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喜歡的人是誰？
鋪天蓋地的咳嗽襲來，看著滴落在瑩白水池之中斑斑點點的鮮紅，紀南喬眼眶瞬間變得通紅。
她知道陸宥言不愛她，她也知道這一場婚姻並沒有任何感情的維繫，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他需要給爺爺一個交代，而她想要陸太太這個身份，哪怕只是看著結婚證上那張紅底的合照，她都能開心好久好久。
可是即便是這樣，他就不能稍稍顧及一點她的感受嗎？
一定要當著她的面去對另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的承諾嗎？
他們到底還沒有離婚，不是嗎？
紀南喬越想心口越悶，咳嗽就怎麼都止不住，緩了好一會才壓下了這股難受的感覺，對著鏡子稍稍整理了一下，這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包間里幾乎人人都在關心她，包括於芷彤在內，唯獨陸宥言依舊坐在那裡，眼中好似自始至終都只有於芷彤一人。
紀南喬心口堵得厲害，面上卻依舊笑著，回應著他們的關心，雲淡風輕地一帶而過，重新加入到了遊戲中。
只是等她再次想端起酒杯喝酒的時候，才發現她這邊的酒杯都換成了溫水。
「你們也太小氣了吧，喊我出來玩就請我喝水？」紀南喬不怎麼喝酒，剛剛喝多了，這會有些上頭了，話便也跟著多了起來，沖著他們出聲道。
看著紀南喬嚷嚷著要喝酒，坐在紀南喬身邊的人目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宥言，然後出聲道，「南喬，你都咳成這樣了，還喝什麼酒，乖，喝熱水，不然小心四哥回去找陸爺爺告狀。」
聽到對方提到陸宥言的爺爺，紀南喬這才稍稍收斂了一些，悶悶地端著溫水喝著。
溫熱的水流劃過喉間，咳得干癢的嗓子得到了片刻的舒緩。
精神稍稍好些之後，紀南喬便再次跟著他們一起玩開了，一直到散場，她都沒有再看陸宥言一眼。
直到夜色漸深，人群散去，她跟在陸宥言和於芷彤身後走出包間的那一刻，那些被她深藏起來的酸澀才又冒了出來。
初夏的夜還透著幾分涼意，看著陸宥言脫下外套披在於芷彤身上，牽著她走進電梯，紀南喬鼻子一酸，急急止住了腳步，「我有東西落在包間了。」
匆匆說了這麼一句，紀南喬就轉身快步跑開了。
走過轉角的那一刻，眼淚直接湧出了眼眶，紀南喬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包。
包里放著那份離婚協議，她已經簽好字了。
原本今天她給陸宥言打那個電話就是想告訴他自己同意離婚了。
這一輩子，從她愛上陸宥言的那一刻起，她就丟失了自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以他的喜好為前提。
但是現在，餘下的日子，她想為自己而活了。
她想大大方方地把離婚協議交到他手裡，跟他和平分開。
她想大度一些，堅強一些，洒脫一些。
可是當真的看到他和於芷彤在一起的樣子時她還是心痛如刀繳。
當看到他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另外一個人的時候，紀南喬才知道原來真正傷人的刀子通常都不見血。
「南喬？你怎麼還在這？」
突然傳來的聲音把紀南喬狠狠嚇了一跳。
急忙擦了一下眼淚，紀南喬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外面太冷了，我打個車，打到車就走。」
「四哥呢？」顧子黔聽著紀南喬的話詫異出聲道。
「芷彤姐剛回來，他們應該有好多話要說，我讓他們先走了。」
紀南喬有自知之明，她自然不敢奢望自己在上面耽誤了這麼久之後陸宥言還會帶著於芷彤在樓下等自己，所以乾脆直接這麼出聲道。
「也是，還是你懂事，那走吧，我送你。」顧子黔說著，輕輕攬了一下紀南喬的肩膀，帶著她往下走去。
手靠到她肩膀的那一刻，顧子黔才發現她瘦的厲害，再看著她身上單薄的裙子，下意識地脫下了外套。
「外面冷，你先披著。」
「謝謝子黔哥。」紀南喬也沒跟他客氣。
裙子打濕了以後一走出包間確實有些冷，一冷嗓子就特別不舒服，所以在顧子黔把外套給她之後，她就攏緊了外套，讓自己身上稍稍暖了一些。
「你剛剛說你有喜歡的人，能告訴子黔哥，那人是誰嗎？」
電梯里，顧子黔看向身側的紀南喬，帶著幾分開玩笑一般的笑意出聲問道。
他是陸宥言的大學同學，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紀南喬。
早在那個時候，這個文靜乖巧的小丫頭就已經闖入了他的心房了。
只是那個時候的紀南喬太乖了，乖的他都不敢輕易去跟她搭訕，生怕嚇退了她。
若不是今晚她提到說有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顧子黔估計自己都不敢輕易問到這個問題。
紀南喬倒是沒想到顧子黔會這麼直接問這樣的問題。
一提到這個，陸宥言的模樣就再次狠狠闖入了她的腦海之中，紀南喬不由得再次低聲咳嗽了起來。
顧子黔看著她這個樣子，急忙伸手幫她順著後背，輕輕拍著，「怎麼咳得這麼厲害，真的沒事嗎？」
紀南喬剛想開口說沒事，電梯門卻剛好在這個時候打開了。
一樓的電梯門口，陸宥言就這麼站在那裡，看著顧子黔和紀南喬此刻的模樣，眉心微微有些冷。
尤其是看到紀南喬身上披著的顧子黔的衣服時，眼底更是閃過一絲陰霾。
「四哥？」紀南喬看著陸宥言，眼底有些詫異。
原本以為他肯定早就帶著於芷彤離開了，卻沒想到他還在這裡。
「爺爺要見你。」陸宥言看著紀南喬，並沒有多言。
簡單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轉身就向外走去。
原來是這樣。
她早該猜到的。
如果不是爺爺的話，他怎麼可能還會在這裡。
那麼辛苦才把於芷彤找回來，他此刻應該恨不得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吧。
心中酸楚，但是紀南喬也不敢讓爺爺等著。
這麼晚了爺爺還要找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紀南喬心裡沒有底。
「子黔哥，謝謝你，那我先走了。」
紀南喬說著就要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顧子黔溫柔地止住了她的動作，「衣服下次還我吧，已經咳成這樣了，別再凍著了。」
聽他這麼說，紀南喬再次開口說了聲謝謝，然後疾步追上了陸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