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下水道清理

男人手執著畫筆，看著面前不斷起伏翻湧的海浪，滿臉愁容，不知如何落筆。

與技藝無關，只是同樣的海面，他已不知畫過了多少回，卻沒有一幅作品讓他感到滿意。

每一幅作畫他都投入了充足的耐心與專註，儘管總是受到讚許，可他始終無法被打動，他眼下的畫作，總是缺乏一點火花，一點生機。

「今天就到這裡吧。」

男人嘆了一口氣，收拾起手邊的繪畫工具，準備打道回府。

就在彎身而起的瞬間，異樣的光斑在他面前遊動，他輕咪雙眼，注視著光斑的來源處。

幾塊金屬殘骸散落在海邊，紅色長發隨著海浪的起伏漂浮遊動，姣好的身軀蜷縮在沙粒之間，像是沉睡的美麗人魚跟隨著大海的指引來到此處。

莫名的眩暈感襲來，海鷗翻騰飛過，樹葉在風中沙沙摩挲著，陽光有些許刺眼，一切都被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頭…又痛又沉…」

莎拉捂著腦袋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只見自己正躺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四周的傢具裝飾典雅古樸，彰顯出房屋主人獨到的審美。

「醒了嗎？喝杯水吧。」

男人站在床邊微笑著遞過水杯。

莎拉頓時警覺，立即將手伸向腰間的槍套處，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槍套與裝備都已消失無蹤，就連原本的衣物都被替換成了毫無防禦能力的淡粉色睡衣。

「是你乾的嗎？」

莎拉低著頭，語氣低沉的說道。

「誒？應該算是我做的吧。」

男人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一記重拳攜風襲來，直擊男人的腹部，鑽心的疼痛感讓男子不自主地跪倒在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強力的鎖喉招式已經將男人緊緊限制在原地。

房間的巨大騷動驚擾到了他人，匆忙的腳步聲涌至門前，僕人打扮的婦女推開了房門，見到眼前的狀況不自覺地尖叫起來。

「克洛特少爺！！！」

「什麼嘛，早點說清楚是你的女僕幫我更換衣服的不就好了。」

莎拉雙腿豪邁地敞開，端起僕人遞來的各類美味食物大口咀嚼著，毫無淑女形象可言。

「我以為莎拉小姐您是指我在海邊救了你這件事，您原先的衣物已經由為你更衣的女僕收拾在方才的房間內了。」

克洛特輕輕按撫著方才被重擊的腹部，語氣間有些無奈。

幾名僕人聚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餐桌上的莎拉，眼神間流露著畏懼。

一名管家緩步走至克洛特身邊，向他遞上了一份報紙。

莎拉的名字與相貌赫然出現在報紙上懸賞通告當中。

「把報紙處理掉，關於莎拉小姐的事我不允許任何人聲張。」

克洛特反應平靜，似乎並不在意這份報紙中所記錄的內容，他語氣平穩地對管家說道。

沒等克洛特將報紙遞出，便被迅捷的身手所攔截。

「等等…」

克洛特驚訝地喊出了聲。

看到報紙內容的莎拉面色陡然變得凝重。

「莎拉小姐請你放心，我不會將你的事情告知任何人。」

「為什麼要幫我。」

莎拉一邊咀嚼著口中的食物，一邊若無其事地問道。

「為什麼？」

克洛特怔住了，他試圖解釋，卻始終無法開口。

又一名管家從門外走來，俯身向克洛特耳語道。

「相信我莎拉小姐，我會幫你脫險，還請你這段時間不要隨意出去走動。」

說罷克洛特從椅子上起身，與身旁的管家一同走出門外。

莎拉仍然注視著手中的報紙，仔細翻閱著通緝欄下方的信息。

「九星通緝犯驚現費諾市南部集市廣場，目前正在進行全面搜查，無關人士在此期間請勿接近此地。」

「這氣味真難聞啊。」

林墨涅著鼻子，表情猙獰。

「哈哈，小兄弟等你習慣了就好。」

一旁身著略有磨損的傭兵服飾的男子語氣輕鬆地說。

「這地下的下水道路線你們都清楚嗎？」

「準確地說，只知道部分，費諾城的規模宏大，其地下的排水系統更甚，整個下水道的空間如同蛛網般錯綜複雜，即便是居住在這裡的我們也只知道其中一小部分的路線結構，如果沒有人指引，很容易在此處迷失方向。」

林墨無奈，在想出下一步對策之前恐怕要在下水道里待上一段時間了。

「匕甲，尤裡帶回來的那個東方小子，真的是那個九星通緝犯？」

走在隊列前方的矮人望了望隊列後方手無寸鐵，體格普通的林墨，有些不可置信地向蜥蜴男子問道。

「待會兒我們就能知道了。」

對於林墨的身份，匕甲也表示懷疑，也許在之後的戰鬥中能夠看出些許端倪。..

「再往前走20米，就到海妲佔據的地盤了，大家先檢查一下身上的武器裝備…啊啊！！…」

突如其來的意外打斷了匕甲的思考。

陰影之中，一隻海妲一躍而出，尖銳的牙齒咬住了帶頭人的脖頸處，鮮血不斷從傷口處噴濺而出。

隨著男人絕望的呼喊聲，越來越多的深綠色身影走出陰影朝著匕甲一行人的方向前進。

「怎麼可能？！。」

匕甲感到詫異，這幫怪物的位置竟然與預測的地點產生了巨大的偏移，幾乎就要靠近他們所生活的地方。

矮人拔出了腰間的釘頭槌，與匕甲背靠背面對即將圍擁而至的兇惡海獸，只能強裝鎮定。

「地獄火，看來咱們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說罷，匕甲抽出長劍朝著前方斬去。

狹小的下水道之中戰鬥卻愈演愈烈，怪物與人的殘肢散落在各處，血漬飛濺在狹小通道之內。

儘管在場的大多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早已見識過許多戰場上的慘烈，可面對這些戰力強悍兇險異常的海獸仍然不免陷入苦戰。

名為地獄火的矮人喘著粗氣，一槌一槌的將粘有模糊血肉的釘頭槌敲擊在海妲的頭上，直到他眼前最後這隻怪物徹底躺倒在地上。

在喘息的空隙之間，地獄火望向身後，只見隊列後方的林墨陷入了焦灼的戰鬥之中。

之所以說焦灼，是因為林墨手無任何武器，只是使用著簡單的體術將其中一隻海妲壓死在身下，不斷地用拳頭進行著毆打。

如果不是因為對象特殊，在其他人眼裡搞不好還會以為這只是一場尋常的街頭鬥毆。

地獄火和匕甲跌破了下巴，不敢相信這竟然是九星懸賞犯的戰鬥方法，看樣子充其量也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罷了。

二人修正了對林墨實力的判斷。

見識到眼前的慘烈狀況，精靈的小腿不斷顫抖，她緊握著鑿刻有咒印的古老法杖，作為一名戰鬥法師，他卻時常因為過於緊張，導致吟唱攻擊的語句斷在一半。

「安潔莉卡，要勇敢，要勇敢…」

精靈不斷地低語著給自己打氣，可始終無法平復慌張的內心

就在此時，一隻海妲從水下躍出，即將撲向身材瘦小的安潔莉卡。

精靈很清楚如果再不使用法杖攻擊，自己即將命喪於此。

一聲槍響及時的從身後傳來，前方的海妲應聲倒在精靈面前。

安潔莉卡回頭望去，只見杜姆杜姆吹了吹槍口處冒出的裊裊白煙，不屑地看著精靈與他手中的法杖。

「都什麼年代，還在用傳統法杖。」

雖然肉體沒有受到海妲的傷害，但杜姆杜姆的話語對精靈內心造成的傷害效果拔群。

衣著樸素的藍發青年在海妲的圍攻之下遊刃有餘。

可古怪的地方在於同樣是在使用武器對付海妲，其他人手中的大多是危險且致命的武器，而他握持在手中的竟是一柄有些破爛的掃帚。

然而這把破掃帚，卻未在打鬥的過程中受到什麼明顯的磨損。

幾隻海妲聚在一起猛攻而來，二十一在用掃帚抵擋的過程中，一根掃帚毛忽然飄落下來。

「看來耐久附魔的時間要到了。」

二十一空出手來準備再為掃帚附魔時，洶湧的倦意突然襲來。

「額，想睡覺了。」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睡意，無論身處何種險境之中，一旦心生睡意便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睡去。

二十一用手在胸前劃過幾道手勢，一個盾牌印記般的圖案在胸前微微發亮隨後暗淡，完成動作之後二十一倒頭睡去，全然不顧眼前抱有強烈攻擊慾望的數只海妲。

沒有了先前的抵抗，數只海妲輕而易舉地來到他身前，當它們準備開始大快朵頤的時候。

「農奴翻身拳，純凈版！」

像是幾聲清脆的彈珠撞擊，這些海妲的頭顱飛在空中，連成一道優美的弧線，隨後在下水道的牆上碎裂。

這一幕震驚了在場的眾人，包括先前認為自己高估了林墨實力的地獄火與匕甲。

這些刀劍難傷的可怕怪物竟然被普普通通的一記拳擊所生生擊碎頭顱，可知其實力強悍。

經過一段時間的廝殺后，通道內存在的海妲均已被剿滅，討伐的隊伍雖然也有一定程度的死傷，不過尚在承受範圍之中。

剩下的人在原地稍作休整后再次啟程，睡著了的二十一也在此時醒來。

「打到一半睡覺，你在幹什麼？」

林墨斥責著藍發青年十分不嚴謹的戰鬥態度。

「哈哈哈，二十一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一旦想睡覺了，把他從懸崖上推下去說不定都能在半空中睡著。」

匕甲在隊伍中打趣道。

二十一看著身旁被黑色線條所覆蓋的人頭，聽說在自己睡下時是這個男人解決了他身邊的海妲，雖然他認為男人的幫助有些多餘，不過還是表達了自己的感謝。

「對了匕甲大叔，我看隊伍里好像沒有使用晶核的人啊，如果用晶核的話戰鬥應該會輕鬆不少吧。」

在方才的戰鬥過程中，大部分人使用的都是很傳統的冷兵器，沒有人配備晶核或是槍械這類造物。

林墨話剛說完便引來了身旁人的聲聲嗤笑。

「小兄弟應該是第一次離開亞利邊境吧？在外面晶核這東西可不太受歡迎啊。」

匕甲對林墨的反應見怪不怪，畢竟在他們認知的世界里晶核才是展現力量的證明。

「亞利邊境之外的大部分種族主要信奉於第一舊神希夫拉爾，一切魔法的起源之神，據說祂死去之後遺體化作了一株擎天巨樹，樹的根部近乎伸展蔓延至整片維坦大陸，我們將其稱之為卻魔莖。」

「在卻魔莖的影響下，人們的體內開始湧現出魔力，不同的人對於卻魔莖的感應也不盡相同，從種族角度區分，像小兄弟你們這種普通人類對卻魔莖的感應最為薄弱，體內幾乎無法產生魔力。」

「對魔力的探索與研究維坦大陸發展的歷史一樣久遠，隨後逐漸演變出如今的魔法，信仰與咒術體系。」

「使用其他舊神的力量對我們來說可是大忌！」

聽到人類無法產生魔力，林墨心中暗道可惜，本以為自己能開創出什麼靈魔雙修的全新修鍊體系，從此在維坦大陸橫著走的春秋大夢還沒開始便打了水漂。

眾人走到了通道的盡頭，霎時間面色蒼白，原本以為一切已經告一段落，誰知這條通道的盡頭處竟然連通著海面，而通道的封口處已經遭到了相當嚴重的破壞。

沒有了阻攔，意味著將有無窮無盡的怪物通過這裡佔據整個地下世界。

有起伏規律的水流聲從被破壞的開口處傳來，海妲的尖叫嘶吼聲回蕩在通道四處，其數量遠遠超過之前。

隊列中有人心生怯意，拔腿朝原路跑去，沒到半路便被來自通道上方的陰影撲倒，痛苦的哀嚎聲與海妲的嘶鳴聲雜糅在了一起。

匕甲將火把舉過頭頂環繞四周，原來通道上方仍然盤踞著數量眾多的海妲，他們是具有耐心的獵手，此時正靜靜地等待著最佳的下手時機。

眾人絕望地望著四周，絕大多數已經失去了對生的希望。

眼見狀況即將陷入無可挽回的境地，二十一皺了皺眉，現在這個情況的話印記應該差不多能解決。

雖然不是很樂意，不過現在也只有這樣才能解決眼前的麻煩事了。

就在此時，詭異的事情發生在眾人面前。

散布在四周的海妲突然有序地散去，不斷地游向通道處，待到即將散盡時，剩餘幾隻海妲的身軀擠成一團恰好將通道的缺口處給徹底封死。

除了神跡其他人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解釋眼前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在其他人歡呼雀躍的時候，只有二十一注意到了方才那個說教男人衣物下的黑色光芒正在逐漸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