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易
黎悅本來是河州大學的學生，也曾是人工智慧研究小組的成員，不過她和王全的關係很差，組長趙玉成教授一心偏袒王全，對她的種種想法不屑一顧。
她也是個極為傲氣的人，一怒之下便轉去了河州電子機械大學，從無到有自己創建起了河電大的人工智慧研究小組，雖然比不上河州大學，但也有不菲的成果。
今天黎悅被過去的室友現在的閨蜜約來，打算一起去看場電影，敘敘舊，在等閨蜜的時候聽人說起有個外校的老師在講課，和人工智慧有關，她頓時將約會忘的一乾二淨，跟在人群後面便進了教室。
王全臉上漲得通紅，口中發出怪笑，「你敢說這個矮子跟你沒關係？你又為什麼在這裡？要知道你現在可不是河州大學的學生了。」
黎悅俏臉上浮起慍怒，卻是轉瞬即逝，淡淡的道：「我來這裡跟你有什麼關係，至於這個人，我說過不認識。他說的那些東西，也就能騙騙不學無術的人，我若是會教他說這些話，當初就不會離開河州大學。」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譏諷，而且每一句都不離開陳髯，譏諷的話倒有一半是沖著他去的。
趙鵬心中愈加惱怒起來，只是還有求於對方，強行忍耐下去，等兩人吵夠了，才低聲開口：「我是誠心想買那套擬人關節結構，要多少錢你開個價，如果在十萬以內，我覺不還價。」
他是真的想買擬人關節結構？
自己可能猜錯的疑惑在心頭一閃即逝，王全搖搖頭，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擬人關節結構的成品最多一萬塊，這還因為是實驗室產品，比流水線上下來的jīng度高的多，他一口就叫出十萬塊，分明是別有所圖。
眼珠轉了轉，恍然大悟，王全怒聲道：「我們的擬人關節結構已經申請過專利，想買成品回去山寨，少做夢了。」
就知道會是這樣，山寨的事是個無底的陷阱，只要對方不願意相信他解釋的再多也沒用。
幸而趙鵬早有準備，新身體便在手提包中，躺在他身邊。
「這是我為人工智慧jīng心設計的類人型身體，現在就差合適的關節，如果你肯將擬人關節結構賣給我，我願意……再加十萬，作為捐贈給你私人的研究經費。」
私人的研究經費，其實就是變相的賄賂，王全笑容輕蔑，「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十萬塊，還不夠我吃頓飯的。」
他打量著陳髯手裡的「類人型身體」，才十多厘米高，古古怪怪的，而且灰撲撲的十分醜陋。
「連上漆的錢都捨不得，還想來騙我。這麼個破玩具能和人工智慧扯上關係，除非你把自家的電飯鍋也叫做人工智慧，讓我猜猜它能做什麼，一定會唱生rì歌，還能準點報時，二十四個小時用不同的音樂報時，不過不會跳舞，擬人型機器人的平衡可不容易實現。」
王全哈哈大笑，心中的抑鬱之氣宣洩了大半，頓時舒暢許多。
陳髯攥緊了拳頭，雙目赤紅，趙鵬看不到他的臉，但是能體會到他的憤怒，氣惱的道：「它是最適合人工智慧的類人型身體，只有你這樣的蠢貨才看不出來。」
世上只有他才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可笑之極，別說人工智慧，只要你能讓它平平穩穩的跑起來，速度跟我平常走路一樣，擬人關節結構送給你，我跪下向你道歉，以後一輩子都不沾人工智慧。」王全信誓旦旦的道，神sè冷漠而不屑。
他有著十足的把握，「玩具」設計的十分jīng致，連手指、腳趾都有，可對現在的機器人技術而言，越是細緻的模仿人類，越是困難——從硬體到軟體都很困難，即使以河州大學現在的技術水平也無法解決。
而且他非常確定，「玩具」只是一個外殼，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陳髯笑了，他很清楚趙鵬換上新身體后能做到什麼，一百米的速度絕對比王權快。
趙鵬也笑了，有人不自量力的想要送死，他豈會阻攔，儘管放馬過來吧。
「記住你自己的話，千萬別後悔，不過後悔也沒用，這裡還有個證人。」
看他自信滿滿的笑容，王全心裡一突，掏出手機將「玩具」前前後後照了幾十張，每個細節都不放過。
他還是覺得不放心，指著「玩具」的手腳補充道：「機器人必須符合你設計的xìng能，現在這樣可不行。」
因為手指、腳趾找不到合適的關節結構，乾脆把它們粘在一起，像幾塊薄鐵板。
「我如果能讓它符合設計xìng能，就不必找你購買擬人關節結構了。」趙鵬怒聲道。
他沒想到王全會這麼無恥，而且說的光明正大，臉皮之厚簡直無法想象。
「既然有相應的設計就必須實現它的功能，怎麼實現是你的事，至少，要讓關節能動起來。」
在黎悅似笑非笑的神情下，王全自認為做出一些讓步。
手指腳趾細的可憐，關節也不能太大，對強度和韌xìng的要求都非常高，他和陳髯查遍各種資料，幾乎可以確定，市場上絕沒有合適他用的。
趙鵬還能保持鎮定，陳髯已經滿臉的猶疑，王全看到后覺得自己將了他一軍，心中更是高興。
……
「沒什麼好擔心的，大不了咱們自己弄一個關節，只要能動，脆一點沒關係，跑的時候用不用得上他說了不算。」
在跑步的過程中控制腳趾不動，趙鵬自忖是能夠做到的，速度不會因此減慢多少——他靠兩塊鐵片跑的都不慢，降低的只是靈活xìng。
「這個人很激ān詐，萬一他看出你靈活xìng不高，再用詭計，腿長在他身上，也沒說該怎麼走，咱們輸了也無話可說。」
陳髯非常沮喪，暗恨自己太過得意，在教室里大放厥詞，惹怒了王全。
趙鵬猜出他的心思，勸道：「這跟你沒關係，是他心胸狹隘，又目中無人，即使沒有演講的事咱們也別想買到擬人關節結構。」
「不就是一套擬人關節結構，咱們都開價二十萬，他還想怎麼樣？」陳髯恨恨的道。
「你就那麼想要擬人關節結構？二十萬是很冤大頭的價格。」
黎悅一直跟在他身後，雖然對他的理論嗤之以鼻，但她在陳髯身上發現了當初自己的影子，也是對人工智慧痴迷之極。
可惜陳髯年紀太大，基礎又太差，這輩子不可能在人工智慧方面有任何成就，她憐憫的看著前方矮胖的身影，微微搖頭。
「這個東西對我至關重要，別說二十萬，就是兩百萬也在所不惜。」趙鵬定神看著她，「你好像認識人工智慧研究小組的趙教授很熟悉，能不能幫我……」
「你找錯人了，我是和趙玉成教授熟悉，不過他很討厭我，而且這個研究小組是王全家裡出錢贊助的，研究成果要怎麼處置，完全是王全說了算。」黎悅蹙著眉，輕聲感嘆，這些事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人工智慧的研究全世界都還在門外徘徊，距離應用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國家並不太重視，僅有那麼一兩個頂尖高校才能拿到相應的研究經費，其他學校例如河州大學，想搞研究只能自己拉贊助。
趙鵬非常失望，重新開始考慮自己的想法，沒有腳趾他的靈活xìng也不差，可是多了幾個不能動而且要時刻保護的腳趾，對他的影響會非常大，就像端著一碗水跑步，肯定是跑不快的。
「你這個人真現實。」
黎悅撅起嘴，她個頭高挑，一張如雕似刻的臉蛋透著勃勃英氣，突然擺出一副小女孩的模樣，不由讓趙鵬看呆了。
我跟你又不熟，不談現實難道還談感情，趙鵬心裡不以為然。
「真想要那套擬人關節結構，其實還是有辦法的，就看你的心誠不誠。」她眨眨眼睛，神神秘秘的道。
她的表情讓趙鵬想起小時候在街上碰到的一個尼姑，開始尼姑要送他一張護身符，並申明是免費的，後來知道他沒錢，護身符也就不送了。
心裡幾番猶豫幾番掙扎，最後還是沒有忍住，「你有什麼辦法？心誠不誠不重要，我的錢肯定誠。」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多餘的廢話不說了，你把原本給他的二十萬給我，我保證，將整套擬人關節結構送到你手中，一個也不會少。」
黎悅自信滿滿，她身材本就挺拔，環抱著雙手將胸前托的更是雄偉，夏rì炎熱，她穿的十分淡薄，露出白晃晃的肉光和zhōngyāng一道幽深的溝壑，引人想要探個究竟。
陳髯不敢正眼看她，趙鵬卻是無所謂，透過鏡框上的攝像頭看的清清楚楚，上下左右仔細打量，肆無忌憚的評價了一番，得出結論，資本雄厚之極。
「二十萬不是個小數目，我跟他的交易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跟你，卻只能得到一句承諾，冒的風險太大。」
他心中意動，可理智上不得考慮的更周全些，兩人之間談不上任何交情，她要騙自己的錢，可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黎悅皺皺眉頭，有些不太滿意，不過也沒有生氣，對方懷疑也是有道理的，輕聲道：「你說怎麼辦，我們可以簽訂合約，如果無法完成雙倍賠償給你，不過我沒有抵押的東西。」
「這種合約可鑽的漏洞太多，我不相信。」
趙鵬一口否決，黎悅頓時便急了，她很需要這筆錢。
一項關鍵xìng的研究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急需從國外進口專門的設備，價格昂貴不說，還有點打擦邊球，黎悅動用了全部的關係，對方告訴她必須在一個月內運回國，否則海關方面會發生變化。
偏偏她的錢不夠，設備需要十五萬，她的全部存款也才六萬多。
「實話跟你說，我手中只有十萬，短時間內拿不出另外十萬。如果你肯接受這個價格，我們現在就可以達成協議，不需要合約，只要你口頭的一句承諾就行。」幾經思考之後趙鵬沉聲說道。
黎悅一臉的喜悅，搶著道：「十萬夠了，足夠了。」
轉而她又覺得奇怪，「你連合約都不相信，卻願意相信我的一句承諾，難道我長的很老實？」
她不由感到鬱悶，相貌老實可不是夸人的話，黎悅不是只靠長相的花瓶女人，但不代表她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你長的很jīng明，所以我才不跟你簽合約，我當然不是相信你，不過，當你背棄承諾的時候，我有辦法讓你後悔。」
趙鵬說的十分平淡，陳髯也未加修飾的轉述，他毫不懷疑趙鵬這句話的威脅xìng，就連喬立那樣油鹽不進的混混都被整的像見了鬼一樣，走路都不敢從維修店門口經過，何況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