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改變

那身穿青龍王袍的少年微微側頭，看向臉色有些些許蒼白的安慶郡主，俊朗的側顏平靜似水，不怒自威。

即使這樣看上去如此平靜的面孔卻讓一旁暗中注視他的李淑莞逐漸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同時又在心中驚嘆對方完美絕倫的顏值與氣質。

宇文皇后曾經說過，安慶郡主叫她一聲姨母，是一家人。

而劉懷向來對宇文皇后說過的話奉為圭臬。

砰。

空蕩蕩的杯盞輕叩案桌，略顯沉悶的接觸聲猶若一柄大鎚剎那轟在費皓晨心頭。

費皓晨哇的一下吐出血，氣息迅速低迷，看向少年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如若說剛剛李繼業釋放的壓力只是小作懲戒讓他受了些外傷不值一提，那現在的費皓晨可謂是內外受創。

文武百官死一般的寂靜，李繼業臉色一驚，看向劉懷，剛要開口解釋。

「繼業太子，今日這些是你們永昌帝國特意為孤安排好的？」

「你們、意欲何為？」

少年緩緩而道，凝望怒視自己的費皓晨，黑金色的君王瞳孔之內剎有神火閃爍，高貴燦爛。

強大而神秘的瞳力頓時激蕩而出，令費皓晨瞬間低首，隱含血淚的眼眸半眯著，其中有無盡星光涌動，試圖化解著持續傷害自己的力量。

聽著劉懷平靜且冷漠的質問，李繼業頓時心裡一沉，「太子殿下，請您聽我解釋，今天...」

然而劉懷卻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冷漠道:「安慶郡主是我大漢皇族郡皇之後，出身高貴。安慶郡皇一脈滿門忠烈，即使如今家道中落，卻也不是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隨意挑釁侮辱的。安慶郡皇不在了，但安慶郡主的背後還有我大漢皇族！」

劉懷緩緩起身，一股難言的帝王之勢漸漸散發而出，壓的滿堂眾人喘不過氣來，就是高坐在王座之上始終沉默寡言的永昌國主也浮現出了吃驚的目光。

劉懷看著李繼業十分慚愧的面色，冷笑道:「解釋？你有什麼臉面和孤解釋！安慶郡主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在永昌帝國，堂堂太子正妃受人言語暗諷乃至侮辱，滿堂重臣竟無一人發聲。而你的做法、回應亦如老太太般軟弱不堪。」

「坦而言之，孤對你們永昌帝國很失望，對你李繼業更加失望透頂！」

面對劉懷毫不留情的呵斥，這名在永昌帝國幾乎等同於劉懷在大漢龍庭之地位的永昌太子慚愧地低下頭。

即使他心中亦有些委屈，有著眾多不能夠對費皓晨下死手的理由，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劉懷走到安慶郡主面前，看著那張俏麗且堅強的臉蛋，他深知越堅強的外表下往往越深藏著一顆脆弱的心。

尤其是安慶郡主，她的心底更是埋葬著連歲月也不曾能夠撫平的悲傷。

面對安慶郡主，劉懷的語氣略顯緩和，輕聲道:「郡主，我們回洛都吧。」

他的語氣又忽然夾雜起濃濃的嘲諷，「有人言你不配作永昌太子的正妃，何不知永昌帝國又怎配做咱大漢龍庭的親家！」

龍庭太子的話擲地有聲，散發著毫不掩飾的不屑，讓在場那些多年對安慶郡主由於難孕而不滿的李氏宗親和大儒們陷入了沉默。

他們只知道安慶郡主早已家道中落，卻不曾想她竟然深受大漢皇族重視，更是可以得到那位天生帝王的力挺！

早知如此，或許當初的一些流言蜚語與嘲諷不滿便根本不會掀起，即使暗中有著鎮江上宗的推波助瀾。

有的人已經在暗暗後悔。

安慶郡主沉默了下來，然後緩緩起身，輕聲回應道:「殿下，我不走。」

話音落下，費宇昕握著酒盞的玉手微微一顫，她眉目低垂，猶如透明人般的她，眼眸深處是寫不盡的失望。

劉懷沒有回話，在等待著安慶郡主的解釋。

劉素望著李繼業寬厚卻略有佝僂的背，即使臉色蒼白，亦充滿著令少年感到驚訝的溫柔。

恍惚間，劉素好似回想起當年那個力排眾議也要迎娶她為正妃的他。

其中曲折他人難知。

劉素在想李繼業那挺拔如松的背什麼時候彎了一點點。

她自問自答，這麼多年來他始終為她背負了莫大的壓力，尤其是來自鎮江上宗的不滿與針對。

他雖然是永昌帝國一言九鼎的太子殿下，但畢竟比不上劉懷在大漢龍庭的一人之下，特別是在面對具有崇高地位的鎮江上宗。

也正是由於他多年無微不至的陪伴與呵護，才讓劉素心裡的悲痛淡下一點點。

他們從相識、相知到相愛的經歷無不充滿了偶然，甚至還帶有一點點奇葩與搞笑，其中亦不乏深入人心的溫暖。

他們之間是真心相愛的。

否則，她不會嫁。

「殿下，他很愛我，臣妾希望您能夠理解一下他。」

「臣妾也愛他，從來沒想過離開他。」

安慶郡主向來是一個性格堅強且不拘一格的女人，更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人。

當著滿堂眾人的面，大大方方地說。

直至話音落下，那名站在原地，始終低著頭彷彿木頭人般的男人，身體輕微顫抖了一瞬。

在安慶郡主溫柔的目光中，他略有佝僂的背悄然筆直如松，太子龍袍上一股久違的氣勢與鋒芒。

不在迴避什麼，聲音低沉而威嚴。

「費宇欣，今天這一切，是你指使的吧。」

「亦或是...」

「你們整個鎮江上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