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鬧事的母子
許大茂這會兒正忙著接收物資。
宣武區糧店倉庫，許於西正陪坐妻子娘家大姨佟世英說著話。
許大茂匆匆而來。許於西性格內向，不善言辭。
相互介紹認識后，許於西便去外間收拾東西。
許大茂依著介紹打了招呼：佟姨，辛苦了。
這位佟姨身穿一件深藍色大衣，年來歲，氣質極好。
佟世英態度和藹：許大茂？小宇說開展寒假活動需要學生文化用品，做為獎勵。寒假活動辦得怎麼樣？
許大茂斟酌的答道：活動辦得還不錯，我們開展的是社會實踐活動，家庭親情交流，校園學習競技，三方面的活動，目前看來還不錯。
佟世英原是隨口一問，小傢伙一說，她聽出了門道，倒有了點興趣，很是認真的聽了一翻詳細介紹。
「的確不錯，三個方面都有意義，社會活動少了點，可加入一點吃苦耐勞精神。」佟世英點了點頭，她也是領導，指點道。
許大茂精神一振奮，立刻問道：佟姨，你有什麼推薦嗎？曉宇不在，我都沒個商量的人，你經驗豐富，指導我一下。
佟世英覺得這小傢伙好逗，說起正事來，眼睛都亮的嚇人，哈哈一笑：你這小子，倒是會順桿爬，我就提了一句，你就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佟世英笑完，想到周曉宇臨別拜訪時說的那件事，略一沉吟：我學生名額，外校學生，可做為交換條件，幫你一把。
「好名額，請阿姨多指教。」許大茂沒想到這位佟姨這麼乾脆，磕磕巴巴的說道。
社會實踐活動是有點少，目前學生會能力範圍小，這位佟姨在供銷社工作，要是能幫上一把，倒是不錯。
佟世英也不逗小孩子了，約定後天孩子去報道，到時會給他消息。
佟世英與他商量完，告辭而去。
許大茂與許於西整理完東西，收了單子，簽了名，謝過周曉宇三舅，才匆匆離開。
許大茂先領了一小批文化用品，有作業簿、鉛筆、橡皮擦，都不少。正好可以做比賽獎品。
至於一些生活緊俏物資，百雀羚，毛巾，茶缸……
他目前沒打算動，安置在許三舅這裡。
這些物資是在供銷社工作的佟姨給周曉宇聯繫的。
累了一天，許大茂餓死了，還得記錄今日行程。
一到家，就問許母可有吃的。許母與許父一向是晚上在食堂吃飯，哪裡想到這小子這麼晚還沒吃。只得去廚房給他下了一碗粗面，搭著小菜湊合著吃。
許安民雖知兒子如今上進了，可這副狼吞虎咽的樣子著實傷眼，也不知道這小子又幹啥去了，天都這麼黑了，才背著一個大包回來，飯都沒混上。
胡良玉倒是直接說了易大海與閻埠貴找上門，好像也是要寒假活動名額，廠里想要名額這兩天都上門打聽請託。
可兒子早就告誡他們，不要答應，只叫他們說兒子雖在學生干著事，卻也不是事事能做主。
許大茂點頭知道了，也不啃聲，只一味胡塞。
他真是餓壞了，何況名額有限，他早有打算，最多再收二三十名，還得把關，不過他不管這事。學生會分工明確，這事不歸他管。
總算填飽肚子，喝了兩口湯水，他才放下碗：活動名額有限，管理層有分工明確，這事原本就不歸我管。
這話自然有點虛，他今天剛放名額，可要名額是供銷社的佟姨，他雖不知這位佟姨職位，但能弄來物資不假，得罪不得。
明天，還需和嚴軍交待一翻。這事他沒和嚴軍通氣，但能叫佟姨做推薦人，家裡估計也是有些門道，這話也得私下交待給嚴軍。
嚴軍，嘴巴緊的很，腦子也聰明，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
他忙了一天，吃完飯，洗漱完，草草兩筆記錄完行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胡良玉收拾好廚房，洗了手，進了房。
許安民靠在床上，皺著眉，吸著煙。
胡良玉知道他擔心許大茂，可做人父母有些事是插不上手的。
她嘆了一聲：也不知周家娃子啥時能回來。
「那孩子周到，去看望老人，自是過了年才能回來，指望不上了。」許安民擺了擺手答道。
這對夫妻倒是放心兒子與周曉宇在一起共事，可如今周家小子出遠門哪能幫上忙。
這次這群娃開展的寒假活動搞得有聲有色，很多家長想叫自己娃進去待上一段時間，這麼多人報名申請，誰能進，誰又不能進，這得罪人的差事，這幫學生娃真能處理好？
這一夜，這對夫妻輾轉反側，一夜沒睡安穩。
一大早，許大茂趕去校園，這個點來的都是學生會管理層幹部，許大茂把昨天取回來物資上交給秘書部。
找了一圈，嚴軍這小子正坐在書架旁，啃著一個大肉包子，吃的賊香。
許大茂一早趕來對口供，哪裡顧得上吃東西，看見嚴軍，走了過去，直楞楞問道：還有嗎？
嚴軍就沒見過皮這麼厚的，也無奈，遞過一個飯盒。許大茂毫不客氣，打開飯盒，看見裡面還有一個大肉包子，拿起就吃。
吃完，他擦擦手。倒了熱水，喝了一口，緩過氣，把昨天去拿物資換了名額的事說了一遍。
他正色道：這物資是臨走前曉宇聯繫的，這位佟姨我也不認識，只知道她是周嬸的同事。
她開口討名額，物資緊張，我不敢斷了這條線。
周嬸不在了，人走茶涼，情分越用越少。還是維持好一點。
嚴軍點了點頭：你說的對，如今學生會還靠周曉宇提供物資，你不說我也知道。
名額之事，我已有方案，昨天我統計了，有六十二名學生申請，可以收一半，學校那邊，我去說，你如今低調一點，就別出面了。
嚴軍又想一會，笑道：「你一會去聯繫那位佟姨，先去見見那幾位外校同學。帶上洪亮，他是少年先鋒隊旗手，他哥是共青團員，咱們這個學生會受青年團指導，趕明兒叫上他哥轉上一圈，就說學生來學校學習經驗。」
許大茂眼睛一亮，興奮的拍了拍嚴軍的肩膀：「你小子真厲害，難怪曉宇說你是智多星。」
「滾一邊去，你聽周曉宇胡說，我看他是被他妹子搞壞了腦子」嚴軍一巴掌打下許大茂的手恨恨的說道。
「別呀，不就是上次周小妹子說你能吃嗎，至於這麼大的火嘛，再說你是真能吃呀。」許大茂嘲笑道。
嚴軍咪著眼睛，咬著牙：許大茂，上次你也吃了三大海碗，你還有臉說我。
許大茂臉一紅：「我家裡人手藝不行，我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梅菜扣肉，一口氣就吃了三碗飯。」
說完，他頗為委屈：周小妹子好凶，那天做這道菜訓了周曉宇大半個時辰，還橫了我幾眼，我洗梅菜可認真了，最少洗了三遍，就這，她還嫌棄我洗不幹凈。
「是呀，好凶」嚴軍也覺得周小妹子做菜時好凶。
周曉宇多有風度的人呀，居然被妹子嫌棄手殘，真是要命。
「不過手藝真好，周曉宇真有口福。」嚴軍一臉羨慕，感嘆道。
兩人對那道梅菜扣肉念念不忘，這一說起來，都覺得唇齒生津。
就在這時，一位大媽衝進教室，她手裡拽著一個男孩子，那男孩不停的掙扎，一邊小聲說道：媽，你別鬧了，這是學校，別鬧了。男孩臉色通紅，很是尷尬。
「老師去哪兒？怎麼沒個大人？」這位拽著男孩子進來的大媽，四下張望，看著一圈學生娃，嗓門頗大的喊道。
此時，學生們陸續走進教室，都好奇的打量，竊竊私語。
嚴軍面色不愉走上前去，問道：這位大嬸，你有什麼事嗎？
同學們要開展學習，讀書了，請不要大聲喧嘩，會影響他們。
別看嚴軍年紀不大，卻是老幹部，語氣嚴肅。
這話一出，這位中年婦女也有點不好意思：「我兒子要參加活動，你們為什麼還不批准？」她理直氣壯的叫道。
嚴軍並不搭理她的話，他看向那名被拽著的男生，問道：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年級，哪個班級？教室門口有通告，你沒看見？
兩人說話間，許大茂也走了過來：大嬸，你兒子是哪個班級，叫什麼名字，你是軋鋼廠那個車間的。
這邊走，不要影響其他同學學習，我們這就給你查一下情況，解決問題。
他一邊說，一邊招呼這對母子：因為申請名額比較多，我們一邊要學習，一邊要核查。
他回頭看著一眼這對母子：不過，我們貼了通告，大嬸，不知道嗎？
這對母子，被他忽悠的走出教室，去了另外一間空教室。
許大茂招呼他們先坐下，喊來一位女同學，倒了兩杯熱水。
被一直拽著的男生，低著頭，都要哭了，覺得好沒面子。
中年婦女卻覺得這位學生娃態度很好，想想也是，一幫娃子，年紀不大，又要學習，又要管事，可不就手忙腳亂。
通告，她又不識字，兒子也沒說呀。
許大茂又叫他們坐一會，他去找老師。
說完，他走出教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對站在門外，臉色不大好看的嚴軍說道：彆氣，你去拿申請表格，再看看學生會還有誰在，叫上二名同學。
再看看閻老師，李老師，校長在不在，都叫來，看看怎麼解決。
我先去穩住他們，敢來鬧事，真當學生會是泥巴捏的呀。
說完，許大茂揉了揉臉，走了進去。
他微微的彎了彎唇：大嬸，你先喝口水，我剛才去叫同學找老師，還看看能不能找到校長，還有學生會副會長。
許大茂轉頭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男生：同學，別著急，等老師來了，就能解決問題了。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他態度熱情，語氣親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