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來證明,她是自殺
李禮一路都在想兩人的對話,快到局裡,他才想明白,一拍大腿,大喊一聲!
「原來如此!」
林澈勾起嘴角,「還不算太笨。」
李禮自信一笑,看向林澈,「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帶出來的!」
「你要是把這拍馬屁的功夫用在破案上,也用不著誰帶了。」
李禮傻笑兩聲,轉移話題,「林隊,你說那小姑娘也是的,發現問題直接說不就行了,打什麼啞謎,讓我想半天。」
「人家那是謹慎。」
李禮扭頭看了林澈一眼,沒想到這位隊長居然會幫那個小丫頭片子說話。
「要我說,這個叫孫芳芳的肯定有問題!」
林澈把車停好,瞟了李禮一眼,「你說要有用,我們還費勁找什麼證據?趕緊下車幹活去!」
辦公樓外,站著幾個人,徐洋看到林澈,小跑過來。
「林隊,孫芳芳來了!」
徐洋說著,悄悄指了指其中一個穿著黑裙子的人。
李禮看向那邊,撞了一下徐洋肩膀,「傑哥他們動作也快太快了吧,半小時不到人就帶回來了?」
「孫芳芳是主動來的。」
「什麼?!」
李禮大吃一驚,林澈臉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嫌疑人主動到公安局報到?!
這是什麼操作?
林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覺得孫芳芳似乎先朝這邊看了一眼,才跟著夏傑進去。
「對了林隊,你們是怎麼發現安眠藥有問題的?」
徐洋有點好奇,因為安眠藥作為致死藥物,當時是仔細查過的,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李禮搶答,「因為這葯不是周欣羽的心理醫生給她開的。」
徐洋不解,「這能說明什麼?」
「你傻啊,這抑鬱症又不是感冒發燒,周欣羽在這家醫院治療了這麼多年,治療效果也挺好,這個醫生對她的病情那是最了解的,她犯得著為了開個安眠藥特意換個醫院把自己的病從頭到尾又說一遍?這不符合人的行為邏輯嘛!」
徐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點道理……你說誰傻呢!又不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不是林隊告訴你的!顯擺什麼呢!」
李禮立馬就不服氣了,「這明明是我自己想明白的!不信你問林隊!」
徐洋根本沒搭理他,「林隊,我剛剛查了一下這個孫芳芳的資料,都整理出來了。」
「嗯,把資料給老杜,一會讓他主審。」
針對不同的訊問對象,林澈通常會安排不同的人負責主審。
中年人讓李禮、徐洋這種小年輕上,可以放鬆對方的警惕心;而孫芳芳這樣的年輕小姑娘讓老刑警審,心理上的壓迫感會強一些;那種窮凶極惡的,林澈一般會親自上。
「好。」
徐洋向林澈彙報自己查到的信息,跟著進了辦公室,李禮站在原地,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安慰自己不要跟個小丫頭片子計較。
陪孫芳芳一起來的,是她的男朋友,開來的跑車停在院子里,很扎眼。
兩人被分開訊問。
孫芳芳一身黑裙,沒有化妝,臉色蒼白,但眼睛通紅,眼底的黑眼圈很重。
「姓名。」
「孫芳芳。」
「和周欣羽什麼關係。」
「好朋友。」
「說說吧,你為什麼特意過來。」
孫芳芳沉默了幾秒,抬頭迎上老杜的眼睛,「我……我來證明,她是自殺!」
這個回答,出人意料,有點打亂了老杜的節奏,好在老杜經驗豐富,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林澈從坐下就一直盯著孫芳芳,聽到這句話時,幽深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孫芳芳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欣羽把喜歡她漫畫的人都當成朋友,她發網路遺書不過是想跟大家道個別,她肯定想不到這封遺書居然會引發這樣的軒然大波。她是最怕給別人添麻煩的,現在這樣的情況她肯定不願意看到,我來也是希望這件事能儘快塵埃落定,讓她能清清靜靜地離開。」
孫芳芳說話的時候眉頭皺著,表情悲傷。
「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她是自殺?」老杜開口。
孫芳芳低下頭,視線落在她的手指上,開口道,「最近一個多月,周周的情緒變化很大,跟我聊天的時候好幾次都透露出要自殺的想法。」
「你們打電話聊的?」
「打電話多一點,也有一些微信聊天記錄。」
「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周欣羽最近一段時間並沒有向身邊的人表達出這種情緒。」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有些話,欣羽只會跟我說。」
「最好的朋友?」
老杜反問一句,「作為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周欣羽曾經患有重度抑鬱,並且多次自殺嗎?」
「當然知道,那段時間都是我陪在她身邊,不信你們可以問欣羽奶奶。」
「那既然你都察覺到她有自殺的想法了,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不提醒她身邊的人?放任她自殺,這就是你所說的最好的朋友會做的事,是嗎?」
老杜音調拔高,語氣和眼神都很有壓迫感。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阻止?」
老杜的尖銳問題讓孫芳芳也激動起來,「欣羽擔心爺爺奶奶受刺激,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說,我除了尊重她,我還能怎麼辦?我這段時間請了好幾次假來江城陪她,我還特意挪了年假,答應陪她去紐西蘭散心,我加班到晚上十點,累得要死也陪她打電話安慰她一個多小時!警官,我能做的都做了!欣羽死了,我也很難過!我也快得抑鬱症了好嗎!」
訊問過程中,保持鎮定和理性,不被帶跑情緒,是作為一個審訊人員最基本的素質,所以哪怕孫芳芳說到後面都有點歇斯底里了,老杜依舊不為所動。
林澈更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別激動,你說的我們都會核實。」
老杜核對了一下資料上的時間,繼續問道,「你在10月9日、10月29日、11月18日購買了安眠藥,你有印象嗎?」
孫芳芳擦了擦眼淚,調整了一下情緒。
「嗯。」
「你買安眠藥,用的為什麼是周欣羽的名字?」
「因為是幫她買的,她堅持讓我用她的醫保卡,所以我只能用她的名字挂號。」
「她為什麼不能自己去買?」
「那幾天她趕稿子,很忙,正好我在,就幫她去買了。」
「那你為什麼不去周欣羽一直就診的醫院?她的醫生更了解她的病情,不是嗎?」
「因為欣羽擔心楊醫生會把她的情況告訴爺爺奶奶,這幾年二老身體都不太好,欣羽怕他們擔心。」
「11月22日晚上到23日凌晨,你在哪裡,和周欣羽聯繫過嗎?」
「那幾天我有點發燒,那天請假在家休息,我吃了葯早早睡了,睡前和欣羽打了個電話,微信上也聊了幾句。」
「那你有察覺到什麼異常嗎?」
「那兩天欣羽好像情緒好了不少,我還以為她調整過來了,沒想到……」
孫芳芳閉著眼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流到脖子上,下巴微微顫抖著。
問了將近三個小時,孫芳芳的回答都合情合理,表現也自然,幾個疑點她都解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