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境界
許游掃了一圈眾人，目光在趙德柱身上停留了一息，而後轉過身形，卻是不飲碗中之酒，將其輕輕放於木桌上。
二當家只覺得有趣，問道：「既已敬酒，何不飲酒？你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許游含蓄一笑，對著這位文士道：
「肚子空的厲害，聽人家說，空腹飲酒極易醉，若是醉了，這一桌子好菜嘗不到味道，太過可惜。
「兄台，我說這幾句話都費神的厲害，先吃菜了，叨擾叨擾。」
言罷，對著二當家輕輕作揖，便提筷夾菜，吃了一塊燒雞后，許游眼睛一亮，誇讚道：「好味道！」
「哈哈哈！」
二當家身體靠著椅背，姿勢放鬆，見許游不停夾菜，笑道：「儘管吃，這一桌菜我是膩味了。」
他再看了眼身子抖個不停的小丫頭，笑容更多，轉而抓起斷腿，將上面殘餘的血肉啃個乾淨，再將森白腿骨放在桌邊敲成兩截，仰頭吸盡裡面的骨髓。
小丫頭撇著個嘴，身子再往許游靠了靠，一隻手抓著他的衣角，看到二當家將斷腿丟在一旁，眼神又似乎掃向自己，她心肝兒一顫，嚇得只敢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二當家一臉愜意，伸手抹了下嘴角的鮮血，打開摺扇輕搖慢晃，目光看向了另外四個被抓之人，悠然道：
「你們幾個可要來吃些酒菜？多些油水，味道也會好一些。」
兩個車夫默不作聲，少女咬著銀牙，厲聲道：「你這妖物！在此地不知做下多少殺孽，今日本姑娘來此，要為這些枉死之人討個公道！」
青年冷笑道：「勸你多喝一碗酒，日後想喝也沒命了。」
聽到這兩句話，一眾強盜紛紛拔出兵刃，趙德柱喝道：「好大的膽子！敢對我們當家說這種話？你奶奶的，老子一刀剁了你們！」
青年輕蔑看了他一眼，「不知所謂，作惡多端，你等會也免不了一死。」
趙德柱雙目一瞪，被這句話氣到不行，哇呀呀叫著徑直跑到青年身前，他一臉凶厲，抬手一刀砍了下去。
「哼！」
青年毫不驚慌，側身躲過這一刀，一股氣流於此時縈繞在他周身，抬起一掌按在了趙德柱肩頭。
轟！！
看著不過輕輕一掌，卻將趙德柱整個人打的倒飛出去，砸在了牆角處。
趙德柱趴在地上扭頭噴出一口鮮血，肩膀凹陷，手臂耷拉著，竟是被打廢了一隻手。
其餘強盜見此不禁定下了前進的腳步。
隨著青年目光掃視一圈。
一眾強盜又齊齊退後了三步。
此時，兩個車夫飛快衝出大廳，跑到了板車旁，須臾便帶了兩個箱子回到了廳內。
二人打開箱子，只見其內放著不少奇怪的物件：
一面八卦銅鏡；
四把木質長劍；
四個銅鈴；
一捆粗麻繩索。
『捉妖四人組』各拿起一把木劍，一隻銅鈴，冷眼看向了坐在椅子上，面有邪氣的文士。
四人周身皆於此刻流轉起一股莫名氣息，這股氣息好似實質一般在廳內四散，使得眾強盜更不敢上前一步。
突然的，這寬闊大廳內氣氛變得更為壓抑。
兩具屍體仍然在火架上烤著；
許游仍然在吃著美味菜肴；
小丫頭那根雞腿還沒吃上一口，仍然低著頭瑟瑟發抖；
趙德柱...仍然扭頭噴血。
噴的很絲滑。
除此之外...
卻見二當家站起身，嘴角微微翹起，搖著摺扇笑道：「倒是看走了眼，原來是四個修行之人，呵呵...『第一境』？
「修行之道，第一境為『納靈』，入此境者，可將天地之靈氣納入己身，氣力大增，凡人不可抵之。
「有修為在身，難怪敢來我虎頭寨放肆。」
二當家收起摺扇，輕輕一敲掌心，其之周身於此時亦有一股修為氣息流轉而起。
卻是比那四人氣息更強。
許游在他身前，依然只顧著吃菜，對此似乎毫無察覺，小丫頭空著的一隻手緊緊攥著，小嘴念叨道：「哥哥你吃完沒呀？吃完我們快躲起來，強盜好可怕哩...」
許游轉頭看了她一眼，柔聲道：「雞腿都快涼了，都這麼大了，還要哥哥喂你？」
這是雞腿涼不涼的問題嗎？！
小丫頭當場就愣住了，桃花眼似有水霧瀰漫。
此刻隨著二當家修為流轉，廳內四人目光微變。
他們四個都是修行第一境『納靈』，本以為這山寨里的妖怪境界高不到哪裡去，應當也就跟自己等人一樣。
可沒想到，這青年文士的境界，似乎都比自己等人要高。
難不成他已經是『第二境』？
幾人心中正這麼想著，青年文士便悠然道：「開口便叫我妖物，看來你們幾人也有些見識，既然如此，想來也是知曉『第二境』之事。
「修行第二境，為『入氣』，納靈入體圓滿之後，便可與天地靈氣聯繫更為緊密，此為『入氣之境』，呵呵...
「區區不才，正是第二境，我可有好些時候不曾嘗過修行之人的血肉滋味了，今日倒是運道不錯，一次來四個。」
他話音剛落，桌旁吃著菜的許游忽然抬頭道：「兄台懂的真多，厲害的厲害的，原來這世上還有修行這麼個說法，看來我書讀的還不夠多。
「我也曾經疑惑，書上說有妖，我便覺得，妖應該分強弱...原來卻有其事。
「納靈，入氣...原來如此，多謝兄台解惑。」
二當家眯眼看著許游，仔細感知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修為氣息，笑道：
「你這人當真有趣，膽子如此大，他們說我是妖，你也不怕？」
許游搖頭道：「害怕源於未知，我看了不少書，雖不曾見過妖，卻也見過妖。
「目不曾見，書中常見，既然常見，自然也就不太害怕了，兄台你說可有道理？」
說完之後，許游又低下頭來，夾起那根雞腿，放到小丫頭嘴邊，哄道：「張嘴，乖。」
小丫頭抹了抹眼角，忍不住張嘴吃了一口，雞肉剛入嘴，眼睛立馬就亮了，倒是沒想到，這味道當真不錯。
像是被美味吸引住了心神，這丫頭身子也不怎麼抖了。
「哈哈哈！真是兩個妙人。」
二當家繞過長桌，看向嚴陣以待的四人，「那黑衣小子有趣，你們四個倒是也很有趣。
「有了點修為便要學人降妖？一會我看看該從誰先吃起。」
大廳內，四人舉著木劍，青年上前一步，沉聲道：「真是大言不慚！今日便讓你見見降妖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