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拿回自己的包裹
資料顯示,九城聖堂的安全屋共計五處。
組織建設章程規定,每處安全屋都應留下至少一人維護和至少兩人執勤。
陳青台想把包裹送過去,隨便找一個安全屋就行了。
所以,他去了最近的那處。
因為荒廢和破敗,XC區一貫被稱之為九城的屍塊,人們都說,這是城市末路的真實寫照。
但靠近市中心的區域顯然要好上不少。
如果說陳青台抓住乞丐的地方是腐屍,那些雖沒有人煙但至少形狀尚在的街區是死皮,那麼靠近市中心的區域就是剛斷氣的屍體。
雖然犯罪率居高不下,暴力事件層出不窮,人均收入懶得統計,瘋子從周一嗨到周日,但起碼,這裡有活人。
陽光是最好的斂容師,白天的XC區沒有晚上那麼可怕。
陳青台走在大街上,耳畔傳來了響亮的叫賣聲。早餐的熱氣激起了人們的熱情,死寂的街道漸漸被寒暄填滿。
「你家的狗狗吃狗糧的時候會和自己打架嗎?」
這是好奇的路人。
「早上好,今天還是喝豆漿嗎?」
這是熱心的店主。
「以你的靈根,不日就能結成金丹。」
這是詐騙的騙子。
「今天又有幾本書找不到了,早知道就不接這活了。」
這是倒霉的受害者。
「沒事,按之前一樣把賬本改改就行了,反正也沒人查。」
這是支招的屑。
在來來往往的男女之中,還有幾個盯梢的傢伙。
他們待在拙劣的藏身之處,警惕地觀察著來往的人群。
這裡離安全屋非常近,這群業務能力堪憂的盯梢人大概率是聖堂的成員。
事實也不出陳青台所料,當他向安全屋大門筆直地走去時,所有的盯梢人都看了過來。
乾的真好,以後敵人也這樣輕鬆地轉移你們的注意力。
開門的是一個瘦得跟猴一樣的傢伙,眼珠子咕嚕咕嚕地轉,喉頭不斷地顫動,顯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劍冠以屍骨祭赤凰。」
「你是誰?」小李問。
「追獵者。」陳青台瞥了一眼這個不懂規矩的傢伙,說,「周圍有人盯梢,是你們的人嗎?」
「是……」
「好,九城聖堂的最高長官在樓上吧,帶我去見他。」
正如上文所說,安全屋最少需要三個人留守。
但是沒有被啟用的安全屋顯然是不會有人盯梢的——而且還是這麼多人。
答案只有一個,安全屋中有一個剛剛被刺殺的大人物。正好,陳青台本來就要找他。
小李見來人氣勢非比尋常,人都癟了半分,不疑有他,帶著陳青台就往樓上走去。
小李畢竟還算機靈,沒有直接帶著陳青台走進煌良的房間。
他和昆特隔著房門說了幾句,才帶著陳青台走了進去。
房間里原本有兩個人,一個是面容兇惡的彪形大漢,從他那粗壯的手臂看,起碼進行了一項定向龍血改造。
這個男人的表現勉強令陳青台滿意,男人肌肉緊繃,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顯然是準備隨時護住房間里的另一個人。
而房間中的另一個人,自然就是煌良。
真人比畫像要帥一點……陳青台掏出徽章和機器蟾蜍,說。
「本部直屬追獵者賽迦略,正在執行機密人物,需要九城聖堂的援助。接下來的內容翎以下閉鎖,
許可權不夠的請即可離開,禁止竊聽。」
「文件呢?」昆特提問。
陳青台將機器蟾蜍放在桌上,示意昆特進行確認。
昆特在紙片上寫上查看許可權申請,塞進了蟾蜍的嘴中。
大約一分鐘后,紙片被吐出。昆特將紙片交與煌良,煌良看到紙片上出現了鮮紅色的列印體。
追獵者身份許可權皆屬實。
煌良有些奇怪,這能證明什麼?自己買個印表機就能偽造吧?
但看昆特的表情,顯然他認為自己已經完成了確認,現在交給自己看只是走一個過場。
奇怪的世界……
「你們出去吧。」煌良招呼著昆特和小李。
煌良打量著面前的青年。青年大約二十七八,有著生人莫近熟人也莫近的氣場,青年背著旅遊用的背包,煌良猜測其中可能裝著武器和藥品。
陳青台坦然地座下,伸手收起了桌上的機器蟾蜍。
因為這個動作,煌良看見了他手上的藍寶石戒指。
「賽迦略……是吧?」煌良心裡有點發虛。
「用追獵者稱呼我就好,語言學家。我不是很喜歡這個外號,它聽起來像個西大陸人。」
「這個包裹應該是你的昨夜遺失的,你看看有沒有其他遺漏。」
煌良打開包裹,他一大疊錢嚇了一跳。
他也看見了包裹中的小冊子和黑盒子,小冊子上貼著煌良的大頭照,還標註著他的真名。
那具屍體果然是這個世界的我啊……
「是我的包裹,謝謝,追獵者。順便,我其實也不喜歡語言學家這個代號,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
「可能性之女,一種因聖堂實驗誕生的衍生物,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出現在了東大陸的市場上並廣為流傳。我的任務是調查背後的賣家和其獲得該衍生物的途徑。」
陳青台自顧自地介紹起了這次的任務。
「可能性之女外觀為濃稠的銀色液體,大量聚集時對光線具有強反射性,看上去就像本身在發光。市面上以滴或瓶為單位售賣,一旦服用,使用者就會陷入幻覺。」
「實驗顯示,幻覺的內容大多為使用者功成名就,完成了自己的夙願,少數比較特殊,是和現實截然不同並且並不美好的生活。」
「幻覺中,實驗者們會得知自己此刻正處於另一種可能性中,他們過去會有一系列和現實不同的舉動,也正是因為這些舉動,他們才獲得了現在的成功。」
「隨著實驗的進行,聖堂發現實驗者逐漸出現異常。最常見的異常是學會沒有掌握的技能,其次是得知不應知曉的情報,最驚人的表現,是一名實驗者堅定地認為自己能夠注射魔法因子而不死亡,隨後他證實了這個觀點的正確。」
「基於上述異常,聖堂認為可能性之女所帶來的幻覺,是實打實的另一種可能性。」
「基於此項猜想,聖堂準備繼續開發可能性之女,以實現其在其他領域的用途。」
「可能性之女的製造方法泄露后,因為其很容易模糊人對現實和虛幻的認知,賣家將其視為普通的致幻藥物進行販賣。」
「聖堂不允許可能性之女繼續外泄,而我已經查清了一處販賣點,我會假裝購買者進行交易,行動時,我需要九城聖堂的成員進行接應。」
煌良搓著大拇指和食指,說:「我的屬下能知道多少?他們需要對任務有最基本的認知。」
話音剛落,陳青台便給出了答案。
「除了名字,關於可能性之女的一切都必須保密。」
「通知已經傳到,我會繼續進行調查。等到我準備進行行動的時候,我會再通過安全屋進行聯繫。」
陳青台毫不拖泥帶水地說。
煌良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突然跑來拋出一堆設定的工具人,陳青台離開,他也不用擔心自己露餡。
「語言學家,資料上說你沒有經歷過龍血改造,對吧?」
煌良點點頭。
陳青台露出一個用力過猛的微笑,僵硬地說。
「你似乎有點感冒,看來你的身體素質有點差勁。我建議你去申請一個最基礎的龍血改造,加強一下自保能力。」
我感冒了嗎?煌良摸摸鼻子,沒有感覺出不適。
「謝謝,我會考慮的。」
陳青台僵硬地離開了,過了一會兒,昆特和小李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房間,誰也不敢提起剛才的對話。
翎以下保密,昆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機密的任務。要是陳青台早來幾天,整個九城聖堂甚至沒人能知道具體的任務內容。
見昆特和小李沒有開腔,煌良就準備之後再說任務的事。
現在,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了「申請龍血改造」上。
有了陳青台的建議,他已經確信申請龍血改造是合理合規的。
他對龍血改造沒什麼了解,但顯然是一個好東西。
「申請龍血改造,需要什麼流程?」煌良問。
他已經知道昆特是九城聖堂為數不多的龍血改造者,準備向昆特取取經。
「就是用蟾蜍進行實名申請就行。只要批准了,總部會派專門的龍血術士和所需材料上門進行改造。」
蟾蜍,就是剛才的那個印表機?
「九城聖堂有蟾蜍嗎?」
「有,是大型號的那種,畢竟要交述職報告。不過它放在了另一處據點,搬運有些不方便……」
昆特補充道。
「而且翎級應該是有自己的蟾蜍的……領導,總部沒分配嗎?」
自己的蟾蜍?
煌良看向包裹中的小黑盒,小黑盒有一個鑰匙孔。
他掏出昨天從屍體上扒下來的鑰匙串,很快就打開了小黑盒。
果然,其中正好有一疊紙片和機器蟾蜍。
煌良在紙片上寫上了申請,學著剛才的昆特,將紙片塞進了蟾蜍的嘴中。
「蟾蜍連接本部聖堂,除非是正在執行任務的追獵者,否則申請后一到兩天才能得到回應——」
蟾蜍吐出了紙片。
這裡的一到兩天有點小快。
煌良拿起了紙片,上面已經出現了紅色的回復。
他的申請通過了嗎?
聽追獵者的口吻,自己通過申請似乎是十拿八穩的事情。
煌良拿起紙片。
上面沒有同意的字樣,也沒有拒絕的印章。
只是在他剛剛塞進去的紙片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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