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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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殊只稍稍猶豫了片刻還未想到如何開口,太子殿下的臉色已經徹底漆黑下來。
下巴被高高抬起時，她甚至都有些意外。無奈的對上殿下眼睛。
「看樣子這是還記得。」太子殿下似笑非笑的看著南殊的臉，隨後揮手放開她的下巴。
這幅陰陽怪氣的摸樣,叫人看不出他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
南殊只覺得腦袋都大了。
若是有的選，她今日定然不會巴巴的往太宸殿來。
這下倒是好了,人還沒見到是何摸樣不說。得罪了太子妃，無端端還惹了太子殿下生氣。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輕笑著上前一把揪住太子殿下的袖子：「殿下您生氣啦？」
手指才剛落上去,太子殿下便將胳膊往上一抬，那玄色帶著暗紋的衣袍便從她掌心中扯開了。
那毫無表情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未曾。」
南殊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再看看殿下那眼神,這瞬間門只覺得想大笑出聲。
殿下這哪裡像是沒有生氣的樣子？
她硬生生咬牙憋住了，殿下這幅摸樣，她若是真的笑出聲怕是真的要生氣。
「您說這讓嬪妾如何回答？」南殊不管不顧的撲上去,嬌滴滴的抱住殿下的腰。
太子殿下伸出手,顯然是想推開的。只是手掌抬起時又顧及她的肚子，硬生生的又放了下來。
他板著一張臉，渾身上下泛著冷，雖是任由她抱著,卻手掌攤開不肯去碰她。
唯獨那張臉黑的像是能滴出水一樣。
這幅摸樣不說旁人怕，南殊也怕。
她心裡給自己打了口氣，這才對著殿下繼續道：「嬪妾好歹與他相識過，雖未曾逾越,但他的的確確幫了嬪妾不少。嬪妾要是說忘了那才是真的誆騙殿下。」
「你倒是好記性。」頭頂傳來一聲不咸不淡的冷哼。
南殊一臉無奈：「這時間門也不長，嬪妾腦子又沒問題，去年的事嬪妾自然是記得。」
她臉皮倒是厚,可不敢真的得罪了殿下。南殊話鋒一轉，又道：「說到底他在嬪妾心中一直都是個普通人，記與不記得，忘記與否都是一樣的。」
她們一人之事當年一五一十太子殿下都查的一清一楚，自然是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太子殿下看著她這幅伶牙利嘴的樣子就股怒火，故意道：「當年他為了娶你可是費勁了心思。」
南殊抬起頭坦坦蕩蕩的：「是嗎？」
裴鴻雪這人，心懷天下，毅有壯志凌雲。當初自己不過是無意間門救他一回，他卻是自打那日後將她記掛在了心上。
不說回回入宮給她帶了多少東西。只光說他當初身為勛貴人家的少爺，卻不顧身份想娶一個宮女為妻，這份赤忱就已經勝過千萬人。
只是他還太過年輕，羽翼未豐。當年他違背不了家中的意願棄文從武。
後來他也沒有辦法勸說家人接受自己娶個身份低微的宮女。
南殊回想到這，並不覺得有哪裡遺憾：「幸好他當年沒有娶我。」
「若是不然，嬪妾哪裡能遇到殿下。」她輕笑一聲，沒等殿下反應笑著撲入殿下的懷中。
太子殿下冷著臉，那副樣子像是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可看見她撲上來卻還是伸出手，牢牢地將她給接住了。
*****
南殊那日在太宸殿待了整整一下午，霜月帶著雲濃跪到天黑也沒看見殿下。
太子妃氣的臉都白了：「本宮之前從未將她當回事。」
「如今倒好，養了一匹狼。」
她之前對於榮側妃與蘇良媛兩人是多加設防。唯恐這兩人終有一日會取代自己。
可對於南殊卻認為既無身份也沒有背景，光靠著一張臉又能走到哪一步？
可沒想到如今她身份有了，腹中還有了殿下的孩子。
年紀輕輕就晉陞貴嬪，照這樣下去殿下恨不得還將這東宮都送給她！
太子妃氣的渾身發抖，底下霜月與雲濃兩人更是頭也不敢抬。
她們在太宸殿門口跪了一下午膝蓋早就跪僵了，如今動彈不得。
霜月硬著頭皮勸：「奴婢們才剛到，殊貴嬪就來了。」
「怕她就是防著我們呢。」霜月一想到這兒狠狠的：
「如今她懷著身孕伺候不了殿下，自然是唯恐殿下寵幸了旁人。越是這個時候娘娘越是不能掉以輕心。她看的這樣緊，殿下早已一日也會厭煩的。」
霜月說完后太子妃的臉色漸漸好看了幾分。
她趕緊趁熱打鐵：「娘娘這段時日養好身子抓緊時間門懷個皇子，要不就派人分走殊貴嬪的恩寵。」
「等殊貴嬪肚子大了，生產再做月子了，這整個後宮也沒她什麼事了。」當年蘇良媛不也是如此么？
霜月抬起頭，對太子妃輕輕一笑。
「起來吧。」太子妃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
家中來了口信說是給她找好了郎中，是京都有名的聖手，經他手看過的很快就會有孩子，明日就會想法子送入宮中來。
如今這事解決了，另有一件事……
太子妃手指敲打著扶手，目光落在地方。從始至終低頭跪著人渾身顫了顫，雲濃抬起頭就對上太子妃帶笑的目光：「你今日沒看見殿下沒關係。」
「那你可看見了坐在轎攆上的人？」
雲濃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奴……奴婢只看了一眼，至於旁的未曾看清。」她看見那人光芒萬丈似的人下了轎攆朝著自己走來，渾身的氣勢逼得人抬不起頭。
衣著打扮樣樣都是精美，那瞬間門她只覺得是天上的仙子下了凡塵，呼吸都不敢用力。
急忙低著頭垂下了目光，生怕自己驚擾了。
原來這就是宮裡的貴人，彷彿天生就高人一等似得。她都怕自己看多了，眼神都是褻瀆。
「你想不想成為她？」
雲濃趕緊抬起頭，「這……這怎麼可能？」她是什麼人？而坐在轎攆上的又是什麼人？
自己怎麼能成為她？
「如何不能？」太子妃盯著雲濃忐忑的眼神，笑著道：「你們兩個很像，長得像，連著出身也很像。」
「你之前是伺候人的婢女，她與你一樣，不過是宮裡伺候人的奴才。」太子妃撐著扶手起身，邊走著邊往下道：「雲泥之別，只要想什麼都有機會。」
太子妃扶著霜月的走離去，獨留下跪在原地瞪大眼睛，一臉震驚面色複雜的雲濃。
誰也未曾看見，虛掩的大門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隙。
門背後，王碧如等人走後這才捂著心口一點點滑落下來。
那張清秀的臉抬起，面上帶著惡狠狠的怒火！
她就知道！長姐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她去伺候殿下！
她自己都懷不了孩子，卻還佔著殿下不放。都是一家人，長姐卻願意提拔那個下賤的胚子都不願意將機會給自己。
王碧如心中被恨意中燒著，牙齒咬得嘎嘎作響：「長姐既然如此自私，那有些事就怪不得我了。」
自己的親生姐妹都不為自己謀划，那她也只能自己去尋個出路。
*****
西北的戰事到底還是瞞不住，朝中已經上下皆知了。
裴鴻雪通敵叛國，帶著精兵入了西北的帳營。戰事雖未曾開始，但東梁那邊已經蠢蠢欲動。
東梁與西北兩面夾擊，一場惡戰像是要一觸即發。
南殊聽說裴家上下滿門被困，殿下派了不少侍衛前去看守。雖未曾落入牢獄，但裴家上下的性命也是刀口架在了脖子上。
只要裴鴻雪與西北動兵，到時候第一個殺的就是他的家人。
南殊聽到這兒后久久未語，悠悠的嘆了口氣。
身側太子殿下掀開手裡的書頭也不回的對著她道：「你今日已經嘆氣四五回了。」
那雙狹長的眼睛朝著南殊看了過來：「遇到什麼麻煩了？一下午悶悶不樂？」
南殊看著殿下這幅模樣，實在是有些不解。那日殿下在太宸殿還砸的猶如暴風雨一樣，如今倒像事什麼都沒發生。
朝中上下為這這件事已經吵翻天，就怕西北真的直朝皇城殺過來。
不少大臣已經站在太宸殿門口了。太子殿下卻誰也不見，躲在她宮殿喝茶。
南殊自然不能提起一句裴家人，往窗外看了眼，外面驕陽正好：「殿下帶我出去走走吧。」
四月芳菲，天氣正好不冷不熱。
御花園的花都開了，正是待人欣賞的時候。南殊也不要人跟著，就與太子殿下一前一後邊走著邊賞花。
太子殿下生的高，走起來南殊得跟兩步。眼看著剛賞朵芍藥，眨眼就只瞧見了太子殿下的背影。
南殊氣的站在原地，不想動了。
前方太子殿下像是在鎖眉思索著，身側劉進忠忽而停了下來：「殿下。」
劉進忠示意殿下往後看，太子殿下轉身便見南殊站在芍藥花叢前，那雙眼睛像是帶著火，怒氣沖沖地盯著他的背影。
「這……」太子殿下摸了摸鼻子，無奈的笑了笑。
「這是又氣上了？」劉進忠聽著這帶著笑意的語氣就知道殿下心裡舒坦著呢。
這若是換做旁人太子殿下臉早就黑了，可唯獨殊貴嬪做什麼殿下事事都縱容著。
一個生氣，一個哄，倒是樂此不疲。
「可不是。」劉進忠順著殿下的話：「殊主子等著殿下去接她呢。」
「就這麼幾步路。」太子殿下邊搖頭邊回頭，剛走幾步草叢中忽而一聲驚呼。
隨後花叢中出現個穿春裝的女子來。
單薄的紗裙遮蓋不住什麼，玲瓏的身段下肌膚雪白，她跌跌撞撞的從花叢中摔出。
那角度不偏不倚，正好跌在太子殿下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