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下漫步

又是一個夜晚，扎剋期望著最好不要一輩子呆在這個鬼地方。忙於整個白晝的基地建設工作，以及各項資源的勘察工作，死靈法師扎克就算是個年輕人也累的不行了，也就只有在累倒不行的時候他才會真正開始喜歡自己的床鋪，真正喜歡這個一手建立起來的營地。

原本並不能立即睡著的扎克想著很多很多的事情，很多無法說清，而又有很多急於去驗證。最後當月亮高掛的時候，扎克再也忍受不住疲倦思索到一切的線索在那個女孩的事後，由於jīng神力的集中，疲勞很快捲走了他的意識。

他做夢了。

同任何這個年輕的男子一眼個，在睡夢中尋找甜蜜的過去和興奮的未來這是所有人必須經歷的。但是此番扎克卻夢到了自己最不想急於見到的存在，在夢中僅僅存在一星點影像的正是扎克幼年記憶中的父母。

成為孤兒的扎克如果不做那件事，大概僅憑那時五歲的記憶怕是永遠不會在夢中看見父母的。眾所周知的那件事在死靈法師圈子裡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甚至曾一度改變扎克本人的風評。那就是在更早些年的時候，扎克利用自己的所學嘗試從煉獄之下將依然定位的父母靈魂拉向生界，這樣的舉動和僅僅維持剛死不久的洪巴特在頭骨里不同。這件事的可怕在當時可謂轟動一時，因為用通俗易思將扎克想要做的就是將父母死而復生。

這是多麼的愚蠢，以至於一向主張中立的老師薩塔里奧沖著自己破口大罵，並狠狠地施加了懲罰，那個時候如果不是維吉爾的幫助，扎克說不定早就死在懲罰之中了。

沒有什麼比那段rì子更加可怕了，當然這要不算上死亡。死靈法師不是不會死，他們比任何人了解死亡卻比任何人更加害怕死亡。時間已經過去，現在的扎克有現在的計劃，雖然自己曾經的誠信遭到了同伴的質疑，但是事實肯定不是阿爾法臆測的那樣，只有真正出手解決這一切才能夠收回自己失去的信任和應有的尊重。

但是···此時此刻就連扎克自己也深深地認為自己已經陷入了夢境，但是他卻無法將目光從不遠處父母的身上移開，他的思緒像是一下子被拽到幾年前更加年幼的扎克成功召喚父母亡靈的那一瞬間，他的父母在成熟的自己說話，而不是五歲的自己，這是多麼值得開心的事呀。

但是眼睜睜看到父母蠕動的嘴角后，扎克的心中閃現一絲不安，當時被阻止了的儀式里父母究竟和自己分享了什麼呢？現在的這個夢能夠讓扎克回想到什麼嗎？

但是突然之間沉重的壓力像是急迫雞蛋推出蛋黃一樣惡狠狠地作用在扎克的身上，很顯然自己正在美美做夢的真身遇到了危機。多年來的生存經驗讓扎克迅速睜開雙眼，從夢中驚覺的扎克立刻看到一副身軀就騎坐在自己的腹部上。

追隨帳篷中些許的照明，唯·湯若望的一張臉在自己上放露了出來，這個女孩三更半夜掛著毫無倦意的臉壓著扎克的身體。她的企圖是什麼？她的期待又是什麼？一瞬間的思緒貫穿了扎克先前進入夢中麻痹的大腦。

「扎克···」女孩的聲音是如此細小又是如此的溫柔，像是微微透著寒氣的山泉之術讓人心曠神怡，那比月光還要清澈的眼眸像是一對貓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獵物。就在她說話的當口，卡爾在一旁的巨大鼾聲卻顯得相當嚇人。

「你要是這麼有jīng神···就在白天時候配合我們回答問題。」扎克試著推開少女輕盈的身體，但是讓他吃驚的是看似瘦削的骨骼卻像個千斤頂壓制在自己的身上，亦或者她懂得如何正確制服敵人的柔術。「為什麼不說話？沒事的話請回到自己的帳篷，你大晚上來找我不會是想說愛麗絲虐待你吧。」

女孩的眼神還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直勾勾，遭到瞪視的扎克有些心裡發毛，如此瞪視別人的唯卻相當開心，露出甜甜的微笑：「不是這樣的，只是那女孩有心事，一整夜在說夢話，現在在夢裡哭著呢。我睡不著就想找你出門散步吧。」

說完這句話的唯這才緩緩地從扎克的床上爬下去，能夠在這種地方對陌生異xìng做出這般的舉動，在扎克看來這女子已經不是一般人的界限了。雖然不樂意但是也不能放著不管於是扎克必須盡到責任跟著她，也許當在野外轉的夠了之後就會主動要扎克帶著回來了。

「我們說好了，不要離營地太遠。」看來扎克的忠告是多餘的，唯沒有理睬扎克只是任由他緩緩地跟著，搶先一步跑了出去。看到這曼妙的身影，對扎克來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尤其是愛麗絲借給少女的連衣裙在月光下迸發出更加強大的效果，不止是扎克大概所有的男人都會受到殺傷吧。

他們就這麼沿著早晨動工開墾的幾條小路在樹叢間行走，這裡的位置對於扎克來說再熟悉不過的了，幾乎每走一步扎克都能回憶出數小時前這裡剛剛埋下自己的汗水。慢慢向前行進的扎克看見前方不遠處翩翩起舞的身影，思量著這就是與白rì判若兩人的少女就大大地好奇起來：「你真是神奇，明明是這麼活潑的人，為什麼白天卻沒有辦法正確回答我們的問題呢？果然是不能信任我啊。」

回頭看向臉帶慚愧的扎克，少女又是一笑，輕盈地一轉身避開低矮的灌木回到扎克的身邊：「信任是分人的，我當然相信扎克，因為我們認識啊···」

扎克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的腦海中立刻又掀起一場風暴，神奇的女孩，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麼的耐人尋味。這麼說來的話就在早上女孩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她竟然會問自己是否記得什麼，可是什麼呢？

突然，年輕的死靈法師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的少女早已消失不見，四周的樹木既熟悉又陌生，冰冷地空氣不再像月光下那樣的柔和，清爽中帶著殺氣和力量的流動。

「唯！！！！！」略有驚慌的扎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擔心本身還是別人，這片讓人不安的地帶為什麼白天沒有發現呢？回首望去，營地的篝火模糊地矗立在右後方的一角，距離上來說並不算遠，可是難以理解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唯！！！！」一滴汗水從cháo濕的空氣中劃過，它流過的痕迹被霧氣和風一吹就讓扎克打了個冷顫。明明就在此地的人究竟去了哪裡？

「我在這。」少女的聲音依舊輕快像是正午的陽光，柔軟的草坪。但是這聲音完全無法讓死靈法師放鬆jǐng惕，他知道從古至今有多少同僚因為並不謹慎的應付這類的靈異而失去了生命。追尋少女的嗓音，扎克終於在撥開另一側的霧氣后找到站立的倩影。

那背影和出門時一樣，稀疏苗條又充滿生命的活力可是卻映照在死氣的霧sè之中，她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想要知道真相嗎？扎克回答我。」

「你究竟在說什麼？唯，這裡並不安全，看來我們早上的排查漏過了這裡，我們必須···神啊···」當扎克走到少女背影所在的位置時，他沒有注意到的是無法看見的營火和遮蔽的月光，有注意到的則是黑壓壓的墳冢。

它們或高或低像個蜂窩錯落有致的排成規則的圖案，一個個孤立黑暗的墳頭向外散發著寒氣以及亡者的思緒。死靈法師比任何人更加了解死亡，更加熟悉墓地。但是無論是獨具匠心的風水冥宅還是古老家族幽深隱秘地地下密室都沒辦法和扎克眼前的墳堆相比。

從數量看這裡的墳堆不僅面積巨大而且相當的密集，它的形態更加像是一團蜂巢；從能量靈力來看，這裡每個標誌（有些墓根本沒有石碑，只有簡單的標牌）都擁有它們自身的能量吵纏繞著，那上面刻滿了深邃難懂的古代符文，即使是維吉爾也會感到頭疼的墳墓安置形式。

「這究竟是···總之這不安全。」扎克雖然想要繼續研究一下這裡的本質，這裡曾被rì光下額某些東西掩蓋，本質的暴露是難得的，但是久經非難之地的扎克也意識到濃烈的安全危機。他不顧一切的抓住女孩的手，想要儘力拖走同樣看的入迷的少女。

但是，少女的肌膚是冰冷地，充滿著極地深窟中的嚴寒，即使是扎克也無法忍受這針扎麥芒的痛楚，猛地甩開少女的手臂，卻換來一聲淺淺的嘲笑。與先前的聲音都不同，少女的樣子也略微的改變了，她變得更加···美艷起來，孤高傲冷的表情中透露一絲的憂傷，然而她卻在笑。

「扎克，我問你你還想要知道真相嗎？或者說想要具備探索事實的能力嗎？」看著挑釁口吻的少女，扎克瞪起眼睛緩緩搖著腦袋，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侵佔了他的面頰。「如果你需要無論何時何地，都可以利用他們。在這片大陸最強大的力量是什麼呢？神創造的假面，錯。魔王締造的惡魔，錯。平凡人類的內心，錯。是死者的思維，也就是你們死靈法師cāo控著的亡靈意志···」

「你才錯了，我們死靈法師不會cāo縱亡靈，我們擁有最基礎的信條，不論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們只是用自身的學識去疏導生界和冥界的亡靈循環同時維持宇宙的平衡···」但是扎克卻發現更大的譏諷嘴臉出現在美麗的少女面龐上。

「死靈法師一族早就墮落了，太多太多你的大前輩們將自己的靈魂都當作素材投入力量的演化之中。你想要依靠自身的學識而不是這自然中散步的怨靈？好的，就算你不做，別人也會做。到時候你就眼睜睜看著心計嚴重的小人找到這裡吸收並霸佔亡者的力量吧。在這個世界能夠成為怨靈之主的人一定可以改變世界，到時候別說是維持，以你的能耐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扎克，想要嗎？真正cāo縱亡靈的技術，與你幼年時那蹩腳的死而復生天壤之別的力量。需要的話隨時來找我。」

消失了。

自說自話的少女唯盡然就這麼消失了，而且還是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