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污染者

蘇野三二吃完飯，讓蘇落刷碗，他便來到院子之中。

一段破舊的牆已經倒塌，蘇野要最快速度把磚頭摞起來，因為這倒塌的缺口實在是太顯眼了，很容易引起污染者的注意。

這時候的街道之上已經沒有幾個人的存在。

「算了，明天再壘。」

天色已經越來越暗。

但是他此時在這裡壘牆，目標更加的明顯。

「小落，回房間。」蘇野扭頭開口說道。

蘇落乖巧的從廚房走出，突然，他瞪大眼睛。

蘇野看著弟弟的神色，心中一個咯噔。

剛才在街上，明明自己沒有看到人。

而現在，一個人影，似乎把蘇野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之內。

一種強烈的恐懼，開始在他的心中升騰。

「我能進你家坐坐嗎？」溫文爾雅的聲音，在蘇野的身旁響了起來。

蘇野這一刻，似乎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瘋狂的跳動的聲音。

儘管這個聲音，聽起來很像一個有修養，有素質的人。

他沒有扭頭，自己看不到污染者的臉，或許他能夠放過自己。

「這是你弟弟吧，長得真可愛。」

溫文爾雅的聲音再次說話。

蘇野……

小落……看到了。

蘇野緩緩的扭過頭，在他的面前，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子，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沒有看他，而是看著蘇落。

叫人？

沒有人能夠在他們死亡前，趕過來救他們。

「好！」

面對蘇野的，只有這一條路。

普通人面對污染者，哪怕是最低級的污染者，十個普通人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謝謝。」

男子挺有禮貌，對蘇野表示了謝意，便跨過這倒塌的牆，走了進去。

「天色黑了，這牆明天再壘吧。」

幽面溫和的說了一句。

蘇野沉默，點了點頭。

「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堂屋，幽面示意蘇落也過來。

蘇落此時也特別的乖巧。

幽面打量著房間內的布局，裡邊的清貧讓他都嘖嘖稱奇。

「這家中只有你們兩個？」幽面好奇的問道。

「是的，父母都不在，今天我們剛上完學回家。」蘇野靠近自己弟弟，他現在很害怕。

污染者的恐怖，他聽到工友說過很多，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存在，當時蘇野還開玩笑說殺人不眨眼難道眼睛不幹嗎？

可是現在當污染者來到他的面前，他可以確定，不幹。

因為死的就他和弟弟兩人，很快的。

「不要擔心，我雖然是污染者，可是也不會隨意殺人，尤其是你們這種無關緊要的人。」幽面看著蘇野想要保護弟弟的舉動，笑著說道。

他直接承認了自己污染者的身份。

蘇野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看到了污染者的臉，又聽到自己承認他的身份。

死定了。

「我僅僅是在這裡藏上一段時間，安全之後就離開。」

幽面解釋說道。

蘇野沒有說話，他的身體距離蘇落遠了一些。

幽面啞然失笑。

這少年倒是挺機靈，擔心暴露自己和弟弟感情深，強忍著不去安慰受驚嚇的弟弟。

多好的一對兄弟，早知道就不讓這小傢伙看到自己的面容了。

這時候，外邊傳出來了聲音。

「確定進入這片街區了？」

因為蘇野家在最邊緣，沒有人會覺得，污染者會藏在第一家，因此這些人說話並沒有藏著掖著。

「對，對方很棘手，是e級污染者，見到允許直接擊斃。」

「是！」

幽面微笑著走向蘇落，蘇野頓時激動起來，但是被幽面冷冷的看了一眼，他整個人，如墜冰窟。

蘇落被抓進了裡屋。

「真是乖巧可愛的小孩子，千萬別哭哦，發出聲音會死的。」幽面聲音很輕鬆的說道，就彷彿外邊的人，不是來抓他的一般。

裡屋的房門被關上。.

蘇野就這樣被留在堂屋。

很快，有人來到了蘇野院子里，雖然未曾拔槍，可是明顯已經做好了拔槍的準備。

「有陌生人來過你家裡沒有？」有人問道。

蘇野明白，他這時候開口說有，他會活下來，但是弟弟絕對會死。

而說沒有，他和弟弟都有可能死。

「沒有啊，我一直在家待著，沒有人過來。」蘇野搖了搖頭。

有人向著執法者介紹著蘇野的情況，是他們這個村子的管理人員。而執法者也看到蘇野並沒有被脅迫，因此沒有多想。

「嗯，注意安全，若是發現可疑的人，及時報警。」

「好的，執法者叔叔。」

蘇野乖巧的說道。

這幾人離開，開始挨家挨戶的搜尋。

幽面在裡屋輕笑一聲。

「倒也是重感情。」

他似乎在享受著玩弄人心的一個過程。

蘇野的腦海正在瘋狂的運轉，在思索著可能獲救的一切辦法。

這一刻，蘇野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片清涼，無數種辦法似乎都在他的腦海之中演練，可是各種方法，都是以失敗結尾。

「我能進去嗎？」蘇野在堂屋之中問道。

「不能，你就待在外邊。」幽面聲音平靜的說道。

「我要確定我弟弟的安全。」

裡屋之中陷入沉默。

對方不再搭理他。

蘇野的拳頭緊握，眼睛已經開始發紅，故意開始變得沉重。

「哥，我沒事。」

蘇落略帶奶音的聲音響起。

蘇野輕出一口氣。

沒事就好……

「麻煩給我做點吃的，我餓了。」幽面開口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蘇野的錯覺，幽面的聲音似乎虛弱了一些。

蘇野腦海之中就彷彿是一塊精密的晶元一般，瞬間一個計策就浮現在他的腦海。

「想吃什麼？」蘇野問道。

「肉，很多的肉。」

蘇野深吸了一口氣。

污染者受傷了，而且傷勢不輕。

「吃辣嗎？」

蘇野再次問道。

房間裡邊再次沉默。

「你這……是飯店？」幽面聲音有些詭異的問道。

「不好意思，在飯店當過服務員，問習慣了，那你吃辣嗎？」蘇野再次問道。

「中辣，謝謝。」

極其平常的對話。

「好，小落，你把辣椒面放什麼地方了，我去炒點肉。」蘇野問道。

蘇野把所有的肉都弄進廚房，開始做飯。

根據弟弟所說，辣椒面在櫥櫃裡邊，所謂的櫥櫃，就是一個比蘇野年齡都大的柜子，

蘇野經常自己做飯，自然知道辣椒面在什麼地方，他所謂的辣椒面，其實就是治療污染的藥物。

治療污染，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一般都會配合著鎮痛葯，安眠藥一塊吃，否則劇烈的痛苦足以讓人崩潰。

即便是吃鎮痛葯和安眠藥，也是讓人思維混沌，在迷濛之中感受著痛苦。

蘇野吃過。

蘇落當初疼的實在受不了，蘇野選擇陪伴弟弟一塊吃，他忍受著劇烈的痛苦，還和蘇落開玩笑說：「其實這個葯，就是相當於把辣椒面塗傷口上，你平常吃這麼喜歡吃辣，現在是屬於辣椒面成精，過來找你報仇來了。」

蘇野不知道自己弟弟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因為吃這個葯，如果是受污染的話，會疼痛數倍，甚至十幾倍。

但是蘇落卻硬生生堅持了下來。

無數次黑夜，都是蘇野把自己的弟弟摟在懷中，感受著蘇落顫抖的身體。

在櫥櫃的最深處角落，蘇野找到了一個黑色塑料袋。

他看了一眼廚房外邊，那污染者並沒有注視著他做飯。

在這個黑色塑料袋之中，足足放著一個月的葯。

治療污染的棄靈1號，鎮痛的鹽酸羥考酮緩釋片，安眠的地西泮片。

蘇野開始炒肉，同時棄靈1號為膠囊，打開放入其中，地西泮片用刀片碾碎，湧入灑落在肉上。

至於鎮痛的葯，他沒有加在裡邊。

炒肉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

他的腦海一遍遍的演練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他看數學書所獲得的邏輯思維正在發揮作用，讓他一遍遍的分析著情況。

即將發生的一切，就好像電影一般，被他推測了出來。

他拿起菜刀，藏在自己身後，用上衣蓋著。

又拿起菜板，思索了一下，放在了自己的肚皮上，不行，只有一個菜板的話，還不夠。

他看向了擋灶口的那塊鐵板。

還好，現在正值春寒，他穿的足夠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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