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惡魔的夢囈，失控的麗塔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出現在了麗塔的腦海里，分不清男女，像是一個人在說話，仔細傾聽卻又彷彿有無數人的聲音疊加在一起。

「你想要力量嗎？殺光眼前這些醜陋的人，摧毀你討厭的一切，又或者繼續忍耐下去，成為其他人的玩物又或者一具死的不明不白的屍體。」

麗塔哪裡還有的選擇，她立刻對著腦海里的聲音回答道：

「我想要力量！」

就在這時，麗塔突然感到身體內的某種力量迅速的爆發開來，在身體里迅速的遊走，衝撞著。

她身體光滑的皮膚變的如同柳樹樹皮一樣堅硬布滿紋理，男孩們剛打算學著周圍的大人們對待其他的女人那樣，給麗塔一些顏色瞧瞧。卻發現麗塔突然發生了某種改變，而這種改變仍在繼續。

麗塔的身體周圍長出了一個木桶般的罩子，遮住了她露出的軀體，如同一條木製的圍裙。

只有在手腳以及腦袋那裡，流出了空洞。但是變化仍在繼續，一根根木刺從表面的木群中迅速的長出，讓她如同一個滿是尖刺的荊棘。

她的四肢變得細長，雙手變成了紅色的巨大玫瑰花，她的雙腳則變成了藤蔓。她的雙眼不再擁有人性的光芒，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怒火。

男孩們這次是真的嚇壞了，本來想著做一些「壞事」的，哪曾想到麗塔真的變成了一隻怪物。腦海里的慾望迅速被恐懼替代，他們現在只想立刻從房間里逃出去。

這時怪物木裙表面的尖刺突然射出，將幾個男孩紛紛刺穿，釘在了房間周圍的牆上以及門上。

男孩們並沒有立刻死掉，但是疼痛讓他們痛苦的尖叫然後留下了恐懼的眼淚。

但是怪物的行為並沒有結束，它一邊發出刺耳的笑聲，一邊慢慢的走到了眾人面前，用雙手蔓延出的藤蔓，抓住男孩們，硬生生的將他們從刺穿身體的木刺里拔出來，然後緊緊的抱在懷裡。

但是卻被滿是木刺的木裙擋下，一個個全部被紮成了馬蜂窩，鮮血順著傷口不斷的流下，直到流干身上的最後一絲血液，怪物才會像丟垃圾一樣把男孩們丟在地上。

怪物走出了門，來到了外面。不知何時，這裡聚集了好幾個北區的光棍，他們之前發現了壞男孩們的隱秘行動，然後下意識湊到這裡，打算回頭看能不能也沾沾光。

只是從剛才開始房間內動靜就不小，讓貼在房間牆上偷聽的他們有些興奮。但是緊接著一個大笑的怪物從裡面走了出來，這就是赤裸裸的驚嚇了。

還有更可怕的，那就是怪物發現他們后，如同一隻憤怒的豪豬，豎起了表面木裙上的尖刺，直接無差別的噴射出一根根木刺，如同利箭一般，將周圍的人全部射成了馬蜂窩。

擊中要害的迅速倒地死亡，僥倖沒死的，也會被怪物抓住，然後「擁抱在懷裡」，在痛苦和恐懼中，一點點的流逝著身體里的最後一絲溫暖以及生命。

楚牧突然感到一股古怪的魂力波動，因為他之前也在失控的時候出現過，所以這附近是有人失控了嗎？

他立刻趕了過去，但是心中越發不安，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迅速的浮上心頭，那個人難道是麗塔嗎？

凡事都有偶然的湊巧，結果卻又如宿命的必然。

自己在東區遇到麗塔，兩個案子發生在東區附近；麗塔不斷的被那些壞孩子欺負，現在她失蹤了，緊接著就出現了魂師的失控，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

楚牧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想法，然後朝著出事的地點趕去。

只是當他趕到的時候，正看到一個怪物用胸前的木刺，從一個男人的嘴裡伸了進去，然後刺穿了腦袋，又從後腦勺露出了鋒利的末端。

而周圍的地面上躺著許多人的屍體，甚至有的還站著靠在牆上死去，死而不倒，有些怪異。

楚牧看著怪物扭曲的臉，依稀能看到這就是麗塔的臉。而且儘管變成了怪物，但是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楚牧還能隱約感受到，他現在幾乎可以確認，這個怪物就是可憐的麗塔。

「麗塔！」楚牧忍不住的大聲喊道，他想要喚醒麗塔的意識，然後讓麗塔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就像是當初的他一樣。

但是怪物的確扭頭看向了他，嘴裡一邊發出刺耳的笑聲，一邊繼續用身前的木裙釋放出木刺，似乎想要直接殺死他。

楚牧趕緊躲在牆邊，木刺直接扎到了對面的牆上，深入了泥土牆的一半，怪不得看地上的那些屍體，一個個都被釘在了地上，原來都是被這東西釘住了。

「麗塔，快點停手，我是楚牧啊！」楚牧再次大聲的喊道，想要喚醒怪物的意志。

只是怪物迅速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嘴裡不停的發出刺耳的笑聲。楚牧如果不想被追上來的怪物刺穿，只能立刻逃走。但是楚牧卻沒有逃走，而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想要看看麗塔是否恢復了清醒。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怪物來到這個巷口之後，一邊繼續笑著，一邊用身前木裙上的木刺射向了楚牧，絲毫沒有任何留手。

看著迅速逼近的木刺，楚牧臉上一陣驚恐，自己要死在這裡了嗎？

就在這時突然一株巨大的植物從楚牧的身後長出，阻擋在楚牧的身前，將那些射向他的木刺紛紛的擋下。

這時勞倫特隊長的聲音出現在楚牧的身後：

「楚牧，你在發什麼呆，快點後撤到安全的地方！」

原來不只是楚牧，勞倫特隊長也剛好經過這裡返回教堂，卻感知到這邊有股失控的魔力，於是緊接著朝著這邊趕過來，就發現楚牧被怪物「追殺」。

奇怪的是，楚牧似乎好像認識這個失控的魂師。當然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救下楚牧，然後殺死失控的怪物，這是作為安魂師小隊的職責。

楚牧聽完隊長的話之後，仍舊有些遲疑，因為他知道，如果他走了，隊長面對已經失控成為怪物的麗塔，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她的。

他的心中還存在著最後一絲幻想，那就是將麗塔變回原樣。

「隊長，這個怪物我認識，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孩，不要殺死她，我們能不能幫助恢復原樣？」楚牧沒有後撤，而是站在原地，轉身向後看著勞倫特隊長，這一刻的他有些倔強。

「楚牧，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不要覺得對方可憐來影響你的判斷力，魂師一旦失控，就再也無法挽回，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安靜的離去。」隊長並沒有生氣，但是說話聲卻有些低沉。

「這也是安魂師小隊的職責...」隊長又補充了一句。

楚牧聽完，彷彿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整個人直接呆住了。

隊長這時跑到楚牧身旁，將他拉了回來。怪物仍在不斷的用胸前木裙上的木刺射在隊長的神奇植物上，一邊發出刺耳的笑聲，完全沒有一絲清醒的樣子。

楚牧最後看了一眼怪物，然後就看到隊長操控著神奇植物，如同蟒蛇一般，直接將怪物死死的勒住。

伴隨著一聲脆響，木裙破裂，荊棘刺進了怪物的身體，然後如同它所做的那樣，荊棘的木刺將它的身體刺的百孔千瘡，大量的鮮血順著傷口流了出來，怪物發出痛苦的慘叫。

怪物的掙扎越來越弱，楚牧一直死死的盯著它，在尋找著麗塔原本的影子。

隨著生命的流逝，這時怪物的眼神卻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多了一絲人性在裡面。

麗塔感覺自己剛才就像是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她看見了許多過去的美好回憶，那裡有媽媽，有過世的爺爺、奶奶，當然還有楚牧。儘管他的篇幅最短，但是卻讓她最難以忘懷。

她想起了楚牧送她的那朵玫瑰花，如果當時自己鼓起勇氣，將想要說出的話告訴他就好了，可惜現在只剩下了遺憾，因為她感覺到自己快死了。

現在她睜開了眼睛，隱約看到了楚牧的身影。但是這一刻她卻並不希望楚牧真的出現在這裡，她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她已經不再是之前的純潔的自己了。

她感到身體變得越來越冷，緊接著就是所有感覺的消失，但是她的意識卻仍舊能保持一定的清醒。

但是此刻的她沒有去想剛失去妻子的父親還有年幼的弟弟，而是想著楚牧的音容笑貌。

雖然他們之間差了許多歲，但是她只想要將自己最完整的那一面留給楚牧，哪怕只是作為一段並不美好的回憶。

麗塔看著楚牧朝著她跑了過來，她還是笑了，笑的很開心，原來人生真的是有光明存在的，只是之前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卻沒敢伸手去觸碰，現在想要再靠近，卻已經來不及...

楚牧掙脫了隊長的拉扯，跑到了藤蔓中央的怪物屍體旁。此時的怪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氣息，它和她都死了。

楚牧抱著麗塔的頭，流出了傷心的眼淚。

他曾經以為自己足夠堅強，結果剛遇到一個新朋友，看著她死在自己的面前，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的脆弱。也許正是因為脆弱，所以他才渴望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吧。

他不知道麗塔遭遇了什麼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一定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他總覺得是自己的弱小導致了這一切悲劇的發生。

如果自己能夠更強大一點，如果自己的符咒能夠準確的定位，如果自己能在她失控之前找到她，那麼是否麗塔就可以不用死了，是否一切就可以挽回？

勞倫特隊長走到了楚牧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

「魂師的生命中會死很多人，可能是無關的路人，可能是朝夕相處的戰友，也可能是你的愛人以及家人。這是擁有力量的詛咒，我們擁有力量，卻又為著力量所傷，我們時刻對抗危險，而危險也時刻與我們相伴。」

楚牧聽著隊長的話，哭的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他其實發現，自己對於麗塔的情感還有其他的東西在裡面，就彷彿是當初被艾米麗拒絕的那種痛苦，但是現在自己感覺更加的深刻，也許是永失吾愛，所以更加觸目驚心吧。

「回家吧，在家好好休息3天再來教會，不過按照安魂師小隊管理條例，這樣的怪物屍體需要回收，不能留給你，希望你能理解。」隊長的話有些低沉，楚牧聽完木訥的點著頭。

最後看了一眼麗塔的臉，他迅速站起來，轉過身朝著家裡走去。

他一定要變得更強，然後守護所有他珍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