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操碎了心

「林玲去世，我們兩個人，都有責任，顧霆均，你認不認？」

顧霆均愣了一下，反應了下慕詩羽的說的話。

他承認，這件事他有責任，如果當時沒有給林玲訂機票叫她過來保護慕詩羽，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埋怨和後悔是沒有用的，要向前看，解決問題。

他沒有說錯做錯什麼，叫他認什麼。

「你在怨我。」顧霆均心裡有些委屈，就連語氣都變得幽怨，「我的出發點，是把人接過來保護你，沒有顧慮到林玲的安全，是我的責任。」

慕詩羽鼻腔一酸，忍不住哭出來。

她覺得內疚，那天林玲保護了她，她反而在責怪她太衝動，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傲慢地批評她，教育她，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是有說有笑地遷就著她。

慕詩羽很痛苦，她有愧於林玲對自己的這份好，她想回報，想彌補，卻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我怨你，但更怨我自己。」慕詩羽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努力調整好自己情緒。

她難以走出那種愧疚，這可能會成為一生的折磨，糾纏著她永無止境。

顧霆均站在一邊，沉默不語，他痛恨慕詩羽的倔強，每當有問題發生時，她總會把他推到對立面，讓他完全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爹地，媽咪。」門口，大寶探出腦袋，觀察了一下爹地媽咪的反應，「我可以進來嗎？」

顧霆均和慕詩羽一同看向站在門口的大寶：「進來吧。」

小傢伙的手上端著早餐，身後還跟著小寶，小寶嘴裡還叼著一個麵包片，手上端著兩杯熱牛奶。

「爹地，媽咪，這是早餐，你們可不要忘記吃。」

大寶把麵包和小寶手上的牛奶擺好放在桌子上，乾媽去世這件事，大寶昨天已經無意中聽說了。

他昨晚一整晚都沒有睡好，想著媽咪一定很難過，所以一早就帶著妹妹去吃早餐，順帶著給自己的爹媽也帶上，大寶還是小孩子，唯一能為大人分擔的，就是照顧好自己，還有小寶。

只是有時候自己爹媽也不要人省心，小吵小鬧還玩冷戰分居，作為這個家的長子，大寶是真的操碎了心呢。

大寶交代完兩個人要吃早餐，又領著妹妹出去了，走之前給慕詩羽和顧霆均丟下一句：我會照顧好妹妹的，你們忙吧。

顧霆均和慕詩羽兩個人互相對眼看看，忽然覺得大寶才像做家長的那一方，位置完全顛倒了。

「先吃飯。吃完了再和我鬧脾氣。」顧霆均把果醬塗抹在麵包切片上，遞到慕詩羽的嘴邊。

慕詩羽撇撇嘴，什麼叫她鬧脾氣，她明明實是在講道理好不。

咬著麵包，顧霆均把牛奶喂到她嘴邊，細心周到的照顧著。

家裡總共就這兩個男人，都把慕詩羽當做女神給照顧著，不知道這女人還有哪裡不滿意的地方。

顧霆均心裡暗自腹誹，伺候起人來卻體貼周到，不說一句不滿。

這女人肚子里揣著他的崽，如果不包容一點，說不過去。

等慕詩羽吃飽喝足，顧霆均撿著剩下的幾片隨便填飽肚子，警局專門負責林玲案件的工作人員就來了。

顧霆均和慕詩羽身份特殊，都是些有社會的地位的人，所以錄口供的工作很低調私密。

夫妻兩個人坐在沙發一排，和兩位警官面對面，問什麼，他們就說什麼。盡量給出最詳細的細節可以協助判案。

「林玲的身體里攝入了一種致幻成分的藥物，大概長這樣。」警官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子上讓慕詩羽辨認，「你看看，她平時有在吃這種東西嗎？」

顧霆均起身，從桌子上拿起照片給慕詩羽看。

慕詩羽看著照片里陌生的藥丸，她和林玲經常呆在一起，前段時間還一起同居過，已經很熟悉她的習慣，卻從不知道，她會吃這種東西。

「警官，我想請問一下，這種藥物會使人成癮嗎，就是，是不是會像服毒一樣，需要長期服用。」

「那要看劑量了，目前我們推斷，是這個致幻藥物導致她產生了幻覺，所以發生了悲劇，但還需要繼續調查。」

「據我對她的了解，她是一個生活習慣都很健康的人，我閨蜜是不可能吃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慕詩羽就差把這是一場陰謀這句已經定性的話脫口而出了。

「那也有可能是當天在片場大量服用了這種致幻藥物。」警官做好筆錄，繼續問：「死者生前，有沒有和什麼人起過矛盾衝突之類的？」

慕詩羽就等警官這個問題了，因為她現在嚴重懷疑，是星子在背後動的手腳。

「有。」顧霆均按住慕詩羽，他猜得到慕詩羽心裡想法，還是他來說比較妥帖。

顧霆均非常理智客觀地將發生在化妝間的事情告訴警官，以及後續星子要求慕詩羽不允許用替身拍戲，電影解約等一系列事情都說了出來。

「好的，你們說的我們都記下來了，之後如果有需要再聯繫。」

兩位警官合住筆記本，起身準備離開。

慕詩羽站起身：「麻煩警官，我可以去看看我的朋友嗎？」

慕詩羽的眼睛泛著水汽，語氣裡帶著懇求。

警官看了眼她，想了想，回道：「可以。」

*

顧霆均和慕詩羽兩個人跟著警官到了警局，林玲的屍體停在一個房間，剛剛結束完檢查，等家屬從老家趕過來就可以考慮安葬了。

慕詩羽進了房間，看著面色蒼白如紙的林玲，那瞬間所有情緒崩潰，就連哭也哭不出聲。

顧霆均進去時，看到慕詩羽趴在林玲的身上，搖著晃著要她醒來，他極少見她這樣失控，連正常的狀態都沒有了。

男人走過去，語氣平穩冷淡：「慕詩羽，站起來。」

這女人在生死面前，太過脆弱，這可不行。

慕詩羽不聽，反而哭出了聲，嘴裡喊著林玲的名字，她難受後悔自責，沒有人聽了，她要怎麼辦，帶著愧疚折磨後半輩子，大概是對她最好的懲罰了吧。

顧霆均見說不聽這女人，拉著慕詩羽的胳膊，將她從林玲的身上拉起來站穩在地上。

「慕詩羽，你冷靜一點！」

男人握著慕詩羽的手腕，用平靜無波瀾的面容回應她的崩潰。

慕詩羽看著他那雙黑如深潭的眸子，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樣做到一點也不難過，沒有絲毫情緒的。

「你要我怎麼冷靜，顧霆均，林玲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她不會躺在這裡，我們欠她啊，欠她一條命啊！」慕詩羽撕心裂肺地低吼，眼淚如決堤一般撲簌簌落下。

顧霆均依舊平靜地看著她，看她哭著鬧著，一言不發，在她快要支撐不住倒下時，他身後穩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走到外面。

「這是一場意外，你不需要這麼自責。」顧霆均的聲音堅定又平緩：「慕詩羽，你冷靜一些，如果裡面的人是我，你難道還要一蹶不振嗎？」

慕詩羽愣了一下，如果裡面的人是顧霆均，這是什麼假設？

「我只是想告訴你，平淡看待生死，這個世上，離了誰都應該繼續好好生活下去，你該早點明白這個道理。」

顧霆均一副語重心長，不像是在安慰人，倒更加像是在說教。

「我做不到你這樣冷血，你可以不講感情，但我不行。」慕詩羽只覺得面前的男人如此冷漠，不講人情到了極點，「顧霆均，你問我說如果裡面的人是你我會怎麼辦，我現在就回答，如果是你，我會比此刻難受千倍萬倍，我失去了丈夫，孩子們失去了父親，我的半邊天都會塌的，你要我怎麼做到平淡對待？」

顧霆均看著慕詩羽，深邃的眼眸劃過一抹詫異。

他是第一次從這個女人的嘴裡得知自己的位置會如此重要，她竟然把他當做她的半邊天……

「那你最好收起這種想法，人總會死去，曾經的你獨立強大，為什麼現在做不到？」

慕詩羽只覺得好笑，他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很愚蠢？

她是獨立強大，但現在有他在身邊，她為什麼不能依靠一下，還是說，這個男人已經厭煩了她，想把她甩開遠遠的，叫她自立門戶？

顧霆均的神情叫人捉摸不透，慕詩羽看不透，但也無暇顧及。

「現在不要說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是那種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的時候。」

慕詩羽躲開了這個話題，與其說是不可能發生，倒不如說她在潛意識地逃避這個話題，她不覺得顧霆均會死，他那樣強大，他不會有事的。

顧霆均的面容覆上一層晦澀的光影，他久久看著慕詩羽，一時說不出話來。

「林玲，我們家孩子在哪裡？」一位婦人從外面衝進警局，嘴上喊著找孩子。

慕詩羽循著聲音看過去，那位婦人失魂落魄，嘴上念著林玲的名字，大概，是林玲的姑母。

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林玲講過她家裡的情況，林玲沒有母親，父親是個癱瘓在輪椅上的殘疾人，姑母將她視作親女兒對待。

所以只來了姑母一個人。

慕詩羽走過去，對那婦人說道：「姑母，我是林玲的閨蜜，慕詩羽。」

婦人看了眼慕詩羽，又看向顧霆均，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