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三弓床弩鐵蒺藜

第53章 三弓床弩鐵蒺藜

存命在大巒算是最大的賭注,意味著若是輸了,任憑對方隨時取命的意思。

柴三虎瞪視著對面的年輕人,若不是跟眼前這廝攪在了一起,閨女哪能出事。

「你那爛命怕是存不住。花言巧語唬得住我那傻閨女,又來唬老子了。」

「拿你祭了旗,就去掏匪窩。」

存命,量你個獄卒還沒那資格。想及此處,戰錘掛定風聲,劈面就砸。

這麼不講理的嗎?苦也。獄卒刀剎那出竅,北梁刀的路數在腦中電轉。

拼得斷條胳膊也得拆上幾招了,不然後面的事兒根本沒法談。

「兀那老貨,休傷我苦哥兒!」

一聲暴吼,不待徐苦上前,胡小刀從隊里竄出,手舉的是徐苦特意給打的關刀。

直接用了吃奶的勁。

火星迸濺,雞蛋粗的刀柄崩得戰錘顛起半尺,刺耳嗡鳴震得人眼前發黑。

腳下的青磚碎了兩塊,眼前也是金星亂撞,虎口險些裂開,卻終究沒有坐下。

好蠻力!

柴三虎吃驚已極,槍桿對上錘,本就是對方吃虧,大巒民間還有這樣的猛人?

「何玉春,將那獄卒擒下綁了。老子要陪這帶勁兒的小子耍耍。」

柴三虎扔下這話,信手抓起何玉春的長刀,向著胡小刀走了幾步。

何玉春不能抗令,只得拔了腰刀在手,「小東家,軍帥脾氣就這樣,老何得罪了。」

「好說。也讓小子稱稱自己的斤兩。」徐苦將刀鞘丟在一旁,主意已經打定。

練了倆月的刀想傷何玉春這等老卒不可能。對方也不可能真宰了自己。

索性就用無賴打法,將何玉春想成死敵,直接拿拚命的手段招呼就是。

何玉春還想再說些什麼,最好能勸停這場打鬥。忽然就見徐苦的氣勢一變。

卧槽。這是什麼眼神?

如此狠厲。加上嘴角那一抹嗜血的笑,怎麼看怎麼像個癲狂瘋子。

之前一起殺蠻,這小東家用腦動嘴居多,還以為是秦懷那樣的幕僚人物。

微愣間,徐苦已經先進了招。

不同於巒刀的剛猛,徐苦的刀路飄忽不定,肩臂腕輕靈如風,出刀速度比巒刀快了兩倍不止,刀尖子從未離開何玉春的眼耳鼻喉。已經有了蘇慕三成火候。

同來的莊客們已經是徹底服了,真不知主家還有這刀法傍身。

一個個止住了奔來助陣的腳步。終究是沒有發生亂戰。

電光石火,徐苦已經熬過二十回合。

何玉春則是十分憋屈,雖然對方也露了破綻,剛想去抓,又被對方給逃了。

滑不留手。

這是什麼招式?怎的有些像那些傳聞中的江湖俠兒?

本來收著五成的力也逐漸放得開了。

柴三虎越打越是酣暢,對面這小子是塊璞玉啊。

招式?那是沒有的。

步法?那也是沒有的。

可就這膀子力氣真是令他歡喜。那不要命的樣子與戰死的長子有幾分像了。忍不住手癢,不斷喂招給胡小刀。這樣的猛人要是扔在槳刀虎里怕也是個出類拔萃的。

心想只要何玉春那邊完事,就使出幾招壓箱底的給震住,然後收編帳下。話說何玉春這也太磨嘰了,擒個獄卒也要這麼久?看來回去得加訓。

偷眼去瞧,就看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畫面。

何玉春這是動了真火?

那獄卒的刀像是黏在了何玉春的刀上,兩人的距離不足半尺。論兇險程度比這邊的蠻力硬碰更甚,妥妥的是在搏命。

北梁刀?

好像又不是普通的北梁刀!

不能再這樣下去,真出了事不好收場。畢竟想收這獄卒的兄弟呢。

柴三虎猛地變招,戎馬半生錘鍊出的戰場殺意騰起,真如猛虎插了翅。胡小刀手裡的關刀被三招崩飛,又被補了一記直踹,滾出了半丈余。

再一回手,沉重的長刀直接壓在了兩人之間。徐苦只覺得刀刃沉重如山,對這大巒的邊軍統帥的戰力讚嘆不已。

何玉春早就不想再打,借勢撤了手。看向徐苦的目光卻又不同了。

「使的不是巒刀?」柴三虎淡淡問道。

徐苦氣喘如牛,熱汗濕透了前心後背,「管它什麼刀?砍得了巒敵便是巒刀。」

「這會兒還是要問軍帥,那爛命可夠寄存了嗎?」

……

「靠這些東西就想剿匪,兒戲了。」

柴三虎看著西山坳里堆了滿地的物件,皺起了眉。

何玉春和原本跟過徐苦的槳刀虎士則是不差眼的盯著看。當面那熬的草汁也覺得沒用,就有了迷彩的軍帳,惡臭的糞漿也覺得沒用,就有了破蠻的槳刀。

誰知道這些又是個啥?

徐苦拿起一枚鐵蒺藜,又試了試鋒利程度,滿意點頭。桃源縣的鐵匠手藝是過關的,這四齒的鐵蒺藜過鈍則無用,過利則易斷。不論怎麼拋出,總有一齒向上。

「張大人,舍一匹老馬探探路。」

「好。」

不遠處的窄道上鋪了百十來個,衙役給了一鞭,老馬小跑起來。

頭幾步沒啥反應,再跑了幾步,老馬突然栽倒。吃疼滾動之下,噌地的一側又是紮上了兩枚頃刻間鮮血如注,一會便不動了。

徐苦暗暗點頭,這齒上的血槽威力甚好,「這叫鐵蒺藜,中間開孔穿上可以回收。只做拋投也是可以,手上能加護具就更好了。」

在場的人立刻頭皮發麻,這看似不起眼的東西竟是如此歹毒。

柴三虎想著曉虎山的兩山夾一谷的地勢,兩道精光閃過。這東西要是用在邊軍……

「若是老匪死守山頭,不肯下山當如何?」何玉春問道。

「一定會下來。」

徐苦自信一笑,當先走向了那堆大夥眼中的破爛兒,「手巧的過來幫忙。」

除了巨大的弓胎和小兒腕粗的弓弦,怎麼看就是些農家物件。車輪,木板,絞軸的轆轤,零零碎碎鋪了滿地。只有張廣泰一閉眼。

終於要見到這玩意了,這兩天每每想起都會從夢中驚醒。

木板被拼成巨大的弩床,弓胎兩正一反,被繞過絞軸的弓弦串聯。

扳機,滑輪,用作牽引的鉤繩被組合在了一起。

轉動轆轤崩了弦,車輪柔順的打了個轉。

鐵槍般大小的箭矢對準了西山坡上的幾棵老樹。

「軍帥親自試試?」徐苦向已經張大了嘴的柴三虎說道。

扳機按下,西山坳中亮起一道烏光,幾棵老樹應聲炸碎,連帶著幾塊大石被犁平。

柴三虎激動地扳住徐苦的肩,興奮道:「小子,這叫什麼?」

「三弓床弩。」

「說!什麼條件肯獻出來,軍功還是銀子,能給的都給!」

柴三虎簡直要瘋了,這東西在戰場上有多大殺傷力一眼就看得出!

「把槳刀虎借我,平了大黑山救人。這東西我白送。」

徐苦咬緊了牙,目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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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袍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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