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起點
「臭小子，還不起床！」
屁股火辣辣的痛感將葉霖從睡夢中強行拽了出來。
葉霖一睜眼，看到床邊怒目圓睜、滿臉皺紋的老人，心裡一酸，迅速從床上爬起來，一把將老人抱在懷裡，小腦袋埋在老人的胸口。
「爺爺...」
老人被突如其來的熊抱整得一愣，聽到略帶哭腔稱呼，眼中的憤怒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慈愛。
「葉霖啊，你現在已經十一歲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不學無術，整天調皮搗蛋了，到學堂跟著先生好好念書，將來才能找份兒糊口的工作」
老人將葉霖從懷裡拉出來，左手抱著葉霖，右手揉著葉霖的小屁股，滿眼心疼。
「還疼嗎？」
「爺爺，我不疼！」
老人看著滿臉認真的葉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就趕緊起床，吃完飯去學堂念書」
...
這是葉霖近幾年來吃的最香的一頓飯，吃完飯葉霖和爺爺告別後，踏上了上學堂的路。
葉霖的家在比較偏遠的村子，要去學堂還需要走二里地的路。
一路上葉霖走走停停，以前習以為常的一切，現在看起來竟然是這麼的美好。
從來沒有關注過路旁的野花是如此的嬌艷欲滴，閉上眼彷彿都能聞到空氣中瀰漫的芳香。
路旁邊的斜坡下，小河裡的河水撞擊石頭髮出叮咚叮咚的響聲，竟是如此悅耳。
看著眼前的一切，葉霖每走一步都覺得是莫大的享受，原來自己曾經與這麼多美好的事物擦肩而過，而自己都沒來得及匆匆一瞥。
半小時後葉霖一路賞花賞景地來到了學堂門前，聽著裡面傳出來的整整齊齊朗讀聲，葉霖心頭一涼。
葉霖快步走到教室門口，正在帶學生朗讀的夫子看見門口的葉霖，並沒有停下口中的聲音，抬起右手，手背朝外揮了揮。
葉霖見夫子的手勢，十分有默契的背對牆壁站到教室門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
聽著整齊且稚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微笑久違的爬上了葉霖的臉。
「今年十一歲了，明年...這一次要讓爺爺安安心心的離開！」
很快，夫子結束了一堂課，出門瞥了一眼葉霖道：「跟我來」
葉霖跟著夫子來到學堂門口。
「葉霖，你到學堂已有三年之久，整天遊手好閒，惹是生非，上課也經常遲到，你想一想，以你現在的狀態，到你成年後你用什麼來養活你自己？誠然，你現在有你爺爺供你吃，供你喝，如果有一天你爺爺走了，你怎麼辦？」
夫子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彷彿陷入了回憶
「葉霖啊，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你能為別人提供價值，別人才會給予你回報，你的價值只能靠你自己後天不斷積累，如果你的家庭有很大的價值，當然你可以沾光擁有一部份，但是只有你自己的價值才能真正伴隨你一生」
「某些程度上，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是從零開始，你的價值完全取決於你的努力，當然，你擁有的價值和你實際產生的價值並不一定相等，但是一定要讓自己先擁有價值！」
「命運安排我們相遇，即是緣分，生命中遇到的每一個人，或好、或壞都會幫助你成長，我也希望你遇到我，我能盡我所能的幫助你成長，你明白嗎？」
「多謝夫子賜教」葉霖深深的給夫子鞠了一躬，夫子講的話讓葉霖深深的觸動，對夫子更加尊敬。
「去吧，下次別再遲到了」
...
聽過夫子尊尊教誨后的葉霖，嘗試著努力聽，並思考上課時夫子所講的內容后。
葉霖彷彿發現了新大陸，原來學習並不是夫子講什麼便是什麼，而是拋磚引玉，通過夫子講述的一個點，通過自己的大腦思考後從而延伸到一個面。
「霖哥！」
放學後葉霖剛走出學堂門口，稚嫩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一個比葉霖還矮半個頭的小男孩兒，黢黑的臉上洋溢著笑臉，加上兩條出洞的白龍，顯得格外的有喜感。
「狗蛋兒，走跟哥回村兒」
葉霖招呼著狗蛋就往村子方向走。
「你現在已經八歲了，要注意一下形象，把臉洗乾淨點兒！還有把你鼻子上那兩條龍給放了吧！給用這個」
葉霖伸手將褲兜里的紙掏出來遞給狗蛋。
狗蛋接過紙，正準備擦鼻涕，突然看到紙上的字，倒吸一口氣，將紙遞了回來。
「哇，霖哥，這是課本上的紙，上面還有字呢！趕緊收起來，不然回去，要受懲罰的！」
「沒事兒，和尚都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我們讀書人怎麼就不能，紙張隨便用，文字心中留啦，這不欺負老實人嘛！放心大膽的用」
狗蛋扭過頭，右手大拇指、食指放在鼻尖用力出氣，一掐一甩，一氣呵成，然後往褲腿上蹭了蹭，扭過頭
「嘿嘿！霖哥，我好了！不用紙了」
葉霖一陣無語。
狗蛋雖然比葉霖小四歲，但也算是從小玩兒到大了，葉霖想了想道：「狗蛋，你想不想修鍊呀？」
狗蛋聞言停下腳步，一臉驚訝的看著葉霖，諾諾道：「霖哥，聽說修鍊要花好多好多錢的，我媽說了，等我長大，家裡的那幾畝地都給我種，我還要種地呢」
葉霖看著走到前面有些失落的狗蛋，立馬跟了上去，心想太著急了。
「狗蛋，現在天黑還早，我們抓螃蟹去怎麼樣？」
「好！」
葉霖和狗蛋玩兒到天快黑了才回到家，將狗蛋送回家後葉霖才往家裡走，雖說葉霖現在只有十一歲，但是有過幾十年的大風大浪生活，小心謹慎的習慣還是延續了下來。
回到家裡看著家裡亮著的煤油燈，以及在昏黃燈光下，爺爺一個人忙忙碌碌做飯的背影，葉霖心裡莫名一陣心酸，快步走到廚房，跑到灶台前。
「爺爺，我來燒火吧！」
說完便坐在灶台旁，往燒柴的窟窿眼裡塞柴火。
昏黃的燈光照在葉霖十一歲稚嫩的臉上，爺爺欣慰的笑了笑，便繼續在灶台上展現著自己的十八般武藝。
沒一會兒，三菜一湯整整齊齊的擺在餐桌上。
「嗯...真好吃！」
葉霖狼吞虎咽的往嘴裡塞。
「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
爺爺嗔怪道。
...
夜裡，葉霖怡然自得的躺在涼席上，內心無與倫比的愜意，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起點。
這一晚，葉霖睡得無比得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