第23章：大姐竟然打我
「舅舅。」蘇瑤兒進來喊了一聲。
眾人看過來，見到姐弟三人都愣住了。
蘇順看到蘇瑤兒，先是詫異了下，隨即眼神有些閃躲。
躊躇了片刻才走過來：「你們來了啊。」
蘇槿兒看出了蘇順並不是很待見他們，心中明了。
應該是蘇瑤兒意外撞見蘇順，蘇家生意都是黎家幫襯起來的，蘇順礙於顏面才說一直在找他們，又或許是親妹妹的孩子，客氣的說願意收留他們。
蘇瑤兒並沒有注意到蘇順神色異樣，還沉浸在喜悅中：「舅舅，我帶著弟弟妹妹一起來了。」
蘇順笑容有些尷尬，看了蘇槿兒和蘇令東一眼，一副慈愛長輩的口吻：「都長這麼大了。」
「舅舅，這是二妹槿兒，這是小弟令東。」
蘇令東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舅舅，但礙於蘇瑤兒在這，還是懂事的喊了一聲：「舅舅好。」
蘇槿兒也乖巧的喊了聲：「舅舅好。」
「好好好。」蘇順多少有些動容，眼眶濕潤：「你們三個都還好好的，很好，很好。」
蘇瑤兒忍不住眼淚：「一定是娘在天之靈保佑我們，讓我們再見到舅舅。」
蘇順默默擦著眼淚沒說話，或許姐弟三人對他來說是負擔，但畢竟是親妹妹的孩子。
「老爺，這該不會就是你那跟野男人跑掉的妹妹家孩子吧？」
走上前來的婦人語氣尖酸，眼神里滿是鄙夷。
蘇令東頓時怒了：「你敢再侮辱我娘一句試試。」
蘇瑤兒拉住蘇令東，朝著婦人彎腰行禮：「舅媽，我弟弟還小不懂事，還請舅媽不要生氣。」
楊氏切了一聲：「你娘嫁了大戶人家，瞧不上我們經商的，我可受不住你這禮。」
蘇順帶著討好的語氣說道：「夫人，妹妹妹夫走了多年，三個孩子在外面也不容易，今後就讓他們住在我們這吧？」
楊氏聽后當即瞪眼：「什麼？還要這三個累贅住我們家？蘇順你是不是忘了，當年你那沒良心的妹妹，嫁出去可是一次娘家都沒回，你想去見她，她卻連住址都不肯給一個的。」
「我爹娘是不曾回去過蘇家村，可銀子沒少送回去。」蘇令東不顧蘇瑤兒阻攔：「你看家生意能做這麼大，不都是我爹幫襯的，你這女人現在罵我娘沒良心，我娘要是沒良心，你們能過這麼好？」
「蘇令東。」蘇瑤兒生氣極了，怒吼一聲：「向舅媽道歉。」
「我憑什麼。」
「道歉。」
「我不。」
蘇瑤兒抬起手就給了蘇令東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僅把蘇令東打懵了，蘇順和楊氏也都愣住了。
蘇槿兒趕緊拉著蘇令東到一旁。
蘇令東反應過來紅了眼眶：「大姐竟然打我。」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挨過嘴巴子，這還是第一次蘇瑤兒為了外人打他，還不是他的錯。
蘇槿兒回頭看蘇瑤兒不斷彎腰跟楊氏道歉，心中滋味複雜。
她理解蘇瑤兒，這麼多年蘇瑤兒帶著年幼的弟弟妹妹，什麼侮辱沒有受過。
外頭什麼樣的日子，蘇瑤兒最是清楚，但她把弟弟妹妹護得太好了，蘇令東根本意識不到，他們若是不留在蘇家，在京城想要活下去，是件多艱辛的事情。
「二姐，我們離開這裡，大姐願意聽他們侮辱爹娘，我不願意。」
「然後呢？」蘇槿兒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問。
蘇令東怔了一下：「二姐？」
「離開，然後呢？你每日瞞著大姐去學堂，實際是去砍柴掙錢，我因為這張臉太過張揚，不能出來見人，大姐不過二十來歲，蹉跎得像三十多，還得為了養活你我受盡外人侮辱，這就是你想要的？」
蘇令東獃獃的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舅舅舅媽侮辱爹娘，你都這麼生氣，你以為大姐不氣？大姐為何要忍？還不是為了我們，蘇令東，你也十四了，該懂些事了，爹娘不在了，沒人會一直慣著你那公子哥脾氣。」
重活一世，她學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忍。
她也不喜歡寄人籬下，她也可以不用依靠蘇家非要留下。
但是蘇瑤兒不同，蘇瑤兒放下尊嚴，放下臉面，甚至連自己都不在乎，只想讓他們有個安身之地。
特別是蘇令東，黎家書香門第，蘇令東十四歲了，字都不認識幾個，蘇瑤兒雖不說，每每提到上學堂，眼眶都是濕潤的。
在京城，沒有身份沒有銀子，學堂只能到城外唯一一處不嫌棄出身的學堂，夫子還是個酒囊飯袋，收了銀子敷衍的教一教。
這些蘇瑤兒明白，蘇槿兒也明白，但蘇令東卻不懂。
蘇令東死死咬著唇，看著還在跟楊氏道歉的蘇瑤兒，心裡刺痛。
他抬起手，狠狠擦掉眼淚：「對不起二姐，我錯了。」
「不，你沒錯。」蘇槿兒抓著他手臂：「一句對不起，算不得什麼，令東你記住，想要在京城立足，永遠不要把真實情緒放在臉上，除了至親，誰也不要相信。」
「二姐……」蘇令東恍惚的看著蘇槿兒：「你和爹好像。」
他對父親的印象不深，黎家出事他還小，很多都記不清了，但仍然記得當年父親嚴肅教導他的那些道理。
而剛剛的蘇槿兒，和當年的諄諄教導的父親，真的好像。
蘇槿兒神情不再嚴肅：「那是因為我長大了。」
「二姐，我也會學著懂事的。」蘇令東語氣鄭重的承諾。
蘇槿兒點點頭轉身：「去和舅媽道歉。」
蘇令東不情不願走過去，謹記蘇槿兒說的話，朝著楊氏彎腰：「舅媽對不起，我年紀小不會說話，請舅媽不要跟我計較。」
蘇順趕緊打圓場：「都是一家人，一些小事就不要掛心上了。」
楊氏不依不饒：「小事？家裡多了三口人這叫小事？蘇順，你當初娶我的時候可是說好的，整個蘇家都由我說了算，你現在要養你那沒良心妹妹的三個孩子，問過我意見嗎？」
「夠了。」蘇順覺得在三姐弟面前掛不住臉，凶了一句：「妹妹妹夫已經不在了，我現在是這三個孩子唯一的親人，收留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你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