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晃二十載
童心把這些說給何盈聽的時候,並沒有顧及那是自己爸爸。
或許那些還是他的秘密。
可能就連童心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在她心裡,何盈的份量要比童禹重的多。
一有事情,她第一時間找的還是何盈。
何盈聽了很奇怪,不讓孩子戴蝴蝶結,自己卻收藏蝴蝶結?
何盈安慰了孩子一會,想著她與童禹相處的時間少,小孩子可能多少會歪曲了大人的意思,便讓童心回去,好好跟爸爸相處一下。
童心咬咬牙,點頭答應了,剛往外走了幾步,便忍不住回頭問道:「所以,何老師是喜歡昨天那個妹妹,才會冷落我嗎?我沒她好看,沒她討人喜歡,對嗎?」
何盈頓時愣在了原地,還沒來得及說話,童心難過的看了她一眼,跑開了。
繼而,何盈把這件事告訴魏安國,本意只嘆是童心的敏感,不成卻讓魏安國注意到了蝴蝶結的重點上。
「蝴蝶結?什麼蝴蝶結?」
魏安國想到的是,早先被他忽略的線索。
於是他讓何盈再把童心找來,拿著那些蝴蝶結的照片,詢問她是否跟她看過的一樣。
讓他驚喜又為難的是,童心說的,大多都跟照片上的對得上。
可……
那是她的爸爸。
她是何盈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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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禹只在家裡待了兩天,便要離開村裡了。
他看著完全不黏他,只躲在遠處偷看她的女兒,臉色難看道:「爸爸下次再回來看你。」
但這下一次……
一直到出了村口,看到遍及整個空地的警車,再看回頭包圍過來的小警帽們,童禹知道,這下一次,可能是遙遙無期了。
童禹是被宋墨澤押上車的。
為了刺激他,男人還帶著昭昭戴著嶄新的蝴蝶結坐在前面。
不料童禹卻冷笑,「你以為,我想殺的是小孩子嗎?」
他一直以來下手的原因,都是因為她們頭上的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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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心的媽媽是順產導致的難產而死。
但在童心出生之前,童心媽媽是想剖的。
醫院醫生卻表示,胎兒的胎位很正,並且體重都保持在可以順的範圍內,讓她選擇順產。
這樣,恢復時間短一些,也好懷第二胎。
聽到能快點懷第二胎,童禹和他母親一致決定,讓童心媽媽順產。
但——
意外總會發生。
童心媽媽生產的時候,難產了。
童心遲遲不出來,在當時村鎮的醫療條件,能給你剖腹產都算厲害了,預防突發情況的順轉剖,醫院及時準備不出來。
當時,給童心媽媽接生的醫生,還是剛轉正的實習醫生,見胎兒遲遲不出來,就伸手進去,硬把胎兒拽出,造成宮口崩裂導致大出血。
最後,傷口也因為沒有及時縫合,人也跟著去了。
活生生的人推進去,等出來時,卻是掛著白布的冰冷屍體。
童禹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恨自己擅自改了剖腹產的決定,還是該恨醫生的不精。
兩者之間,他最後選擇了後者。
把童心抱在懷裡的時候,童禹緊盯著的,便是那實習醫生腦後的蝴蝶結,她正跟她的同事在抱怨,抱怨產婦的不爭氣。
仇恨的種子就此埋下,隨著童心的長大,他們的家境也愈發的拮据了。
沒辦法,童禹只能進城務工。
一工作,就讓他發現了許多戴著同一款蝴蝶結的女人,這讓他頻頻回憶起當年在產房外面的一幕。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但他的膽怯又讓他知道,對成年女性,尤其是有了很多社交關係的女性,他一旦動手,失敗的幾率和暴露的幾率都是一樣的大。
所以,他選擇了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下手,施行自己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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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不把你自己殺了?」
一路聽著童禹的陳述,車停下來時,昭昭倏然回過頭去,定定地盯著他,問了這麼一句話。
眼裡,閃爍著不明。
童禹和宋墨澤都是一怔,沒有想到昭昭會問這個,沒等他再說話,人已經被押下了車。
等待他的,會是公平的審判。
開庭的那一天,昭昭抱著煤球去了,看著小叔在場上「吵架」,最終讓童禹被判了死刑。
知道結果的時候,昭昭突然笑了,摸著煤球道:「昭昭還是第一次,遇到沒有魂靈的事……」
但這件沒有魂靈的事,代價卻是七條性命。
「如果他也有願望不願離開的話,那……」昭昭齜了齜牙,看著童禹道:「我就讓戎以姐姐把他吃了吧。」
……
一晃二十載,隨著昭昭的長大,煤球的任務目標也越來越少了。
這些年來,小姑娘逐漸從一個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奶娃,出落得亭亭玉立。
宋家四個男人,外加上總陪伴在她身邊的宋祺瑞,一如既往地寵愛她。
隨著昭昭的長大,他們也從那最有魅力,名媛最想嫁的人的榜單當中,跳到了最具成熟魅力的成功男人榜單中。
除了宋墨澤和顧斯錦湊成了一對,宋墨星和本以為只有一面之緣的向郁也湊成了一對。
在昭昭十八歲成人禮時,兩人正式舉辦了婚禮,並在次年的時候,向郁成功懷上了寶寶。
這麼多年過去,沉浸在大家寵愛的昭昭,一點也沒有長歪,學識由宋祺瑞手把手的教,道理由四位過來人的叔叔耳濡目染,昭昭懂事得很。
有著大小姐的教養,沒有大小姐的壞脾氣,如當年四位叔叔成為名媛最想嫁的人一般,昭昭也成為了豪門圈,富家子弟們、富家子弟的父母們,最想娶的人。
當再次拒絕了一個門當戶對都是家庭,宋墨宸和還是孤家寡人的宋墨清坐在自家門檻上長嘆不已。
宋墨宸懷念的是,從前昭昭還叫自己「粑粑」的時候。
宋墨清嘆息的是,如何才能在短時間內,把宋家的地位再往上提一提,讓那些人都配不上昭昭呢?
雖然在他們眼裡,現在也沒有任何人配的上昭昭,除了……
「說起來,自從昭昭那年生日過後,祁家那小子,是再也沒在隔壁出現過了……」
「是啊,」宋墨宸不禁感慨,「他把從前走下坡路的祁家,提到現在人人都忌憚,無法撼動的地位,誰能想到,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不到十歲呢?」
若非宋家沒得罪過他,產業又與祁家無瓜葛,早些年格局動蕩的時候,怕是連宋佳都要被波及到一些腥風血雨。
「說起來……昭昭那天過後,也沒再在我們面前提過他了。」
「小孩子的忘性,終歸是大的。」
兩人坐在門檻上,圍繞著昭昭,話怎麼都說不完。
而樓上,昭昭坐在陽台上,聽著樓底下的談話,很是無奈地笑著。
長大后的昭昭,小時候還沒長開的精緻五官,如今一覽無餘。
她抱著同樣已經長大了,還變成了貓公公的煤球,聽到祁暮的名字時,女生手微微一頓,逐然笑開。
「我一直都記得的哦,暮哥哥……」
不是從四歲生日後就斷了聯繫。
每一年的生日,她都有在後花園那頭放了塊生日蛋糕,和信件。
還不會寫字的時候,她就用畫畫代替。
而這些東西,第二天都會不見。
一開始她也會誤以為是家裡傭人替她收拾了,直到——
從她上小學后,每一年在她蛋糕送出后,第二天一早,那裡都會出現份禮物。
「雖然我不知道,暮哥哥為什麼不見我就是了……」
昭昭沒有改掉小時候的稱呼,提及祁暮時,微鼓的腮幫子,仍是小時候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