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月珏
說完方雲便轉身離去。
待方雲走遠后，方慶卻湊近身來沉聲道：「方凡哥，你為何對他卑躬屈膝的？當年若不是他下毒你的經脈又怎會受損，這方家青年第一人又怎會輪得到他？」
方凡雙眉微皺怒喝道：「休得胡言，方雲是我們兄長，我們自當尊敬，若換做別人今日你出言譏諷挑撥方家和睦，夠你到戒堂領十個板子了。當年的事族裡已經差的很清楚了，是學徒將藥材搞混，而且受牽連的也不止我一人。再說服食靈雪丸也是我突發奇想，兄長又怎會提前知道？」
方凡目光冷峻環視周身旁的三名男子繼續道：「兄長為人正直仁善，斷不可能會是使用陰邪之法的小人，平日兄長待我也是極好，修行上偶有心得都會與我分享，免我走了不少彎路，若你們想認我這個堂兄，以後你們對兄長放尊重些。」
被訓斥的三人微微低下了頭。
方慶繼續道「可四伯他不是這麼說的，他說大伯和方雲都是陰邪狡詐之徒，其中大伯更甚，仗著自己是方家家主，無端捲入江湖紛爭與世家為敵，根本不顧及方家，所做之事也只為了鞏固他在朝廷中的地位而已。」
方凡聽完猶豫半晌，然後淡淡道：「這是他們大人的事，不是我們這些小輩該操心的。而大伯能當方家家主自有他的道理，至於對錯這個···不好說。」
方慶湊他身旁低聲道：「我聽說四伯聯合眾長老要罷免大伯家主之位呢。」
方凡看著那漸漸遠去消失的背影，神色複雜。
來到內院后，方雲走到一個石亭里便坐了下來。
這次真是糗大了。
自己同時使用八顆靈石修鍊的光輝事迹家裡怕是都知道了，可能就連外面的各大世家都會有所耳聞。
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不知以後會讓多少人戳脊梁骨。
他又拿出那半月形玉珏，放置在手中愣愣的看著有些出神。
就在他腦中還在琢磨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聲響，還不等他轉身去看，一雙手溫柔的遮住了他的雙眼。
與此同時一股無比熟悉的淡香撲面而來。
「大小姐，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方雲笑道。
女子咯咯一笑，娓娓動聽。
「自是聽說方家絕頂天才開闢了新的功法，可同時用八塊靈石淬體，這不趕緊來看看，順便也多向你學習學習。」
面對女子的嘲笑方雲只能搖頭輕嘆，消息傳得竟如此之快，連數百裡外的成家都知道了，日後讓人挖苦笑話怕是免不了。
方雲轉過身來，只見女子一身白莎衣，淡藍色裙擺，稚嫩白皙的小臉上那絕古鑠今的容顏自不用說，尤其是那腰間簇著一青色絲帶更顯那婀娜身段。
成楚涵！
素有南擁虞涪靈，北有成楚涵的美號，是汴梁國中久負盛名的才女。
成楚涵淡淡一笑，關切道：「你的傷可好些了？」
方雲訕訕一笑輕聲道：「已沒有什麼大礙，你是隨叔父來的？」
聽聞此話成楚涵面色微變，隨即閉口不語只是淺淺的笑著。
這一幕卻讓方雲大感不妙又急忙問道：「是隨姨娘？」
「···」
方雲連忙向他身後望去繼續問道：「你隨行護衛呢？」
「···」
「你不會是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吧？」
成楚涵繼續笑著，好像絲毫沒又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聽聞你修鍊負傷我心中擔憂，可我爹娘卻說現在亂世之秋不讓我前來探望，我沒有辦法只好偷偷來了。」
方雲頓感無語，連忙起身拉起成楚涵。「快隨我去見爹娘。」
···
而此時方遠山並不在府中，今日一早便收到了京中密信急急忙忙便出了龍坡城。
當李黎見到成楚涵時也是一臉錯愕模樣。
雖然現在時局動蕩但知曉了前因後果之後，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婦也沒有過多的責怪，只是反覆強調以後在不可如此任性而為了。
李黎隨即便書信一封差人連夜送去成家，此事也算就此揭過了。
吃過晚飯後兩人閑暇無事便一同在院中賞月，說是賞月但彼此只是相互凝望，其間並沒有說過隻言片語最後相視一笑。
方雲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道：「你身上可帶有靈石？」
聞言成楚涵不免嗔道：「你莫不是還不死心？修行而已，不至於要賭上身家性命。」
方雲輕嘆一聲隨即便將當日情形說了一遍。
成楚涵眨了眨，一臉疑惑。「還有這種事？要不是你親口與我說，我也是不信的。」
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三枚顏色各異的透明玉石，其中隱隱有光華在流轉。繼續道：「我身上也只有這些下級靈石，你想要怎麼試？」
方雲回想起那日情景，將一枚靈石握在手中，試著去抵觸玉珏，反覆試了幾次都毫無反應。
方雲思慮片刻最後似是下定了決心，溫柔道：「你向後退上一些別傷到你。」
成楚涵卻不為所動徑直湊近身，右手撫在他的背脊上，一股溫潤的靈力緩緩湧入將他的經脈包裹起來，隨即輕聲道：「無論發生我們一起承擔。」
方雲見此不由得心頭一暖，神色堅定緩緩閉上雙眼催動體內靈力探入靈石之中開始催化。
片刻之後靈石便開始向外散出陣陣靈力，方雲將逸散出來的靈力引到玉珏之上。
剛一觸及那玉珏便泛起了淡淡光暈，突然那玉珏似被喚醒，捲動著周遭靈力仿若巨鯨吸水一般。
方雲渾身靈力猶如奔騰的江水，順著手掌直接倒灌進去，就連靈識都為之一滯。
下一刻方雲彷彿也被捲入了這半月形玉珏之中。
這裡朦朧一片，看不見一點光亮。
「嗖·嗖」黑影之中傳來長劍划空的聲響。
方雲靜靜聽著，那聲響好似有一人在舞劍。
定了定心神方雲開口問道：「是誰在哪？」
可那黑影中卻沒有半聲回復，依舊在舞劍。
方雲鼓起勇氣大膽的邁出步子走向黑暗之中，那劍聲彷彿就在身前，又好似遠在天邊，可無論方雲走了多遠那聲音還是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