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風行鏢局。
姣娘滿頭的長發瘋狂舞動,她的薄唇彷彿可以滴出血來:「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我了!」
她的語氣里充斥著灰飛煙滅的恨意!
燭光下。
風塵子臉sè慘白。
······
······
二十年前,西域高人斷浪用斷魂刀稱霸西域江湖。風塵子便是斷浪的大徒弟。那時候的他正值年俊,玉樹臨風。
斷浪的兩個女兒媚娘和姣娘均對他一往情深。雖然都是斷浪的女兒,xìng格卻有天壤之別。
一個柔媚溫柔;一個xìng格yīn沉絕決。
風塵子情有獨鍾,娶了柔媚溫柔的媚娘。
不久后,媚娘就誕下一名嬰孩,取名風一笑。xìng格yīn沉絕決的姣娘一直懷恨在心,於是在媚娘服食的葯里下了毒。
得知媚娘被姣娘毒害,斷浪勃然大怒。斷魂刀清吟一聲,險些落下。犯下弒親之罪的姣娘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最終。
被趕出家門。
受到巨大打擊的斷浪夫婦雙雙退出江湖,隱居山林。
沒過幾年,就紛紛病故。
斷魂刀自然落到了風塵子的手上。
被趕出家門的姣娘非但沒有知錯,反而更加痛恨風塵子。一方面,她修鍊妖功,潛修毒術,立下艷嬌宮;另一方面她四處打探風塵子父子的消息,她要奪回斷魂刀,要將風塵子父子挫骨揚灰!
風塵子為了躲避西域艷嬌,帶著風一笑離開了西域,來到了中原。
於是。
斷魂刀在中原的出現染起了軒然大波。
隨著夕影山莊的崛起。
南夕影,北斷魂。
夕影斷魂,刀下無人。
江湖上傳說的沸沸揚揚。
······
······
雲層臃腫,月光隱現。
風塵子望著似血如魔的身影,心沉入谷底:「你想怎麼樣?」
他知道,她一直在找他!
也知道,她一定會找到他!
只是沒想到,她來的這麼快!
姣娘忽然笑了。
邪魅的笑那樣多情,有著吞噬一切的瘋狂:「我想怎麼樣?」
她的紅衣彷彿帶著血的腥氣。
「當初若不是因為你,我又如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風塵子握住顫抖的手指:「那都是你咎由自取!」
姣娘凝視他,眼神邪魅多情:「是嗎?」
風塵子眉間有猙獰。
姣娘面容一冷:「把斷魂刀交出來!那是斷浪的刀!」
「他是你爹!」
「不!」
忽明忽暗的燭火里,風塵子的表情也忽明忽暗:「你以為師父師娘為何會大病不愈?」
姣娘的媚眼僵在夜風裡,驚疑不定。
風塵子心肺一片抽痛,緊緊盯視她:「若不是因為你毒害媚娘迫使師父師娘遭受巨大打擊,又怎麼會病故?」
姣娘聲音冷道:「那是因為他心愛的兒女媚娘死了!」
風塵子道:「不錯!媚娘是死了!可是他更加無法接受的是媚娘竟然是他另一個心愛的女兒所殺!」
姣娘的身子挺直,疾風吹的她胸口冰冷冰冷。
紅衣飛濺如血:「他跟本不愛我!」
「那他當初為何不殺你?」
「因為他心虛!」黑暗裡,姣娘的紅衣幽暗似血:「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要經媚娘起,好玩的,好吃的,都要留給她。我永遠是被選擇者。」
「因為你是姐姐!」
「你說什麼?」
風塵子道:「為何你從來沒有覺得姐姐應該讓著妹妹?」
姣娘縱聲大笑:「多好的理由!」
「你xìng格太過yīn沉毒辣!」
她神態yù瘋狂:「那又如何?」
風塵子抽聲道:「如今你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魔』!」
姣娘的大笑震的血衣飛旋刺目:「那就交出斷魂刀!」
風塵子瞳孔縮緊:「你知道不可能!」
紅紗狂舞,如噴涌的毒蛇飛至風塵子的喉嚨。
夜空劃過一道刺眼的閃電。
雷聲在遙遠的天際轟轟作響。
******
臨安客棧。
客棧外掛著「風」字樣號的大燈籠。
這是風一笑掛上去的。
店門外、鏢車上都要掛上燈籠。人員排班值更,若是有風吹草動,就都沒有好睡的了,直到次rì清晨套車上路。
這店裡的內內外外都被風一笑舍羽君查的仔仔細細,附近地帶也調查清楚,一切安寧。
鏢師入店、打尖可是一門大學問。
保鏢六戒有道:
一、戒住新開的店。新開設的店因摸不透人心,保鏢之人便不可隨意冒險。凡是店門上有寫『開門大吉』的點,一律不住。
二、戒住易主之店。換了老闆,人心叵測弄不好會有賊。
三、戒住婦娼之店。有些店婦娼糾纏會使鏢師中計丟鏢。
四、戒武器離身。無論是走在路上還是住店休息,武器都必須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五、戒鏢物離人。無論是旱路上的鏢車,還是水路上的鏢船或是保護的官員,住店打尖皆不可離開。
六、戒忽視疑點。鏢師必須具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或是行在路上、水上;或是住店打尖,一旦發現可疑之處,就要密切注視,做好打鬥的準備。
屋外。
大雨磅礴。
望著屋外的大雨,風一笑眉頭輕皺起來。不知為何,他心裡突然生出一絲不安。
他忽然想好好看看父親的樣子......
舍羽君從閣樓上走下:「剛剛還月撒大地,怎麼突然下起這般大雨。」
雨水順著屋檐飛流,傾盆大雨,轟轟雷聲,一片混沌的世界。
「關兒的傷勢怎麼樣了?」
舍羽君輕笑:「大夫為她敷了葯。已經睡下了。」
風一笑坐回方桌,將斷魂刀放在桌上。從壺中倒出一盞茶來,低頭品飲。
鏢車上路后,鏢師就不再喝酒了。即使隆冬時節,為了禦寒暖身,年高的鏢師有時喝上兩盅,但必以三分酒量為限,決不多飲。能喝一斤的話,最多喝上三兩,中午打尖時不喝酒,更不和不認識的人開花暢飲。道逢親朋好友,雖是久別,也是以茶代酒。
風一笑和舍羽君則是滴酒不沾。
舍羽君也坐過來倒一盞茶飲下,忽然吟唱道:「漫漫長夜寂寞多,茶水一壺提神苦啊!」
桌上的燈火跳動著光亮。
吱——
店門忽然打開。
夜風帶著雨水刮進店來。燈火狂舞,忽閃忽閃。
然後進來兩人。
風一笑舍羽君凝望過去——
一男一女。
斗笠皆被濕透,雨水將地下侵濕一片,攤暈開來。
二人紛紛摘下斗笠。
男子高大健壯,目若流星。紅棕袖口,配一把捕頭刀。
女子布衣暗藍,嫻靜溫婉,目中蘊含著動人的光芒。
風一笑認得這男子,此人正是順王府的段年傑段捕頭。順王府是風行鏢局的白道護主,自然熟悉。他抱拳一笑:「段捕頭,幸會幸會啊!」
舍羽君卻饒有興趣的盯緊那女子,瞅的她渾身不自在。
段年傑心直口快,大笑道:「原來是風行鏢局的風少爺,久聞大名啊。」
「不敢不敢!」風一笑笑的溫雅如玉:「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風行鏢局二鏢師,舍羽君。」
舍羽君抱拳:「幸會!」
「久仰大名,今rì一見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段年傑敬道。
「這位是......?」風一笑望著那位女子。
段年傑慌忙道:「啊哈,這位姑娘是青山蜻蜓派弟子逐依蜓!我本奉王爺之命出城辦事,途中巧遇逐姑娘一人,便結道同行。」
逐依蜓婉約一笑:「幸會。」
「幸會!」風一笑對上她的眼睛,微笑道。
「來,我們坐下聊!」風一笑招呼著二人坐下。
店小二上了些糕點和一壺好茶。
四人暢聊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