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烤肉
哐!!
關上木製牢門,趙德柱轉了兩圈鑰匙,就要轉身離開地牢,一道聲音忽然響起,「趙大哥,能不能再吹一會口哨?」
趙德柱腳步僵住,轉頭惡狠狠瞪了一眼開口之人,繼而速度加快,向著大門走去。
許游雙手抓著木欄杆,在這散發著霉腐味道的牢房內輕輕嘆氣,望著趙德柱離開的方向,目中再有遺憾之色。
「喂!一會你跟這丫頭躲在我們身後,千萬記得啊!我儘力護你們周全!」
少女靠著石頭牆壁,小聲提醒。
這牢房與外界隔絕,除了過道那幾個火把之外,再無照明之物,少女姣好面容在火光下忽明忽暗,更添一抹顏色。
許游轉過身,對著少女作揖道:「不必如此,今日我只管過來喝酒吃菜,應該不會有危險的...倒是你們...」
他想了想,提醒道:「需要小心一些。」
「哼!」
青年站立一旁,聞言不快道:「我們需要小心?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今日與我們一同來到這裡,說不得你小子一會能見到降妖伏魔之法,也算是開了眼界。」
他聲音冷了幾分,「不過,你二人今日若是丟了性命,也怨不得我們!」
「兄台所言甚是。」許游禮貌笑了笑,走到一旁看著那燃燒的火把。
青年見他這個模樣,瞳孔收縮了一下,罵道:「真是個狂妄的小子,今日若是被你擾了捉妖一事,事後你若不死,我也要扒你一層皮!」
少女聞言雙目一凝,「大哥!」
「哼!」青年再不看許游二人。
另外兩個車夫相視一眼,皆目露無奈。
這片地牢空空蕩蕩,只有他們這一處有人,他們不言語之後,就只有火把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小丫頭一直抓著他的衣角,忽然小聲道:「那個趙大哥,是趙大叔的孩子嗎?他...」
小丫頭停下聲音,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這次跟哥哥便是為此出門,趙大哥的孩子是找到了。
只是...
她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向著地牢大門看去,然而趙德柱已經出了門去。
許游不言不語,默默看著火把。
......
趙德柱走出牢房來到外面,此時天光已暗,明月將起。
他回頭看了眼剛關好的地牢門,再也忍不住,小聲吹起了口哨。
邊吹邊走,一直走進山寨最大的一處建築,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強盜,隨意站著,聲音嘈雜。
趙德柱找到兩個相熟之人,停下腳步與之談天說地。
這時,一身材瘦弱,戴文士頭巾,雙目狹長,面有邪氣的青年步入大廳,他看了一眼眾強盜,輕輕搖了搖頭,面色悠然走到廳內唯一放置的長桌旁。
這長桌正對著大門,靠近牆壁,後面並排擺放著兩張雕花木椅。
隨著青年坐到一面椅子上,一眾強盜紛紛低頭抱拳,整齊劃一道:「二當家好!」
青年微微一笑,從袖中拿出一把摺扇,「唰」的一聲打開,握著扇子輕輕一壓,道:「都免禮,這兩天抓了多少人?一隊隊說來。」
青年聲音有些尖利,聽之若尖牙滑牆。
說起來,衛泥山上的虎頭寨已經成了規模,共有強盜七八十人,分做一隊一隊,每隊近乎十人,於周圍劫道已經有了一些年頭。
本按理來說,這麼個強盜窩,早該有官府將之剿滅,然則此界地處偏僻,離著縣城又遠,山路難行,剿之不易。
加之山中有妖這一傳言流於四方,更加讓官府沒有了剿匪之心。
由此,山寨眾匪似乎過得頗為滋潤。
開闊大廳內,一個個小頭目正報告著收穫,當排在趙德柱前面那小頭目喪氣說完之後,端坐的青年目露不快,緩緩道:「三天一人都未抓到?真是廢物!」
那小頭目渾身一顫,忙跪地磕頭道:「二當家息怒!實在是無人經過我那片山路,非是小的不盡心力啊!」
「哼!再給你幾天時間,若還是抓不到人...就將你放到火上烤。」
「是是是!小的一定抓到!一定抓到!」小頭目站起退到一旁,身子止不住微微顫抖。
看了一眼架在桌前不遠處的火架,他身子抖的更厲害了。
這時,趙德柱踏前一步,鼻孔朝天看了眼那個小頭目,隨後對著青年抱拳,大聲道:「二當家!我今天帶著弟兄們抓了六人!」m.
「哦?」
青年扇了兩下扇子,點頭道:「不錯!今日有酒賞你!」
「多謝二當家!」趙德柱舔了舔嘴唇,繼續道:「那六人除了兩個年歲大些的...還有兩個年輕男的,兩個年紀不大的姑娘!」
青年舞扇子的動作停下,驚喜道:「如此細皮嫩肉?好好好!多拿兩壇酒水回去!」
趙德柱興高采烈。
被二當家賞就本就是美事一樁,加上之前那人毫無所得,兩兩相比,趙德柱不由得將頭仰的更高,越發得意了些。
等眾人將收穫報完之後,二當家身子微微靠後,笑著道:「我倒是有些饞了,先去抓兩人過來,殺了取肉,邊烤邊吃。」
有兩個強盜點頭離去,走到地牢旁剛要開門,又有一隊強盜回返山寨,這隊強盜也有收穫,剛好抓了兩個青年人。
眾人便直接將兩個青年押解到大堂內,在四周山匪起鬨中,在二人涕泗橫流求饒時,有強盜走到後面,一刀一個。
大好頭顱掉落一旁,血如泉涌,濺的滿地都是,然而這猩紅的顏色落到地上卻又不太起眼。
原來大堂當中的地面泥土,本就是血紅之色。
一眾強盜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仍然嬉笑怒罵一片。
那癱在一旁的兩具無頭屍體,與周圍一群滿不在乎的強盜同處一室。
勾勒出一幕有些怪誕而又詭異的畫面。
二當家看著兩具新鮮屍體,伸手抹了抹嘴角,催促道:「扒去衣服,上火架!要外焦里嫩,烤的好有酒喝!」
他身前長桌之上,已經擺放了不少菜肴,葷素皆有,還有一個大酒罈擺放在旁。
手腳麻利的強盜已經動手開烤,他們離著火堆近些,不知為何,面上都露出了幾分害怕神色。
望著大廳內的火堆,看著那兩具屍體,二當家再次擦了擦嘴角,忍不住端起身前酒碗喝了一口。
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燒雞,放在嘴中剛咬了一下,他「呸」的一聲將燒雞吐到地上。
這滿桌菜肴都彷彿沒了滋味,二當家重新打開摺扇,耐著性子等待著將要吃到的『美食』。
過了一會,他心裡默算了下時辰后,對站在不遠處的幾個強盜吩咐道:「去將那六人押過來,大當家今夜也會來,提前準備著。」
幾個強盜聞言紛紛忙點頭答應,招呼了幾聲,便有一眾強盜向著地牢跑去。
吱呀...
過不一會,地牢門便被打開,一眾強盜蜂擁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