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白石先生的徒弟
「這板子還得再修正修正，我來弄，很快就好。」木匠阿三說道。
看得出木匠雖然找不到什麼工作，但是手藝還行，沒多大會兒就把板子給收拾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
「慶剛！你過來看看，這個板子怎麼樣，符不符合你的要求。」木匠阿三心裡一激動，對楊慶剛的稱呼又變了。
「大偉，你也過來看看，畢竟是咱們三個的活計。」楊慶剛一邊招呼著孫大偉一邊從兜里掏煙出來，散給木匠和孫大偉。
他也留意到了老吳那渴求的眼神，便又給了他一根。
「這帶過濾嘴的香煙就是不一樣哈，真香！」老吳美滋滋的拿著那根煙在鼻子底下嗅著。
楊慶剛、孫大偉、木匠阿三三個人圍著那塊木板抽著煙，一時間煙霧朦朧的，看著好像是在舉辦什麼神秘儀式一樣。
「接下來，咱們是不是該寫字了。」孫大偉問道：「哥，你是大當家的，你趕緊動筆吧。」仟仟尛哾
楊慶剛有些無語的說道：「什麼大當家的啊，咱們是合租組又不是土匪窩，再說了，這木板上得寫毛筆字吧，我寫毛筆字不好看啊。要不還是你來吧，你之前可是人民教師。」
孫大偉反駁道：「沒錯，我之前是教師，但是我又不是私塾先生，讓我用粉筆寫字還行，但是讓我用毛筆，我也沒那個本事啊！」
倆人都沒問木匠阿三，畢竟他們倆也知道，自己的這位合作夥伴自小就學手藝，沒有讀過書。
「咳咳......咳咳......」老吳站在外圍不住的裝腔作勢的咳嗽著。
「怎麼著？您老人家的嗓子里塞驢毛了啊？！」楊慶剛有些不滿的說道。
「嘿。你這小子是怎麼說話的，一點尊老愛幼都不知道嗎？」老吳梗著脖子說道：「你們這不是遇到難事兒了嘛，俗話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不會寫毛筆字，你們找我啊！」
說完，老吳昂著頭，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你......?」X3。迎接老吳的是三個不信服的聲音。
老吳不服氣的說道：「嘿！嘿！你們什麼意思，咱們年輕的時候也是跟著婁老爺讀過私塾的，今兒非讓你們掌掌眼不行。」
老吳說完就直奔門房，也不知道從哪裡翻騰出來一根快禿掉的毛筆和半塊殘墨，出門的時候還順手從地上撿起來半塊破瓦。
他在破瓦上研得了墨，用毛筆在上面蹭了蹭就要往木板上寫字。
「哎哎哎......」孫大偉及時的攔住了他，用狐疑的語氣說道：「老爺子，這塊板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出來的，你行不行啊，你要是不行就別裝，不然白白浪費我們一塊板子還有三哥的力氣。」
老吳一捋那自己那稀稀疏疏的鬍子說道：「白石先生聽說過嗎？27年的時候，他在京城藝術專科學校任教的時候，我聽過他的課！」
「啊！」孫大偉和木匠阿三激動的叫了一聲，木匠的表情更是顯得格外的狂熱。只有楊慶剛帶著狐疑的眼神看著老吳，但是他也沒多說什麼，萬一呢。
老吳裝完了X，伸手往腰間一抹。
「吳大爺，您這是幹什麼呢？就這個動作。」孫大偉聽說眼前的這位老人竟然跟齊先生學習過之後，感覺他寫字的時候一舉一動都別有深意。
此時他看不太懂這位老先生在腰上抹什麼，所以就就張口問道。
「這......」老吳語塞，但是他很快就狡辯道：「問那麼多幹什麼！人家白石先生當初寫字作畫的時候就這樣。」
楊慶剛也伸手在自己腰間比劃了兩下，忽然恍然大悟道：「這個動作是撩長衫的下擺呢吧。」
他很是無語的沖著老吳說道：「你穿的是個大棉襖，又沒有下擺，你撩什麼呀。」
「少說廢話，從現在直到我寫完字為止，誰都不能再問，再說話了。再那麼多廢話，你們就自己寫去吧。」老吳看起來有些惱羞成怒，像乾枯的橘子皮一樣的老臉上竟然也難得的透出了一絲紅暈。
楊慶剛三人聞言都閉上了嘴，看著老吳在那揮斥方遒。
說實話，在楊慶剛的眼中，老吳寫的字確實不錯，看起來鐵畫銀鉤的，雖然他不知道怎麼點評，但是看起來確實是那麼回事兒。
不過在老吳寫了「三」「人」兩個字之後，一向少言寡語的木匠卻把他攔了下來。
木匠阿三湊上前，焦急的說道：「停停停，我說吳大爺，您別寫了。」
估計也就是老吳年紀大了，不然看木匠那樣都想把他給扯到一邊去。
老吳不滿的說道：「幹嘛呢，我這馬上就進入佳境了，你還攔我！我白幫你們寫，不要你們的潤筆費。」
木匠的表情難得的嚴肅了起來，他指著木板說道：「就您寫成這樣還好意思要潤筆費呢啊？！我寫的都比您好！」
「你寫的比我好？！！！那你來寫！！」
木匠接過老吳手中的禿筆說道：「我寫就我寫！」
楊慶剛和孫大偉站在一旁，看著都有點愣住了，這哥們兒應該沒上過學啊，怎麼忽然這樣，不會鬼上身了吧。
孫大偉和楊慶剛對視了一眼，也往前湊了湊，懷疑的問道：「我說哥們兒，你沒事兒吧，你會寫毛筆字？」
木匠挽著袖子說道：「做木匠的誰還不會毛筆字啊，我剛剛聽到吳大爺說他和白石先生學過，就沒有露怯。沒想到他寫的也挺一般的，還不如我呢。」
老吳在一旁跳著腳說道：「我可是上過白石先生的課！你敢質疑我寫的字？！」
「我還跟白石先生學過呢！而且還不是在什麼學校里，我就在他家學得！」
木匠阿三的話一說出口，整個院子再次陷入了寂靜。
不過大家轉念一想，倒也說得過去，白石先生是57年過世，現在是64年，雖然沒問過木匠的年紀，但是他現在看起來也有40歲上下了，如果說和齊先生學過，倒還真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