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奈緒問出那句話后,沒得到同伴的回應,就知道自己的擔憂極有可能成為現實。
她低下頭冥思苦想,究竟有什麼辦法能把兩個小夥伴從懸崖邊上拉開?
公安警察是負責國家安全和情報事務的秘密警察,工作範圍極廣,但除了卧底,一般不會傷及無辜民眾性命。
她擔心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會卧底到犯罪集團去,導致最後犯下不可挽回的過錯。
但仔細想想,公安警察本就需要隱秘處事,隱藏身份是基本做法,他們兩個未必需要卧底到犯罪集團去。
畢竟,曆數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條件,就知道他們不是卧底的好人選。
降谷零的混血兒長相特別醒目,學業優秀、體能拔尖,從小到大在學校里都是風雲人物,據說曾在初中時獲全國網球大賽優勝,讓人印象深刻,相信認識他的人不會輕易忘記他這麼個存在,說不定能記上一輩子。
而諸伏景光的眼睛極有特色,記憶點深刻,還有一個在警界聲名鵲起、知名度不小的哥哥,他和諸伏景光相貌頗為相似,見過兩人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們的血緣關係。
更何況,兩人的長相都非常出眾。
若兩人真去卧底,犯罪集團拿個照片四處打聽下,估計很快就能探聽到兩人的消息——他們連離開都悄無聲息的,其他人哪知道要對他們的情報進行保密呢?
這麼一想,奈緒寬心不少。
稍微權衡利弊,結果一目了然,她相信身居高位的警界長官不至於連這點頭腦都沒有。
如果把他們派去反-恐之類的,奈緒倒是不怎麼擔心。
身為警察,必然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她相信以兩人的本事,可以平平安安地活到退休。
一陣涼風襲來,奈緒的思維被吹散了。
她抬眼一看,發現自己已經離開蕎麥店,正和其他人沉默地走在街上。
咦?她為什麼在街上?她什麼時候吃完晚餐的?什麼時候離開蕎麥店的?怎麼沒有半點印象?
過於深入思考,以至於下意識隨著眾人機械式用餐、離店的奈緒滿腦子問號。
然而,看到眾人臉上如出一轍的沉重表情,奈緒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好像搞砸了這次聚會。
「松田,伊達,萩原,抱歉,剛才是我想偏了,小景和降谷未必會面臨那種選擇。」她把剛才的猜測說了出來,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很快就要進入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了,若是把國內所有大型犯罪集團消滅掉,算不算釜底抽薪,讓他們想要卧底都沒地方去?」
凝固的氣氛在奈緒的話中破冰回暖。
三人紛紛笑了起來:「說得有道理。那兩個傢伙能力出眾,如果國內沒有大型犯罪集團,公安不可能大材小用,拼著暴露的風險讓他們卧底。那你要加油啊。」
他們身周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宮本果然去了刑事部搜查一課啊。你呢,松田?」伊達航問道。
「我和hagi在同個單位任職,長官讓我養好傷再入職,不然,這隻半廢的腳哪裡撐得起重達40公斤的拆彈防護衣?」松田陣平費力地抬起打著石膏的腳,「醫生說我還需要一兩周才能正常走路,完全康復的話需要的時間更長一些。」
「這麼說起來,你們都在警視廳嘍?我也得加把勁了。」伊達航眼睛發亮,「總有一天,我們會在警視廳碰面的!」
「一定會的。」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你可是我們的班長啊!」
幾人坐在街邊長椅上,有說有笑地聊了會兒天,為這次聚會畫上還算和諧的句號。
奈緒之前已經和父母說好要回家,不便久留,和他們打了聲招呼提前先走。
家人不在此處、在單位附近租房的三人留下來繼續聊天。
奈緒一走,他們便收斂起臉上的笑容。
怕奈緒擔心,三人剛才默認了奈緒的猜測,但他們心裡更傾向於那兩個人被上級往不妙的方向培養。
「一般的公安警察可不會消失得那麼徹底,最多只是表面掛著普通警察的身份,實質上卻從事公安的工作啊。」
「這話可沒辦法和宮本說,她剛才一臉天塌了的表情,不可能接受這種結果。」
「宮本剛才的話不無道理,那兩個傢伙根本不適合去做那些事情,很容易暴露身份。哼,那些高層的警察……」松田陣平滿臉嫌惡。
三人齊齊嘆了口氣。
然而,無論這些猜測是否成為現實,都不容他們置喙。
三人消沉了一會兒,轉移了話題。
「hagi,你在做任務時應該有好好穿上拆彈防護衣吧?」
「哈哈,你也知道防護衣有多悶吧……」萩原研二訕笑,「冬天穿著都能流一身汗,現在這種天氣穿著更難受,我都沒辦法好好拆彈了。」
「必、須、穿、上!」松田陣平扯著他的領口,一字一頓地強調道,「你以為自己有幾條命?我和宮本前幾天差點死在爆炸里,你看著我們的腿和手臂,沒有什麼想法嗎?」
「這不是好好的嘛……」
「萩原,你錯了,不能心存僥倖。」伊達航堅定地和松田陣平站在同一立場,「降谷和諸伏情況不明,你別讓大家也擔心你的安全。」
「好好好,我穿,我一定穿。」萩原研二看著兩雙不信任的眼睛,嘆了口氣,「我發誓,行嗎?」
奈緒沒能知曉三人之間的對話,匆忙地回了家。
宮本夫妻開著客廳的燈,坐在沙發上望著玄關處,焦急地等待多月不曾見面的女兒。
在警校畢業前夕,他們接到了女兒的電話。
在電話中,奈緒和他們說自己不小心摔折了手臂,傷得不重,過些日子就好,在當地的醫院住院幾天就回家,但不讓他們去見她。
兩人拗不過女兒,卻一直很擔心奈緒只是嘴上說得輕巧,實際上傷得不輕。
門外傳來些響聲,旋即有人開了門。
兩人「嗖」地一聲蹦起,爭先恐後地往玄關快步走去。
奈緒剛在玄關處換了鞋,抬眼就看到她的父母,露出開懷的笑容:「爸爸,媽媽,我回來啦。」
宮本夫人看到奈緒綁著石膏和繃帶的左手臂,走上前仔細檢查她的身體。
她眼尖地從奈緒後頸處的衣服縫隙里看到白色繃帶,大驚失色:「你的背怎麼了?為什麼也纏著繃帶?」
在一旁觀察奈緒氣色的宮本先生頓時把目光移向她的後背。
奈緒輕描淡寫地說道:「是和手臂一起撞傷的,只是皮肉傷,過幾天就好。」
為了轉移兩人的注意力,奈緒轉身用右手抱住宮本夫人的腰:「媽媽,我好想你們。」
她沖著宮本先生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奈緒已經數年沒有這樣和他們撒嬌過了。
宮本夫人不知所措地舉著雙手,想環住她的背,想到上面的繃帶又往下挪了挪,改成摟住她的腰:「我們也很想你。」
宮本先生看出奈緒的小花招,看在奈緒行動自如的份上沒有揭穿她,清咳一聲:「歡迎回來。」
奈緒順利地矇混過關,安卧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
然而,這種方法只管用了一次。
次日,宮本夫人下班回家后,想把奈緒背上的繃帶拆了幫她換藥,目的十分明確,想要確認奈緒背上的傷口到底重不重。
奈緒僵住。
後背的傷哪裡只是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