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異變
夕陽與彎月同時懸挂在天際的一端,整片荒漠彷彿籠罩在一層暗淡的昏紅色之中。
「時候不早了,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莎拉挑了挑眉毛,扶正頭頂的牛仔帽後果斷地做出了決定。
被拖行在馬匹后的杜姆杜姆和林墨嘆了口氣,趕了這麼久的路,總算能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了。
天色不久后暗了下去,一行人來到位於高地勢的岩壁上方安頓了下來,莎拉麻利地取出火信子將收集來的乾草與樹枝點燃,火星很快在其間蔓延開來,形成了一處穩定的光源。
三人一馬圍繞著火堆處坐下,疲勞的感覺瞬間襲遍了林墨的全身,但他無法在此處安心休息,因為他心中還有很多疑惑沒能解開,他決定向杜姆杜姆問個究竟。
「那天你們怎麼會出現在農場?我昏過去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杜姆杜姆聽到林墨的詢問后先是一臉惶恐,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望向林墨,他儘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神色逐漸變得陰沉凝重。
「在你獨自前往羅佩爾宅邸之後,蒂法先生有些不太放心,便派了一些人手前去宅邸作為你的護衛,還沒等他們接近宅邸,就感受到了來自其中的古怪異樣,隨後就目擊到你破開大門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蒂法先生得知情況以後向我詢問你的去向,我便與他一同飛速趕向農場,進而目擊到了恐怖的一幕….」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絕對是神跡…詭異陌生的白光,將你與喬治農場以及四周的一切吸收吞併在內,所有能被稱為生命的事物在白光消逝之後都以死亡告終,唯獨你完好無損地從白光中走了出來,就連你與瑪麗戰鬥時所受的致命傷都一併消失無蹤。」
提到瑪麗,林墨心中陡然一沉,發生在喬治農場里的所有過往與回憶,都隨著那個女孩的死亡徹底落下了帷幕,曾經照進他生命里的一束光也就此暗淡了下去。
至於自己為什麼能完全恢復,林墨也想不出合適的解釋原因,也許真如杜姆杜姆所說,是哪位好心的神明碰巧路過順手救了他這個瀕死之人罷了。
「白光消失后,我們重新趕回農場,發現你已經昏迷了過去,正在這時,數百名羅佩爾宅邸的人馬朝著農場處圍擁而來,多虧有蒂法先生留下來為我們拖延時間,不然我根本沒有機會帶著你逃出來。」
「你編故事的能力還有待提高啊,是我來編的話就會說我在幾百號惡徒的圍追堵截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由於長時間的戰鬥在逃亡的路途中體力不支倒在地上,最後被一名好運的賞金獵人撿了漏,這樣才更有戲劇性一些。」
英氣十足的女性聲音打斷了杜姆杜姆的講述。
莎拉對杜姆杜姆所講述的荒誕遭遇感到好笑,什麼白光,什麼神跡,完全就是失了智的瘋子自顧自地在胡言亂語而已。
「小姐,我在這裡對我天上的媽媽發誓我真的沒有撒謊。」
杜姆杜姆抓著胸口已經空了的瓶型吊墜誠懇地說著。
「少說廢話,等到了下一座城鎮,你們自己去和當地的治安官解釋為什麼縱火燒毀別人經營的農場,我只負責把人帶到,拿到賞金,最後走人這幾個步驟而已。
莎拉沒有再理會二人,她起身從馬匹上拿下一袋包裹與毛皮製的被褥,隨後從包裹中拿出一塊干硬的麵包與水壺,就著水咀嚼起手中的麵包。
「萊尼,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自由了?」
「你看我們現在這樣子像是自由嗎?」
林墨攤開手無奈地說著。
「不管怎麼說,我們總算是逃出那座農場了啊,我們現在再也不是農奴了。」
聽到此話,莎拉朝著杜姆杜姆的方向瞥了一眼。
「啊..是啊,我們已經不是農奴了…」
林墨望著夜空的彼方,回答的話語有些漫不經心。
「既然咱們現在已經不是農奴了,那戴維德給我們取的名字也就用不著了,咱們互相介紹一下自己本來的名字吧。」.
杜姆杜姆提議道。
「我叫林墨,以後你就這麼稱呼我就好。」
林墨決定就此將萊尼西蒙這個名字與往事一同埋葬在記憶的最深處。
「林墨…聽著有些彆扭,不過倒是挺好記的,我原來的名字也比現在的順耳很多,我的原名叫薩拉博瑪-亞亞圖雷-卡努-杜姆杜姆。」
杜姆杜姆自信的介紹著自己的本名。
「這…總而言之,以後我還是叫你杜姆杜姆吧。」
林墨汗顏,由於全名太長,林墨也沒有聽清楚,只聽到最後面還是和以前一樣叫做杜姆杜姆。
這時兩塊麵包和一個水壺突然從空中投擲過來,砸向了林墨和杜姆杜姆的懷中,二人看著手中的麵包微微發愣。
「趕緊吃吧,你們倆要是餓死在路上,我可就一分錢也拿不到了。」
莎拉雙手撐著腦袋,正靠在一處石塊上閉目養神。
雖然只是一塊乾巴巴沒什麼味道的麵包,不過林墨和杜姆杜姆仍然狼吞虎咽吃的很盡興。
午夜時分,見杜姆杜姆和莎拉已然睡去,林墨悄悄走到了岩壁下方的一處平地上就地打坐,開始調動體內的靈力。
充盈的靈力在轉瞬間流淌至全身,林墨驚訝的發現,自己本已散盡的修為,竟然重新回升至汲靈境二階,他有些不敢相信,不過這穩固的汲靈境根基與靈力的本質強化確實說明了他現在所具備的實力。
這進一步加重了林墨心中的疑慮,當他開始運轉天靈玄法,想要汲取這附近所具有的靈氣的時候,強烈的破壞與嗜血慾望打破了他平和的心境,腦海中恍惚閃過瑪麗身後那幾道危險的血刺,他驚恐的伸出右手,朝向前方的小塊土地。
原本附有短草的干黃土地在短短一瞬間開始發黑龜裂,並逐漸朝著四周蔓延開來,自然中的靈氣正被林墨瘋狂地榨取,無由而生的邪念似乎在誘使他將汲取靈氣的對象轉為岩壁上方熟睡的二人,林墨急忙收回手,強行停止運功,將剛才產生的危險想法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的臉上流下了幾滴冷汗,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發生了某種負面的變化,一旦運功便會加重這一影響。
林墨站起身來,不敢再輕舉妄動,準備回到岩壁上繼續休息。
岩壁上方的石塊處,莎拉正緊握著手中的左輪手槍,一顆一顆的將子彈推入彈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