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夕陽皺了皺眉。
捕殺令不是追查令,捕殺令一出,段年傑不是兇手也竟成了兇手了。
姣娘果然厲害!
他沉吟著,忽然對著獨臂漢子拱手道:「夕陽見過江南名捕獨翅禿鷹少邵大人!」
邵獨途冷冷道:「只要你將段年傑交出來,我們絕不會找你麻煩。」
做捕頭的自然有捕頭的原則,他們接到的只是追殺段年傑的捕殺令,與夕陽、風一笑等人無關。
夕陽道:「若不答應,又如何?」
邵獨途道:「那就先殺你,再殺段年傑。」
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話,似乎就再也不會聽什麼,yīn森森的一張臉更是一點表情沒有。
不是他冷血。
而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沒有左臂,袖子一直是垂著的,飄飄而起。
夕陽淡笑的看著他,道:「我既然救了他,就不會再讓他被殺害。」
邵獨途不說話。
其他的四人也不說話。
風一笑和舍羽君、逐依蜓將段年傑護在身後。
寒風刺骨,如刀一般肅殺。
忽然——
五把金亮的捕頭刀迎面向夕陽殺了過來。
刀風虎虎,千萬條上下翻飛的刀光已將夕陽圍住。
這是一個刀陣。
這是京城順天府七大名捕的七刀陣,如今只有五個人,五把刀。
所以,刀陣有了破綻。
夕影刀未拔。
夕陽在找一個極佳的機會。
順天府七大名捕能在江湖中名響天下,倒也並非全是因為破案無數。這幾人的武功一施展開來,的確有攝人之處。
邵獨途佔了三個位置,代替了三把刀。
他在陣中已經掠開了數十刀,本已經佔盡先機,但也不知怎地,總是差了一些,總是無法將對方擊倒。
邵獨途忽然發現夕陽雖未還手,但是他的步伐卻實在是神妙,自己的每一刀中,部位、力量明明都拿捏的恰到好處,但夕陽的步伐就像是跳舞一般似雪上一滑,自己的一刀就這樣落空了。
逐依蜓望著夕陽在刀陣光影中閃動,雖然這刀陣是江湖一絕,但也並未制住夕陽。可是她還是擔心起來。
她忽然衝過去,似想沖入刀陣中。
風一笑雙眉一緊。
就在這時,刀光大閃。
只聽一連串慘呼聲想起,三人踉蹌倒退。
夕陽的夕影刀終於出手。
就在逐依蜓似闖進來的那一刻,刀陣中一人的步伐忽然亂了一步。僅僅這一步,給了夕陽最好的機會。
舍羽君驚道:「好驚險的一刀。」
風一笑嘆道:「不錯。若是出刀的時間差了一絲一毫,非但刀陣沒破,逐姑娘也xìng命難保。」
只見鮮血隨著刀光濺出去,逐依蜓的藍裙上已染上了血花,如寒梅一般惹眼。
刀陣已破。
「錚」的一聲,火光在刀光中乍現。
邵獨途手中的捕頭刀飛了出去,斜插在地上,震震猛晃,嗡嗡作響。
邵獨途面sè慘白,他已輸的心服口服,道:「你為何不殺我?」
夕陽的面上又泛起一種凄艷的紅sè,也不知是剛剛搏鬥時累的,還是方才喝酒多了,胃又疼起來。
他望著邵獨途,笑了笑,道:「你不該殺,我為何要殺?」
邵獨途只覺得胸中熱血上涌,咬了咬牙,冷道:「我並不會感激你。」
夕陽已轉過身去扶起逐依蜓走向馬車,道:「我不殺你,是覺得你只是奉命行事實不該殺,並不是為了要你謝我。」
另一人忽然凄然道:「你不殺我們,王爺也會殺了我們。」
夕陽站住腳,轉身望著他,道:「要殺你們的不是王爺,而是姣妃。」
那人留下一臉震驚。
邵獨途凝視他,半晌道:「我欠你一條命。」
他再也沒有說一句話,撐著身子大步離開。
其餘幾人也跟著消失在林中。
路上變得死一般寂靜。
他們的命運接下來會是如何已經與夕陽無關了。如果再從新來過,夕陽也還是一定不會殺他們。
夕陽用夕影刀殺了很多人,但是他並不喜歡殺人,他殺的都是該殺的人。
至於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他著實說不出一個形容的話。
或許,只是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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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夕陽一行人找到了一家清凈的客棧歇下。
晚飯並不是很豐富,只有幾樣粗淡的飯菜。
逐依蜓絕得無趣極了,嘟著嘴巴莫不做聲,也不動筷子。
夕陽並不在意飯菜的好差,只要有酒喝,有沒有菜肴都無所謂。
他倒了一杯酒,剛端到嘴邊,忽又放下,臉sè一變道:「這酒吃不得。」
逐依蜓驚喜道:「你也覺得這酒菜不好吃?」
夕陽沉聲道:「酒菜中有毒!」
風一笑擰眉道:「有毒?」他拿起酒盞,湊到鼻尖聞一聞。
酒很香,濃濃的酒香。
但是酒不都是這樣嗎?
舍羽君也夾起一塊紅燒豆腐聞一聞,也聞不出異樣。
夕陽將酒盞中的酒倒在了地上。
「哧——」
一聲作響,白煙妖嬈,地上已是一片沸騰的白沫。
眾人大驚。
逐依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驚道:「這是什麼毒?怎會如此厲害?」
夕陽嘆了口氣道:「只怕這一路都不得平靜了。」
舍羽君驚道:「你怎會知道這酒菜中有毒?」
夕陽笑的很好看,白衣光華靚麗:「這便是喝酒的好處。酒里的味道到我鼻間,我一聞便能覺察。」
風一笑的背脊一陣驚涼。
若不是夕陽及時察覺,只怕他們早已經中毒身亡了。
「你可想到了下毒的人是誰?」風一笑望著夕陽道。
夕陽搖首,忽又道:「但幕後指使的一定是她。」
舍羽君明亮的雙目緊縮住,道:「你......你是說姣娘?」
夕陽嘆道:「我也希望不是她。」
風一笑斥道:「這個女魔頭!」
夕陽又道:「這下毒的人,想必也是艷嬌宮的人。」
只有艷嬌宮的下毒手段這般神奇難測,這隻有艷嬌宮的毒會這般生烈。
一邊的段年傑忽然開口道:「是我連累了大家。」
夕陽忙道:「兄弟,別說這話。」
段年傑心中一暖,目中已是熱淚盈眶,說不出話來。
這一世,能交道這樣的朋友,已無怨無悔。
風一笑輕拍他的肩頭,安慰的一笑。
舍羽君也凝視他,重重地點頭。
逐依蜓似乎也被這樣的友誼感動,但是,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肚子實在是餓了。
她皺眉道:「那我們怎麼辦,吃什麼?」
夕陽道:「什麼都吃不得。」
「啊?」逐依蜓吃驚道:「為什麼?」
風一笑接過話道:「既然此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我們的飯菜中下毒一次,就能下毒兩次。」
逐依蜓道:「就算這人下毒功夫再高,也不會算準我們要吃些什麼然後先在裡面下毒吧?」
又不是神仙。
夕陽笑道:「你看這客棧中其他客人皆平安無事,只有我們這桌有毒,一想便知此人的下毒功夫如何。」
舍羽君贊同道:「嗯。」
「那豈不是一直要挨餓了?」逐依蜓苦著臉道。
舍羽君目光閃動,忽又道:「我有個主意。」
夕陽道:「哦?」
舍羽君微厚的嘴唇勾起,道:「只要我們吃的東西不經過旁人的手,那麼就可以確保無事了。」
夕陽望著他,等他說下去。
舍羽君明亮的眼睛放著光:「這一路都是樹林,我們可以打獵!」
逐依蜓喜道:「對啊,我的蜻蜓鏢終於可以派上大用場了。」
夕陽目中不覺露出一絲笑意。若是蜻蜓派掌門知道逐依蜓用蜻蜓鏢打獵,不知他心裡是什麼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