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變故2》

據此二十里有一間的廟宇，時間匆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往日精美絕倫的雕刻早已腐朽，塵埃慢慢沉澱，蛛絲漸漸覆蓋，正中央供奉著一尊石像，不知為何石像的腦袋早已不知所蹤。此刻堂中升起一堆柴火，地上躺著兩個渾身是血的人兒。

不知過了多久，張虎緩緩睜開雙眼，剛想起身奈何全身不聽使喚，劇烈的疼痛瘋狂的拉扯著，他強撐著上半身四處不停的張望著，待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再此出現在眼眶裡，張虎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心中回想起了王家的嘴臉和族人的冷漠，世態炎涼讓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少爺一時難以接受，突然耳邊傳來一串輕快的腳步聲，此地荒郊野外父子二人又身受重傷，正當疑惑之際，看見來人眼淚此時再也崩不住......

張芹驚喜：虎哥你終於醒了，可把我們擔心壞了。

你...的..臉...？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快告訴我。張虎望著張芹青紅不接微微臃腫的臉龐，大聲怒吼著。

張芹溫柔：小聲點，別把大伯吵醒了，這幾天可把他擔心壞了。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什麼大礙，倒是你自己昏迷了幾天幾夜，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張虎惆悵：全身經脈混亂四肢昏沉血脈不通，丹..田......看來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張芹安慰：沒什麼大不了的，虎哥你這麼聰明，大不了我們從頭再練過不就好了，先嘗嘗我熬的粥味道如何，我..去...都已經糊了。

哪有，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粥了，糊一點你還別說挺香的。張虎眼角含著淚光，嘴裡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吃著。

張宇驚喜：嗯？兒啊！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只要你沒事為父就放心了。

張虎擔憂：父親你的傷？

張宇微笑：我一把賤骨頭沒什麼大礙，只是苦了芹兒為了我們，連累他也被趕了出來。在我們昏迷的這幾天，全是他一個人在照料，著實為難他了。

張虎淡淡：秀娥呢？她怎麼沒來。

張芹吞吞吐吐：她...估計..有事來不了。

張宇皺眉：忘了她吧，我們現在不是一路人，她已經馬上要和玉兒結婚了。

張虎輕笑：呵.呵...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過她，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人之常情也不能怪她。

張芹微笑：虎哥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

張宇望著天空痛哭：是我..無..能..，是我無能啊！沒想到讓你變成這副模樣，我怎麼有臉去見你母親啊！

張虎死死抱住張宇：不！這不是你的錯，只要我們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況且我打一開始就沒想過繼承你的位置，這裡實在太小太小了，我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瞧一瞧看一看。

張宇嚴厲：不行，你不能出去，芹兒的父親就是........

張芹木訥：..................

張虎平靜：我去黑森林，我深知裡面的危險程度。倘若不能追求我所嚮往的，在此苟活於世悲守窮廬又有什麼意義？煙火絢麗多姿只爭一時，不爭一世。

張宇黯然：事到如今我已經管不了你了，你自己想做什麼就做吧，但是有一點凡事三思而後行，生命很寶貴只有一次。

張芹淡淡：虎哥先別想這麼多，目前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才是。

張宇溫柔：芹兒說的對，你目前剛剛清醒，身體不宜走動，還是好好休息吧。

時間匆匆，張虎經過幾日的鍛煉，已經略有恢復，這日張虎正在林中散步，突然張芹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張芹大叫：虎哥不好了，大伯被人給打了。

張虎大吃一驚：怎麼回事？

張芹哭泣：我和大伯上街想找點東西吃，奈何冤家路窄遇上張玉等人，不由分說打了我們一頓，我無可奈何只有...........

擁擠的大街上突然傳一陣鬨笑聲，人群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只見地上蜷縮著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眾人大笑著，盡情的嘲笑著，時不時一兩口唾沫，時不時一兩下拳腳。老人緊咬著牙關默默的承受著。

遠處張虎一瘸一拐飛奔而來，大叫著奮力撥開人群，看見父親臉龐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彷彿此時他真的蒼老了許多，眼淚不爭氣的淌了下來，張虎飛撲過去用自己身體，死死的抱住父親那日漸瘦弱的軀殼，這種溫暖的感覺似曾相識。

眾人驚異：這莫不是以前的張少爺嗎？他們父子怎麼落得如此田地。

路人笑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聽說要不是現任家主為他倆苦苦求情，或許早都拋屍荒野了。

張虎憤怒：住口，你又知道什麼什麼？不過道聽途說亂嚼舌根罷了。

那人一腳踢了上來大叫：媽的，說你幾句你還有理了，像你們這樣的人一出生都不愁吃不愁穿，只知道一個勁的剝削和壓榨我們，又怎麼知道我們的疾苦，你有今天也是報應。

拳頭如雨點般落下，張虎死死抱住父親不願他再受一點痛苦，突然一群奴僕掀開人群，為首一人身著華麗，身後跟著一俏麗佳人，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大叫道：連我的伯父都敢打，活的不耐煩了，都給我住手。

秀..娥.？

張虎瞧見來人眼神變得顫抖起來，咬著牙顫顫巍巍爬了起來，淡淡的問道。

張秀娥輕描淡寫：這怨不得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以前喜歡你，只是因為你少主的身份，現在你不是了，我也就不再喜歡你了。

張虎平靜：呵呵，我也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以前總覺得對你有所虧欠，今天你這樣說了，我的心裡反倒舒坦了許多。

張玉笑道：喲，幾日不見成長蠻多的嘛，你可要好好謝謝哥哥我啊！

張宇顫抖：張...玉...！你雖說不是我親手帶大，好歹也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伯父求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別再難為虎兒了。

張玉大笑：哈.哈...哈.....沒想到以往高高在上的伯父大人，居然也有開口求我的一天，那晚輩豈能不從？來啊，給我拿十個金幣來，也算侄兒我一番心意，我們走....哈..哈..哈........

人生在世豈能盡如人意，只有勘破塵世萬般虛無，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望著遠去嬉笑打鬧的人群，和地上散落的金幣，張虎心裡五味陳雜，慢慢攙扶起年邁的父親，咬了咬牙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金幣，伴隨著眾人的閑言淡語，顫顫巍巍的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張芹望著傷痕纍纍的伯父不由痛哭：虎哥我是不是特沒用？

張虎微笑：不，人的才能不單單是以實力區分的，至少在人格和修養方面你凌駕於萬人之上。何來無用之談？再者是我連累了你，該自責的也應該是我才對。

張芹苦笑：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說來說去總是大道理一堆，都不知道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

張虎微笑：我怎麼會罵你呢？不過還得麻煩你去跑一趟，買點治療跌打損傷膏藥和草藥內外皆服，相信這樣可以好的快一些。

張宇虛弱：我的身體不打緊，還是給你買點滋補之物，才是當務之急。

張虎不容反駁：聽我的！張芹剩下的辛苦你，買點吃的回來，你看你都餓瘦了。

張芹驕傲：哪有，我不餓。

話還未落，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惹得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