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灰色氣息

自那日起，方凡踏入了玄策軍的軍醫處大門，自此之後，他每日沉浸於對人體奧秘的探索之中。

曾經，他至多只能以自身軀體作為有限的研究對象，且受諸多限制而無法深入探究。然而如今，情況已然天翻地覆。

在這片戰火紛飛的疆場上，俘虜比比皆是，尤其不乏那些遭受酷刑折磨、命懸一線之人。

於是乎，當方凡在此地重拾他的人體研究時，軍醫處便終日回蕩著各式各樣令人心驚膽寒的哀嚎之聲。

那凄慘的叫聲此起彼伏，聞者無不毛骨悚然。更為恐怖的是，每當人們瞥見軍醫處內那群老頭兒們，個個皆如癲狂般興奮不已，那副模樣著實讓人望而生畏。

漸漸地，不知從何處開始流傳出一則消息：軍醫處的這幫大夫皆是心理扭曲之徒，甚至這裡時常有鬼魂出沒！

如此一來，哪怕軍營中有將士患病受傷，他們寧可強忍著病痛，也不敢輕易涉足軍醫處半步。

就這樣，日復一日，月復一月，這般情形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月之久。

就在此時，大梁與大景兩國之間的大規模戰爭終於全面爆發，烽火連天，硝煙瀰漫。每一天，從激烈廝殺的戰場之上被抬下的傷員不計其數，源源不斷地湧入軍醫處……

此時此刻，方凡終於恍然大悟，明白了為什麼軍隊中的隨行軍醫能夠享受到如此優厚的待遇。

眼前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眾多的傷患源源不斷地被送進來，數量之多簡直超乎想象！別說他們所在的玄策軍了，就算是其他地方的軍醫加起來也是遠遠不夠用啊。

那些平日里看似慢條斯理的老頭兒們，此刻也像是腳底抹油一般，整日里忙得不可開交、腳不沾地。

每一個大夫心裡都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的動作能夠再快一點，或許就能多挽救幾條鮮活的生命。

而方凡這邊的情況亦是如此緊張和忙碌。

就在他穿梭於傷兵之間時，突然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竟然是曾經與他一同隸屬於孫奎百人小隊的隊友，此刻方凡的心顫動了一下。

倘若當初沒有請求陳虎把鐵柱爹調離此地，那麼今天是否也會在這一片慘狀之中看到他呢？想到此處，方凡心中湧起一股悵然之感。

儘管方凡拼盡全力去搶救這位昔日的戰友，但最終卻無力回天。

那人臉上始終掛著痛苦和絕望的神情，最終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整張病床都已經被他身上流淌出來的鮮血染成了鮮紅色，觸目驚心。

任憑方凡施展封脈手法，在此刻也根本無法止住傷者那大面積的出血狀況。

還沒等方凡來得及為逝者輕輕地合上雙眼以表哀悼之意，便已有旁人迅速地將屍體從病床上拉了下去，並緊接著又抬上來一名新的傷兵……

「方大夫，救人要緊啊！」

方凡聞聲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腦海中的雜念摒棄在外，然後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到拯救生命的戰鬥之中。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已過去整整半個月。

這段日子裡，好幾位上了年紀的資深大夫因過度勞累和長時間的高強度工作，身體早已不堪重負，紛紛累倒在地。

即便是喝了那些能夠提神醒腦、補充精力的湯藥，也無法讓他們恢復往日的活力與精神。

此時此刻，整個軍醫處的重擔幾乎全部壓方凡肩上。

陳虎已經多次前來探望，每一次看到方凡不顧一切、拼盡全力去救治傷者的模樣，他都沒有多說什麼，但他知道此時說再多安慰的話也是多餘，所以每次來僅僅只是默默地吩咐其他人，一定要好生照料方凡。

在這漫長的時光里，方凡目睹了無數生離死別的場景，聽到最多的便是那些傷者們絕望而又渴求生存的哀求。

「救救我吧，我真的還不想死……我的家裡還有親人等著我回去……我好想再見到他們一面啊……」

這些話語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地刺痛著方凡的心。

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有好幾次明明只要有足夠的藥物就能挽救回一些傷者的生命，可偏偏就缺那麼一點關鍵的藥品。

方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本可以被救活的人們在病床上咽下最後一口氣，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即使曾經身為強大修士的他，面對這樣殘酷的現實，也感到束手無策、從未如此無助過。

好在最終這場戰鬥只持續了半個月，如果時間再長一些的話，恐怕就連方凡都難以支撐下去了。

夜幕深沉，萬籟俱寂，方凡拖著極度疲憊的身軀，緩緩爬上床榻，然後如同被抽去了全身力氣般重重地躺倒在床上。此時此刻的他，已經累到連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彈一下，整個人的心神更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體內世界之中。

就在這時，那股一直以來讓他感到無比奇異和神秘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它就像是一層薄薄的霧氣，始終籠罩著、遮蔽著真相，使得一切都顯得那麼朦朧不清，讓人想要伸手去觸摸卻又始終無法真正觸及。

方凡艱難地抬起手來，用指尖輕輕地觸碰那股奇異之感所形成的景象。

剎那間，那原本看似平靜如水波的畫面突然間泛起了一道道清晰可見的波紋，並迅速向著四周蕩漾開來。

而正當方凡做好迎接某種衝擊或者變化的準備之時，只見一股灰色的氣息竟從他的體內洶湧而出，徑直融入了那如同水波一般的畫面當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整個場面瞬間變得激烈起來！彷彿是一團絢爛的焰火猛然墜入波濤洶湧的大海，激起千層浪花，引發陣陣驚濤駭浪。

一時間，整個場景開始以一種極為劇烈的方式波動起伏著，讓人目不暇接。

然而，就在方凡企圖趁機深入查探這其中奧秘的時候，一股強烈得令人頭暈目眩的天旋地轉之感驟然湧上心頭。

這種感覺來得如此迅猛，以至於方凡根本來不及做出絲毫反應。

與此同時，在現實世界里，原本安靜躺著的方凡身體猛地一側，緊接著便「哇」的一聲朝著地面上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這一次的反噬之力竟然比他之前經歷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強大得多，其威力之大簡直超乎想象。

躺在床上的方凡，想著剛才的場景，之前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道灰色氣息，為何會引動那奇異力量，而這道灰色氣息又為何突然出現在自己體內？

還不等方凡想明白，就聽自己營帳內有人高喊。

「不好了！快來人啊，方大夫累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