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冬日閑談
下午，何雨水與周曉敏兩位小姐妹一同結伴而行，去學校上課。
出了房門，屋外寒風刺骨，風刮在臉上，生疼，刺痛。周曉敏頭上戴著一頂毛線帽，臉上半捂著一塊紗巾，裹著一件厚厚的藍底碎花長夾襖。苦著臉，拽著小閨蜜的手在風中疾行。
四九城自立冬后，飄飄洒洒的下了好幾場大雪。
家家戶戶的屋頂上，瓦楞處厚厚的殘雪依舊未曾融化，遙遙望去，白雪皚皚。融雪順著瓦片的邊緣縫隙處流淌，淅淅瀝瀝雪水沿著屋檐慢慢地滴落，發出滴嗒叮咚的聲響，漸漸地匯聚了一灘水跡。
高大聳立的樹木堆滿著積雪，枝葉晶瑩透亮，垂落的枝條銀裝素裹，滿眼的玉樹瓊花。
周曉敏在南方待了好幾年，著實怕冷，她無心欣賞北方風光，一路上連走帶跑，匆匆趕至學校。
路上遇見了，背著書包，晃晃悠悠去學校的上課的許大茂。
穿著一身厚厚的棉衣，捂著耳檐帽子的許大茂一頭霧水，疑惑的看著大院里的兩個小丫頭呼哧呼哧，匆匆跑過。
他站在路邊喊了一嗓子：「曉敏，你跑啥跑，地上有冰，慢點呀，小心滑倒了磕了牙。」
他懵圈的四下望了望，著實想不明白，平日里文文靜靜的倆小姑娘，今天倒像兩隻兔子一樣跑得飛快。後面又沒狼攆著，跑啥跑。
兩人進入了校門。大冬天，校園內生長的冬青樹翠綠如故，生機勃勃。
學校里人影稀少，冷冷清清。快大考了，操場上也沒有往日的喧囂熱鬧，來來往往的學生們行色匆匆，悶著頭，往教室趕去。
周曉敏面朝學生會小樓那邊呶一呶嘴，手指輕點，轉頭看向小閨蜜，問道：「還有一會才上課，一同去學生會的小樓坐坐吧。外面真冷呀。走，去喝杯熱茶暖暖胃。」
何雨水一路上被小夥伴連拉帶拽。她真沒小夥伴那麼怕冷，不免抿著嘴，忍不住打趣：「你可真是怕冷，難怪早上總賴床，起不來。」
猶豫片刻，她搖了搖頭：「我不去了，班上有熱水呢。你去吧，我約了鳳姐兒對功課。」
「好吧，晚上要去我家吃飯嗎？我哥今兒請朋友吃飯，你一起來吧。」紗巾遮掩了周曉敏的容色，只微露一雙妙目彎如新月。
「晚上再說吧。」小姑娘何雨水不太願意去周家吃飯，糧食貴，佔便宜的事少做為妙。
更何況，周家哥哥請人吃飯，朋友估計不少，自己又不認識的人家，不甚自在。
兩人在校園裡分了手，各自轉向目的地。
周曉敏雙手捧著熱熱的茶杯，冰涼涼的手熱哄哄的，輕呷了一口茶水，熱水順喉而下，溫意蔓延滋潤四肢，身子舒適暖和起來。
她拂了拂額前的被寒風吹亂的髮絲，斜倚在室內的椅榻上，吁了口氣。
「不是給你買了熱水袋嘛，出門揣著呀。」周曉宇眼角餘光一掃，瞅見妹子凍得紅通通的小鼻子，一副凍得不輕的模樣，眉心微皺，不免問道。
「不行，天太冷，熱水袋不管用，一會兒水就涼了。在學校換熱水太折騰了，忍忍就過去，下午就兩節課。」周曉敏低著頭搓了搓雙手，哈了口熱氣說道。
會長辦公室里，通著煙筒爐子，生著火。爐上是放置著一個瓦光鋥亮大水壺，熱氣升騰。
延伸的爐台上一圈烤著幾個軟糯香甜的紅瓤白薯，一小把板栗。
靠窗的辦公桌后，周曉宇伏案執筆，桌案上擺放著筆筒，墨水，散亂堆放著厚厚的幾摞卷宗和幾本書冊，數張報紙。
「這兩天，沉下心好好複習功課，可別考試考砸了。」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哥，明年你高考沒問題吧？」周曉敏眸光微閃，掃了一眼辦公桌的方向，眼底劃過一抹憂色。
「難說，不太記得是哪一年高考停止的，據說成立了不少新學校，上大學靠推薦。走一步看一步吧。」
寬大的桌案后，周曉宇的清冷的嗓音，如同水滴清泉一般凌冽隨性，淡淡的飄忽而至。
明光透窗，覆映著他半邊側臉，光影斑駁交迭，一半臉籠罩著光暈，一半兒隱在陰影處，有些朦朧晦暗，看不清神色。
「何家妹子和你說啥事？」周曉宇自是不願妹子操心，岔開話題：「難不成何雨柱要結婚了嗎？」
周曉敏沒好氣鼓著腮幫子咕噥：「哪會那麼快。」順著話音，又提了一嘴：「沒啥事，雨水有些擔心吧，怕她將來的嫂子嫌棄她吃閑飯，拖累她哥哥。」
周曉宇擱了筆，身子朝椅背一靠，揀了個舒適的姿勢，整個人越發顯得懶散隨意，語氣微帶著幾分戲謔：「拖累？何雨柱還能養她幾年，最多四，五年罷了。他哥行情好著呢，小姑娘就喜歡瞎操心。」
「哥，易中海那裡應該有何大清寄來的錢。」周曉敏抬指揉了揉額頭，有些遲疑的問道：「你說我要不要點點雨水，最起碼吃飯也底氣足一點。」
「你別管他家閑事，你要是閑著，幫我整理一下年底該打點的年禮。」周曉宇皺著眉，不耐煩地嘖了聲，不太樂意的說道。
「你不太喜歡何雨水？」周曉敏起身，翻檢著爐台上的板栗。她捻了兩個烤熟的，剝開，一雙清澈的黑眸輕輕掠過，狐疑得打量了一眼周曉宇，略帶幾分猜測：「她哪兒惹了你了？」
周曉宇垂著眼帘，端起桌面上的白瓷茶杯，哂笑了一聲：「胡說八道。」
他揭蓋輕嗅，清香四溢。嫩嫩的芽葉徐徐綻開，茶湯清澈明亮，輕輕一抿，入口甘醇。
再抬眸，對上妹子玩味的眼神，周曉宇下頜微綳，索性坦言：「何雨成長過程中，缺少一位年長的女性指引，身邊雖有人照看，譬如老太太，易大媽，可畢竟不是自家娃，輕不得，重不得，有些話自是點到為止，說得不夠透徹。可何雨水明顯悟性不夠。」
「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周曉敏橫了自家老哥一眼：「你就是嫌棄她笨，覺得她不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