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河州大學
樹影隨風搖晃，三三兩兩的男女從旁邊走過，衣著清涼，面帶笑容和自信，青chūn洋溢的氣息瀰漫在整個校園中。
如果不是因為那場車禍，一年後，自己會和周可嵐一起走進這裡。
河州大學在全國都是十分有名的學校，錄取分數線很高，不過對本市學生分數線要低上一些。
趙鵬和周可嵐的成績一向不錯，車禍前的一次摸底考試，比去年的錄取分數線高二十多分，經過高三的綜合複習，只要他們不懈怠，考進河大是絕對沒問題的。
「河大的人工智慧研究小組非常出名，除了擬人關節系統之外，還有很多已經投入生產的研究，大筆的專利費受到手軟。」
陳髯下了不少功夫研究，了解的越是清楚心中便越是感嘆，一個靠拆手機、電腦零件東拼西湊，另一個卻是有完整的實驗室，自己跟人家沒法比，像個收破爛的。
「不要妄自菲薄，最先接觸到人工智慧的是你，他們，或許這輩子都無法接觸到。」
趙鵬輕聲說道，多rì的接觸讓他多陳髯更為了解，有許多優點，就是太過自卑了，其實自己的新身體就非常不錯，換成河大的人工智慧研究小組未必能設計出來。
「說的也是。」
想到自己已經見過真正的人工智慧，還將親身參與到他的進化當中，陳髯便呵呵樂起來，心中感到無比自豪。
「知道怎麼聯繫研究小組的人嗎，直接去實驗室找恐怕不好吧，要不然去他們宿舍？」
趙鵬一直在為適應新身體努力，其它的事情都交給陳髯。副方程組更新的數據越來越多，流暢感也更強，十次當中幾乎有一半都能激活方程組的反應。
他希望在更換完整的新身體之前能將副方程組的數據全部更新完成，安裝了全新的關節之後，完整的新身體和現在的身體差距更大，方程組和身體之間的磨合也將更為困難。
從這個方面來想，過渡用的身體雖然有種種不便，令他不滿，但也是很有必要的。
「直接去實驗室肯定不行，哪裡有保安，不會讓我們進去的，宿舍倒是行，不過，我還沒查出來他們住在哪兒。」
陳髯有點尷尬的撓撓頭，為表自己的功績，立刻補充道：「不過我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
王全是河大人工智慧研究小組的副組長，組長趙玉成是一位五十多歲的教授，平rì教學、科研任務繁重，小組的事一向都是他處理。
他以人工智慧研究小組的名義在河大建立社團，經常召集成員舉辦各種講座，當然主講的大多是他。
今天也不例外，大教室內坐著上百人，一群學弟學妹目光灼灼的抬頭看他，滿臉的憧憬和驚奇，王權心中十分得意，更是講的唾沫橫飛，恨不得將研究小組的所有成果都攔在自己身上。
無意中抬頭看到一個大鬍子中年人從後門走進來，瞧了自己一眼，微微點頭，沖著自己笑笑，便在後排坐下。
相貌如此特殊，即使沒見過他也該聽說過，可是王全毫無印象，所以肯定不是本校的老師。
外校的老師特意來聽自己講課？
王全心中驚喜莫名，別看下面的學弟學妹聽的如痴如醉，他很清楚，自己所說的不過是些科普類的知識，有心人在網上都能查到，或許還更詳細些。
聽過聽過幾次的學生一般都不會再來，他也只能騙騙大一的學生，如今社團規模rì漸萎縮，他正著急，便送來一個好借口。
如果將此事宣揚一下，連外校的老師都特意來聽自己講課，害怕沒有新人加入？
快速帶過下面的內容，原本還有一個小時的講座被縮短成不到五分鐘，沒等學弟學妹們離開，王全便急匆匆走向教室後面。
「老師您好，我也只是隨便跟學弟學妹們科普一下，有些地方說的不準確，讓您見笑了。」
王全恭敬的模樣讓兩人都是目瞪口呆，在趙鵬的催促下陳髯才反應過來，迎向他尷尬伸在空中多時的手。
感到驚訝的不僅是趙鵬兩人，其他學生都停下來，看著他們。
陳髯的相貌令眾人忍不住發笑，可以聽到是老師，連忙垂下頭強忍住，他們不像老生，終究還是有些怕老師的。
「其實，你說的挺好的。」陳髯結結巴巴的道，表情卻並非如此。
他研究人工智慧十多年，真正核心的東西沒有接觸過多少，但科普類的外圍知識早就看膩了，王全所說的東西，他隨手能寫十來篇。
「老師您來給我們講一講吧，河大的人工智慧研究小組雖然出名，但我畢竟還是個學生，有很多東西都不懂，更沒辦法說給學弟學妹們聽。」王全依舊是笑呵呵的，目光卻是轉冷。
其他人聽明白了，原來是外校的老師，也都跟著起鬨，讓老師給他們講一段。
大一的學業不重，有許多東西甚至是和高中重合的，即使臨近考試，他們也感覺不到壓力，時間非常寬鬆。
「你就給他們講一段，好好震一震這個王全，一會兒和他談判的時候也容易些。」
和陳髯通電話的便是王全，兩人之間鬧得很不愉快，接下來的談判可能會陷入僵局，趙鵬覺得有必要選個突破口，既然對方是研究人工智慧的，在這方面出力自然是最好的。
陳髯從沒被這多人圍著，手足無措，順勢便點了點頭。
「不要緊張，我在你電腦里看到的那些資料，比他說的深入的多，最不濟你還有我這個正牌的人工智慧，我隨口扯幾句也比他們這些門外漢強得多。」
趙鵬信心十足，他從放棄過深入的了解自己的生命形態，儘管不是真正的人工智慧，但彼此間的聯繫能夠猜出來一些，黑暗真空應該不是，但以方程組構建條件反shè肯定是的，說這些話不純粹是安慰陳髯。
學生大多還沒離開，當陳髯走上講台，又都坐下來，黑壓壓的一片，就連藏身在手提包內的趙鵬都有些目眩。
「人工智慧其實是很有趣的東西……」
陳髯肚子里有貨，再加上趙鵬時不時提醒兩句，經過初期的尷尬之後，便說的眉飛sè舞。
他說的不全是網上也有的科普知識，還有些是他自己的一些猜想，關於人工智慧的猜想有很多，但他說的都是在趙鵬身上應驗過的，以此再做出更深入的推演，比一般的理論走的更遠，也更吸引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理論基本都是為趙鵬量身定做的，大多小而jīng，和大而化之、夸夸其談截然相反，更為吸引人。
不知何時，階梯教室里的人越來越多，座位早就滿了，許多人都是坐在台階上，聽的如痴如醉。
一個體型高挑的女子側倚著門框，不同於其他人，她的目光十分平靜，細長的眉頭不時蹙起，露出幾分質疑。
見他越說越深入，有些甚至是自己和他在探討的內容，趙鵬立刻打斷，聲音低沉：「差不多就夠了。」
陳髯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東西，教室里人山人海，一對對明亮的眼睛令他汗流浹背，自己可是身負重任，這麼引人注目絕不是件好事。
「時間不早了，就說到這裡吧。」
他擺擺手，打著哈哈逃離眾人不舍的目光。
王全的臉sè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眾人散場的時候他恍然驚醒，發現自己竟聽的入迷了。這讓孫玉成十分羞惱，他一向自認為在人工智慧方面除了趙玉成教授就是自己。
看到滿頭是汗擠過來的陳髯，他便沒有好臉sè，劈頭便問道：「你是哪個大學的老師？」
「我不是大學老師。」
「研究院的？」王全帶了些恭敬。
「也不是，其實……我們之前通過電話，我是想購買一套擬人關節結構的成品。」趙鵬連忙解釋道，「我對人形態的機器人很感興趣，自己設計了一套，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就差最關鍵的關節，河州大學的人工智慧研究是全國最好的，也只有你們能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陳髯只顧著重複他的話，趙鵬卻注意到王全的臉sè越來越冷，當自己恭維他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羞惱。
鑒於陳髯先前驚人的表現，他這次沒有斷然拒絕，謹慎問道：「您是做什麼的？」
趙鵬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陳髯久久聽不到命令，便徑自說道：「我開了一家手機維修店，生意一般，平常有空的時候就喜歡研究人工智慧。」
趙鵬哀嘆，你也太誠實了，哪怕說成經營電子儀器的也好，反正他也不可能深入的追問。
羞辱，這是對自己徹頭徹尾的羞辱，一個修手機的居然比自己這個河州大學的學生還強，而且是在自己最擅長的人工智慧方面。
王權第一時間意識到，他肯定是對手派來的，那番口若懸河的演講也是早就練過無數次的。
「你是河電大找來的吧，他們人呢，藏頭藏尾的不敢出來，一群小人。」
河電大全名河州電子機械大血，論名氣和河州大學沒法比，但他們的人工智慧研究別有獨到之處，近幾年在國內嶄露頭角。
不過也有傳聞，河電大的人工智慧成果都是從河大盜取的，他們的一個核心人物原來便是河州大學的學生。
趙鵬很迷惑，怎麼又和河電大扯上關係了？
「人是你自己請上去的，想讓人家出醜卻是自己丟臉，結果又反過頭來怪我，王全，你自以為是的xìng格還是一點都沒改。」
清麗的女聲漸漸走近，轉過身，便覺得眼前一亮。
女子臉上神情淡漠，卻讓人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隨時都在對著所有人微笑，如chūn風拂動人心。
趙鵬認出來，她正是當時倚在門邊上的女子，陳髯演講的時候，整個教室里唯獨她最為清醒，而且還有些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