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冷風如刀。

千里馬一路狂奔。

也不知是行了多久，奔走了多少里路，又到了哪個地方。

夕陽只記得天亮了好久，卻遲遲不見太陽。

天空yīn沉沉的，暗黑的雲層壓下來，似有一場大雨降臨。

千里馬已奔出一身細汗，此刻腳步顯然慢了下來。夕陽望著這變化多端的天氣，不知為何昨rì有星辰的天空怎變換的這樣快。

變得就像人一樣，尤其是女人。

他記得他採下一支桃花送她的那rì，那時的她笑得那樣好看，彷彿連手上的那支桃花都要看得痴掉了。

可是只過了一個時辰，她就將那支桃花丟在了地上。

那時的天似乎也和今rì一樣，然後下起大雨。大顆大顆的雨點打在桃花上，泥濘進混爛的泥里。

他的心寂寞極了。

大雨也寂寞極了。

冰冷的涼意忽然讓夕陽從回憶中恍過來。

風一笑的眼睛里好似有著一種鋒芒，道：「這雨也不知什麼時候才停，真該死！」

夕陽道：「這也不知行到了哪裡，馬都奔累了！還是趕緊的找個客棧，換匹腳力吧。」

小鎮上的客棧不大，卻是住滿了被大雨阻行的客人，就顯得分外擁擠，分外熱鬧。

不時有穿著棉布的大漢進進出出，扎著頭巾，五顏六sè的都有。

夕陽、風一笑眼見一樓只剩下一張空桌，且角落靠後，便徑直走向二樓。

「對不起，兩位客官。」客棧的店小二賠著笑臉：「二樓已經被人包下了，你們不可以上去。」

夕陽好奇道：「是誰在上面？」

夕陽並不急躁，因為他知道這世上銀子金子買不到的東西畢竟不多。

店小二苦笑：「是邊關六蛟龍。」

「邊關六蛟龍？」

風一笑眼生疑惑：「江湖中只聽說過『邊關一窟蛟』，何來『邊關六蛟龍』？」

店小二壓低聲音：「客觀有所不知，那邊關六蛟龍就是邊關一窟蛟。」

「哦？」風一笑看一眼夕陽，有問小二道：「一窟蛟本是二十多人，為何稱六蛟？」

小二接著道：「小的也是聽說，」他左右望望，暗聲道：「聽說一窟蛟多rì以前收人錢財去劫一趟鏢，結果遭到重創。如今只剩下六人了。」

身為風行鏢局的鏢頭風一笑暗自震驚。

能夠將邊關一窟蛟斬殺剩六人，此鏢局的實力定當不弱。

夕陽忽然笑道：「算了，要事再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就坐樓下吧。」

店小二千恩萬謝的領著夕陽和風一笑來到角落中的那張桌子。

這兩人衣著不凡，定也是江湖有名之輩，幸好通情達理，若真是執意要上樓，邊關六蛟和他們誰都不是善茬，那就麻煩了。

夕陽、風一笑正要坐下！

門外忽然一口寒風灌進來。

一個人影，像是踏雨飄進來一般，來到夕陽和風一笑面前。

一身勁裝打扮，光是那身輕功已讓人眼睛瞧的發直了。

那人忽然道：「這位子，我要了。」

他的聲音很尖，像是一根毒針，在這cháo濕的空氣里扯出一道口子來。

夕陽凝注他。好生霸道的口氣，輕笑道：「莫非閣下不懂先來後到之理？」

那人恍若沒有聽見，自顧坐下對小二道：「小二，好酒好菜上一桌來。」

店小二聽的全身寒毛都都立起來，為難道：「這......」

那人忽然冷道：「沒聽見嗎？」

小二驚栗一顫，跑開了。

風一笑輕笑道：「還未請教閣下高興大名？」

那人忽然冷笑：「憑你也配？」

夕陽手腕一抖，刀風如芒！

夕影刀「倉」一聲已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連嘴唇都在發抖。

他自認為自己的身法已經極快，在邊關一帶稱霸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樣快的刀法。就算是中原上有名的舍予劍法，他的輕功也能躲過。

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眼尖的他早已認出那柄刀：「在下有眼無珠，竟然冒犯了夕影......」

風一笑冷道：「現在配知道你的名字了嗎？」

那人已是滿頭大汗，如門外大雨一般，咬了咬牙，硬道：「他配，但是你不配！」

夕陽瞧著他，忽然一笑，倒覺得此人異外有趣，竟然此般狗眼看人低。

風一笑冷笑道：「我看你別的本事沒有倒是狗眼看人低。」

話語間他已故意將斷魂刀放在了那桌子上。

夕影斷魂，刀下無人！

那人臉上流下豆大汗珠，強笑道：「閣下莫生氣，小人只是開個玩笑，嘿嘿，開個玩笑！」

夕影刀刀芒流轉，夕陽緩緩道：「有些時候，玩笑是要付出代價的！」

「滾！」他起身一腳，那人倒飛數丈遠。

夕陽、風一笑這才坐下。

小二端上菜酒，夕陽本打算打聽路程，誰知小二跑的如受驚的貓。

「兩位少俠，」不想剛剛那人又挨上來：「不不不不。應該是夕少莊主和風少爺。」

夕陽瞅著他，道：「你還不快滾？」

那人望著夕陽那雙漆黑的看不到底的眸子，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已經冰冷，顫聲道：「在下看二位莫不是要出這關口，在下正好是在關口至西域一帶混些飯吃，路途熟悉的很。」

風一笑凝視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眼見緩和了些，輕輕喘口氣，道：「在下湘韋子。」

夕陽驚道：「你就是湘韋子？」

夕陽曾在夕影堂的情報里看得過關於湘韋子的說法。

湘韋子。

江湖人送外號關口響尾蛇。在邊關一帶甚是有名。

輕功極好，蛇眼狐心，出沒在關口西域一帶，對那裡了如執掌。西域環境極為複雜，江湖上許多的人士出關都請的他來帶路。

但，若是沒有本事的人，出的銀子再多，他也不會做此生意。

湘韋子笑道：「正是。」

眼尖如蛇的湘韋子必定是知道夕陽、風一笑的身份后，覺得大有賺頭，才如此作為。

風一笑暗道，只怪自己很小就隨爹離開了西域，幼時腦海里的情境早已生的模糊。

湘韋子見二人沒有拒絕，膽大了些坐下來，道：「不知二位出關有何事？」

夕陽冷道：「你若是願意帶路，便安心吃酒便是。不該問的最好別問！酒足飯飽后即刻上路。」

湘韋子默默半響，忽然笑了起來：「是是是，我安心吃酒，我安心吃酒！」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一窟蛟！」

正此時，客棧後門進來一人，暴出一聲大喝。

「把人給我交出來！」

夕陽轉頭看過去，是個淡綠裝的女子，一頂雨篷斗笠滴下一灘雨水。

似有幾分眼熟。

他英眉一閃，道：「你可認得那女子？」

湘韋子仔細瞅過去，瞅不出究竟。

風一笑觀察著：「有幾分眼熟，莫是在何處見過！」

湘韋子臉一陣白，還以為是問他呢。他猛喝幾口烈酒，臉上紅出幾分sè來。

夕陽道：「你忘了？當rì風行鏢局亮鏢大會上，這女子上台攻擂，結果卻敗給了舍羽君。」

風一笑想一想。

······

······

忽然想起一清脆的聲音：「我來試試。」

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淡綠sè身影飄落在擂台上，一柄長劍握於手中。一頂黑紗斗笠，看不清樣貌，貌似是一女子。

「男人之間的比武，你一女流之輩上來作甚？」舍羽君道。

「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男人，不必手下留情！」那黑紗女子應道。

·····

舍羽君見時機已到，舍予劍法第六式「劍光無血」順勢而發。

黑紗女子硬生生接下三連擊中的兩劍，最後一劍顯然已來不及。

「小心！」

觀台上，風塵子左邊的白衣女子及時趕到，替黑紗女子擋下那一劍。若是晚出手一步，恐怕該女子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

黑紗女子急忙勸說道：「在下小七，多謝姑娘剛剛救命之恩。方才比試確實是因為我學藝不jīng，不關舍公子的事，姑娘就別生氣了啊！」

舍羽君一聽立即附和道：「是啊，是啊，你看那位姑娘都說了，你還不收手？」

白衣女子緊追不捨，喝道：「他剛剛想要你xìng命，你還幫他說話？」有道：「偽君子，看我如何教訓你。」

······

······

「是她？」風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