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萬別說等我回來就結婚
貓尾巴酒館。
位於沃爾頓北邊，靠近三號碼頭。
經營者是古諾爾斯行省的人，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這位看起來年紀不大，斯斯文文的老闆要拋棄故土，從遙遠的西方行省跑到南部的西西里行省，開一家酒館。
有人曾借著酒勁問過，老闆總是擦著牛角杯，笑而不答，偶爾間流露出的憂鬱，讓一些女漢子的心都化開。
他的沉默，讓人們在私底下的議論愈發多起來，只是隨著時間流逝，又變得沒什麼人在意。
大家更熱衷於誇獎貓尾巴酒館的麥芽酒。
不論白天黑夜，這裡都不會缺少被麥芽酒香吸引而來的客人。
伊古娜就是其中一位。
她很喜歡坐在貓尾巴酒館的吧台，大口喝著香醇的麥芽酒，向底下的大夥吹噓自己海上經歷，發表有關於未來的夢想。
只有當流浪詩人撥動琴弦的時候，她才會閉上滔滔不絕的嘴巴，聆聽在洛德大陸上，廣為流傳的英雄讚歌。
伊古娜很羨慕故事裡的英雄們，結局是悲壯或是美好都無所謂。
重要的是，英雄們燃燒了。
他們的事迹被記錄在帝國史冊，演變成讚歌在詩人們口中流傳。
伊古娜也想那樣。
叮鈴。
貓尾巴酒館的腰門被推開，伊古娜邁入其中。
現在是白天，酒館的大半座位都有人，他們喝的爛醉，又會為夜晚的客人空出位置。
有個戴著圓形帽子的男人起身，大笑道：「讓我們為執政官的到來歡呼~」
「伊古娜執政官！」「伊古娜執政官！」
酒館裡面的人開始起鬨大喊。
聲音沒有惡意，他們很喜歡這位勇敢而大方的龍人少女。
伊古娜也喜歡被人簇擁的感覺，豪邁地揮手道：「你們聲音太小了，一人一杯麥芽酒，給我掀翻這個屋頂！」
「吼吼！伊古娜執政官！」
他們叫的更興奮。
伊古娜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大步走到男人的桌前，坐在對面道：「凱茲，你找我有什麼生意？」
凱茲笑眯眯道：「有帝都的學者想要去繁星海搞生態調查，時間是十五天，報酬有兩千枚銀幣，你有沒有興趣？」
伊古娜眼眸亮起來，尾巴興奮地擺動道：「什麼時候？」
凱茲回答道：「下午四點半出發。」
她眼眸瞬間黯淡，尾巴敷衍性地搖擺，悶悶道：「我和羅斯約好後天見，有重要的事情做。」
「是嘛，真遺憾，那我只有找別人去。」
凱茲沒有繼續說，招手道：「來一桶麥芽酒，上五份蘋果派。」
伊古娜頓感糾結，背後的翅膀扇動，她還要存錢買羅斯要求的魔力材料，花錢不能太豪橫。
「你別擺著一張臭臉，今天我請客，放心吃喝。」
凱茲一看她的翅膀扇動，便知道是經濟拘謹，大方說出請客的話，「我打算跑完這趟，和阿菲莉亞在沃爾頓的教堂舉辦婚禮。」.jj.br>
伊古娜微微一愣，想起那個散發出不詳氣息的蛇女，皺眉道：「我記得你以前逢人就說終生不娶，要死在海上，幹嘛要改變主意。」
「哈哈，伊古娜，你要記住，男人的話僅限於當時，過後就是狗屁。
阿菲莉亞是一個好女人，我不能讓她等太久。」
凱茲說著，老闆將一桶麥芽酒擺在桌上，他用木瓢舀酒，替自己倒滿，也幫伊古娜倒滿，「來，為我找到好的歸宿乾杯。」
「乾杯。」
伊古娜和他碰一下，將牛角杯裡面的麥芽酒飲盡，繼續勸道：「凱茲，我覺得那個女人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溫柔，總感覺有點怪。」
「伊古娜，洛德大陸普遍對蛇人有偏見，可我不希望你這麼說。」
凱茲咕嚕嚕喝一大口，輕笑道：「阿菲莉亞僅僅是不擅長言辭，心不壞。
不說那些，我打算回來后，利用自己的人脈，開一家介紹所，承接各類委託。
到時候，你可不要拒絕幫忙。」
伊古娜搖頭道：「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踏上前往北方的旅程。」
凱茲眉頭皺起來，道：「你才三階血脈者，參軍得不到什麼高位，只有當炮灰送死。」
「我有我的打算，你放心，我的大名很快就會響徹整個北方，乃至於阿斯加德。」
伊古娜的語氣充滿信心，她就像太陽，永遠有燃燒不完的精力。
凱茲沉默了。
別人不相信伊古娜，他相信。
在那個老手都放棄希望的特大風暴下，火紅色的長發真得如火焰一樣在燃燒，指引所有人回家的道路。
初出茅廬的龍人少女擊潰風暴，創造了一個奇迹。
凱茲由此斷定，諾倫三女神早已經替伊古娜編織好屬於她的英雄讚歌。
男人的熱血，讓他想要親眼見證，這位龍人少女夢想的盡頭是什麼風景，「既然你都決定離開，我不阻攔你。
等我回來，召集更多的人手，以雇傭軍的身份，前往戰場。」
伊古娜面露驚訝之色，道：「你不是要結婚嗎？」
「我是一個糟糕透頂的男人。」
凱茲自嘲一句，舉起牛角杯道：「你十幾天的時間總等得起吧？」
「沒問題！」
伊古娜碰一下牛角杯，仰頭飲盡麥芽酒，尾巴切開蘋果派，分一半給對面的凱茲。
時間在吃喝間度過。
凱茲連喝三桶麥芽酒，面不改色，還能繼續喝下去，就是時間不夠，「我要去港口匯合，再見。」
「嗯。」伊古娜頭暈乎乎的，趴在桌上，揮了揮爪子道：「等你回來，我們繼續喝，喝。」
凱茲笑了笑，走到吧台，丟給老闆一袋金幣，道：「喝多少，你隨便拿。」
「好。」酒館老闆收下。
這位每次出海前都會將金幣存放在他這裡。
若是沒回來，那些金幣就是伊古娜的酒錢。
凱茲將圓帽整理好，匯合外面過來的夥伴，前往附近的三號碼頭。
許多商船停在這裡，有些往上搬貨物，有些是往下。
衛兵們時刻巡邏，避免偷搶之類的犯罪。
凱茲早已經習慣眼前的一幕，和認識的衛兵隊長打聲招呼，便領著同伴們，邁向碼頭唯一沒有裝貨和卸貨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