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夢降臨
「李文，聽顧青平說，你最近幾天總會被噩夢驚醒？」
李文轉頭，臉上略有難堪，「是的，這幾天，我的那些室友對我意見很大。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
面前的人是班長陳沐，意志力19克的天才，是和班裡天賦榜第二名齊名的風雲人物，即便在整個學校也能排進前五。
天賦榜是他們班搞出的排名，一個班內榜，一個全校榜，學校管理層也沒有理會這些幺蛾子，只要不弄出什麼道德敗壞的事來，沒人會阻止孩子們的充沛精力和表現欲。
當然，李文對此並不感到嫉妒，主要原因是他性格要強，堅信自身的努力非常重要，意志力天賦不過是附帶；次要原因是因為他的意志力是50克，在整個歌華議會國排名第三，他的名氣甚至傳播到遙遠的海外。
再激烈的情感也會枯竭，一個月之久的冷卻時間，早已平靜了李文身為天才的興奮，一是意志力50克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在靈氣的輔助下連一顆雞蛋都舉不起來，其中涉及一系列複雜的問題；二是李文這幾天常常陷入一個可怕的夢境，一個惡魔降臨世間的夢境。
陳沐輕聲安慰了李文一句，接著用他一貫溫和的語氣詢問道：「李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聽聽你的夢。」
「謝謝，從哪裡說起呢…」
李文略微思考了一下，這幾天的噩夢經歷從腦海中閃過，快速分析了一遍之後，說道：「我夢見了一個充滿惡意的世界。」
「破碎的天空，黑褐色的大地上布滿裂縫，扭曲的樹林一望無際。」
「我看見一片黑色的海水從天空席捲而下，一頭渾身長滿眼珠和觸手的怪物懸浮在海水上空……他在看我，我能感覺到每一個眼珠發出的貪婪目光。」
「怪物的眼珠是怎樣分佈的？」
李文愣了一下，再次回想起怪物的形體，眼珠的分佈雜亂隨機，散布在長滿膿包的粗糙皮膚上。
「毫無規律」
陳沐卻談起了其他話題：「你知道神靈原型嗎？」
「生物的眼睛分佈必然要遵循規律，所以…這頭怪物的形貌很可能源自一個神靈的原型，而且只是幼生階段，但絕非真實存在的生物。」
「神靈原型……班長，如果有某種生物搶奪你的身體，你會怎麼辦？」
「你看那團火焰」，陳沐指著校外的一家商店，標誌是菲亞特帝國的國徽創世之火，語氣森然：「如果是我，我會用我的怒火湮滅這個存在！」
李文聞言，詫異地看了陳沐一眼，他沒想到這種話居然能從陳沐嘴裡說出來，全無往日溫和有禮的形象。
陳沐突然意識到什麼，下意識看了不遠處的顧青平一眼，這種類似的經歷，他曾聽這位好友講述過。
『難不成是神靈降世？『
這個世界上從未有人發現神靈的存在，卻又有無處不在的痕迹表明：世上曾有神靈！而陳沐是堅定的有神論者。
陳沐沒有將這個猜測告訴李文，這未免顯得異想天開，可信度太低，而且有些危言聳聽，沒必要讓李文為這種完全是臆測的事擔驚受怕。
除此之外，和他不一樣的是，李文是無神論者。
「喂！你們兩個，自習時間禁止閑聊！」，六科學委董小薇心裡不是滋味，看著兩個人聊得這麼火熱，也不知道帶帶她！
正說著話被打斷，陳沐也不惱怒，沖著李文搖了搖頭，示意以後再說。
【你可以畫出來，陳家會給你提供幫助】
李文看著同桌遞來的字條，沉默了片刻，緩緩搖頭。
【謝謝，不用了】
教室里偶爾傳來細微的交談聲，幾隻小飛蟲圍著電燈轉來轉去，李文的思緒卻彷彿像脫了韁的野馬，他搞不清自己的夢預示著什麼，為什麼如此詭異而恐怖，這種面對未知的恐懼讓他坐立不安。
……
夜晚悄然來臨，李文拿起一本數學習題集走出了教室，凝視燈光之外的黑暗，默然站立。
『神靈原型……世上真的有奪舍重生嗎？『
李文沒怎麼看過網路小說，印象中奪舍是指軀體占有權的爭奪，但正如班長所言，如果真的有什麼牛鬼蛇神，就嘗嘗他的怒火吧！
李文拳頭攥的發青，他是無神論者，他只相信自己！壓下陡然升起的無名怒火，他準備去圖書館查一下『神靈原型』。
他之所以拒絕陳沐的信息援助，是因為在他眼中，陳沐也是靠近他的投機者的一員。
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午餐，他也沒有吃霸王餐的想法和能力。但不論怎樣，多做一些了解總是有意義的。
……
半夜
漆黑無光的黑暗中，一團扭曲的神秘流體正緩緩挪動。
「這是……哪…里？」
「我…我……我是…誰？」
「張……文……我…是張！文！」
一股憤怒的意志掃過這片黑暗的莫名之地，這是因為沉睡良久產生的怨怒。
張文的思維漸漸清晰起來，當他想要睜開雙眼時，意外地失敗了，他甚至感受不到眼睛的存在。
『怎麼回事？我記得我正在喚醒洛教授，之後……發生了什麼？『
張文仔細回憶著。
『什麼都沒發生『
『沒有痛苦，所以應該不是被人敲黑棍『
『但我現在這種狀態，很像做夢啊！『
『不對，即便是普通的夢境，也不會沒有任何感覺『
張文一時間心緒不寧，難不成他死了？可這沒道理啊，他通過死亡暗示喚醒洛教授，於是他涼了，這不合常理！真是這樣，這找誰哭去？
張文審視著自己目前的境遇，他現在這個狀態，和死了也沒啥區別了，最關鍵的是他感受不到『存在』，甚至不能做出任何改變！
彷彿突地一道靈光閃過，張文意識到：沒有改變就是最大的改變！
世界上萬事萬物都在不斷地變化，可是張文卻沒有感受到，這說明眼前的狀況來源於感知的匱乏，張文的思路頓時清晰起來。
半個小時后，張文確認了一件事，他確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彷彿飢餓、疲倦都離他而去。
張文嘗試移動無果，而就在這時，一段記憶突然沖入他的思維之中：在一個喧鬧的寢室之中，在一個少年的視角中，正和一群少年解釋著什麼。
接受記憶的感覺很奇怪，很新鮮，就彷彿張文是親歷者一般。
一段記憶並非簡簡單單的畫面，它包含了立體的**信息，情緒、認知、想法、慾望…不一而論。
張文把持住激動的心情，這是來到這片黑暗之地的第一個變化，沉心，每逢大事有靜氣！
他立刻開動大腦分析，儘管張文同樣感受不到腦筋之類的存在。
1他在一處黑暗莫名之地
2他接受到某個人的記憶，這個人叫李文
3他無法產生任何已知的改變，卻能思考，有記憶
那麼，是什麼承載了他的思維？這段記憶意味著什麼？
張文隱約有了想法，大膽做了一些猜測，
第一種可能：他是一條靈魂，也許正在這位少年的腦子裡；
第二種可能：他只是一種事物，一種可以接收記憶的事物，就像存放貨物的倉庫，目前而言只接收到少年記憶，還需後續觀察；
第三種可能：他現在是某顆大腦的一部分，或是副腦，或許正位於這位少年身上。
還有更多的可能，但是張文已經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第一個可能性——他接收到了少年憤怒之時的記憶，這段記憶中包括了少年對神靈的部分認知。
記憶之中的世界信息告訴張文：這裡是一個存在神靈的陌生星球！
儘管李文否認神靈的存在，但同樣的信息卻有不同的解讀，張文反而認為這個陌生的世界必然存在神靈！只是這些古老者早已不在人前顯聖而已！
張文認為，如果神靈確實存在，那麼他是一條靈魂也是有可能的！當然，目前來說最重要的是：他不需要想到什麼方法來驗證這個結論，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通過這個假設來做一些嘗試。
張文調整好心態，突然爆發出一股猛烈的毀滅意志……
片刻后，毫無動靜
『額，有點尷尬『
張文想撓一撓頭，可惜感受不到手和頭。
『唉，我太難了『
張文迅速準備好，再次爆發出一股猛烈的毀滅意志……
片刻后，依然毫無動靜，於是…
張文再次迅速準備好，再次爆發出一股猛烈的毀滅意志……
張文再次迅速準備好，再次爆發出一股猛烈的毀滅意志……
張文再次迅速準備好，再次爆發出一股猛烈的毀滅意志……
……不知多少次后，一段記憶傳來：一位少年夢中驚醒，絕望的慘叫響徹整棟宿舍樓……
張文心中滿是喜悅，他得出了一個可能性比較大的結論：他不僅是靈魂狀態，而且劇烈的情緒足以傳達給這個特定的少年，但是應該有一個相當誇張的延時。
接下來接受的一段段記憶說明了這一點：傳來記憶數目與他鼓動情緒的次數大致相同，至於不相等的那部分，可能是因為一開始不夠熟練。
其次，張文經過默算，從鼓動情緒到接受記憶的平均時間大概是203秒，無法確定的是對應現實中多長的間隔。
……
現實中，寢室長顧青平狠狠按著李文，「你們兩個按好他。」
說著，讓開了身體，對李文說道：「李文李文，冷靜一些。發生了什麼？是那些噩夢嗎？」
李文此刻臉色蒼白，獃滯的目光之中充滿了驚懼，渾身止不住的顫慄，聽到顧青平的聲音后，雙目漸漸聚焦，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擦乾淨眼角的淚水。
想到明天自己被噩夢嚇得哭泣流淚的消息滿天飛的情形，一時間，他的恐懼被羞赫壓過，感受兩雙強勁有力的大手的壓迫，惱怒地推開按著他兩個人說：「小田，羅軍，別按了，再按人就沒了。」
片刻后，李文捂著羞紅的臉，坐在床沿，周圍圍了一圈好奇的人。
沒辦法，那一聲慘叫太有魔性和穿透力了，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當犯病了，可李文是歌華第三的世界級天賦者，自從一個月之前的意志力普測之後，便自帶聚焦光壞！
尤其是在拉凱多森這座邊境城市，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果不是身處的這所學校——蘭露高中單方面發布的的禁令，李文將會被無數慕名而來的人群和投機者們淹沒。
這樣的人物發生點什麼事情，實在過於吸引吃瓜群眾的追捧。
而且說實在的，即便是附近不遠處傳說中群魔亂舞的大學，也沒有人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大半夜的嚎這麼一嗓子！
李文看著這一圈人，一時間只想沉默，他被嚇哭這事兒怕是捂不住了。顧青平也想勸大家離開，可是這一圈大部分都是宿舍管理員……
一名管理員看不下去了，咋這麼愛看熱鬧呢？
「都回去睡覺，別添亂，感覺回去」
把聞風而動的學生趕回去之後，這名管理員關上了門，和其他幾位管理員一起盯著李文，他很好奇發生了啥，也想湊個熱鬧。
李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並不想和一堆學渣講述自己的夢境，而且還是帶著一點私人性質的話題。
但看著這留下的一圈管理員，李文知道不給個解釋的話，大概就要被送往校醫務室了，畢竟自己也算擾民了。
李文正想說話，突然臉色一白，渾身顫抖，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昏了過去。
……
莫名之地，張文散去意識中冥想的催眠符文，等待片刻后，感受著李文昏迷的那一瞬間傳來的記憶…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