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碗陽春麵
面對方雲的催促，白麓依舊不緊不慢的吃著。
方雲近來也發現白麓的性情很是古怪，時悲時喜，時靜時燥，方雲也曾推想過，八成是因為四合功的緣故，合了他人的命格和記憶，所以性情大變時常變化。
也不由得好奇白麓軀體內到底藏有多少個人的脾性。
白麓剛拾起筷子還沒吃上幾口，官道上熙熙攘攘便行來了一大隊人馬，粗略算著有二十多人。
為首幾人步子較快徑直走近麵攤，還不等走到跟前就已經開始放聲驅趕起來「起開，起開，趕緊起開。」
一些膽小或是不想惹事的人，面還沒有吃完，連忙拿著包裹行李繼續趕路。
方雲瞥了一眼，一臉的厭惡，而白麓仿若視而不見端起面碗繼續慢慢吃著。
其中兩人目光落向此處，見方雲倆人並未有所行動，直接走到方雲面前喝聲道：「怎麼，說他沒說你啊？」
方雲皺著眉微微站起身來準備離開，自己本就是秘密來著永州獲取冥王傳承的，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白麓卻絲毫不給男子面子，依舊充耳不聞繼續吃著。
其中一人看著白麓視而不見的樣子，心中的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上前一把就打落白麓手中的面。
「啪」的一聲，碗落在地上摔的稀碎，白麓看著散落一地的麵湯和麵條，猛地站起身來眼中殺意蒸騰。
方雲見狀連忙起身一把拉住了她，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不必與這種人計較，我們也該趕路了。」
白麓雙眼瞪的滾圓，顯然沒有理會方雲的話，方雲拿起一旁的行囊，費了好大氣力才將白麓推搡出麵攤。
卻聽到那人接著嘲諷道「有幾分姿色還真拿自己當公主了？就這種人最後充其量只是個玩物！」
白麓聞言便止住身形，方雲卻是用身子死死抵著她，渾身的力氣也大了幾分，但卻不能撼動她分毫。
「讓你先來尋個座位，你難不成不會說人話嗎？」
隨著這一聲厲喝，只見一男一女兩個華衣青年已走進麵攤，而他身後緊跟著一隊人馬護衛擁簇著。
那青年男子當即從袖中掏出一塊碎銀雙手一禮歉聲道：「在下管教不周，十分抱歉，這就當做是給二位的補償。」
說完便將碎銀遞了過來。
白麓並沒有看他手中的碎銀，而是看到眼前的男子之後，原本殺意決絕的她竟是露出一絲疑惑，似是看到了她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方雲看著白麓變換的神情，心中一驚，連忙一把抓住白麓的手。
「不用了，留著你喂狗吧。」
說完便推拉起白麓向外走去，腳上的步子也不由得快了幾分。
那男子並沒有生氣，反而抱拳一禮，目送兩人離開。
出了麵攤走了好遠，方雲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他扭頭望向白麓，從見到那青年男子她就不曾說過一句，而且到現在她仍是那一臉疑惑十分不解的樣子。
這倒是讓方雲很是奇怪當即開口問道：「怎麼你還想回去殺了那幫人不成？」
白麓並未答話，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那青年男女的靈魂被我隼族侵染了。」
此話一出方雲不由得扭過頭向那麵攤望去低聲問道：「那對男女難不成也與你們立了契約嗎？」
「奇怪便奇怪在這，他們神魂並沒有被契約所縛。神王創世造化萬物，萬千年來都有它自己的運作規律。萬物生靈壽元耗盡，善類飛升入神界，惡類下墜入魔界。但即便靈魂入了魔界也不過是受劫贖罪，最後洗滌罪孽后還會輪轉回人間再度輪迴。就算是魔神也不可擾了這天地規則，去浸染這種靈魂，對於我隼族來說也只有契約一途，可以名正言順歸附靈魂的歸處。」
方雲聽完也覺此事頗為古怪，隨即又開口問道：「那你可知那侵染兩人靈魂的是何人所為？」
白麓面露愁思淡淡道：「暫時不知是誰所為，但我只知那人若是強行拘束凡人靈魂，日後若被魔神知道，神魂盡散那都算是好的，最可怕的是墮入魔獄永生永世受障火之苦」。
雖然方雲不知道那障火是什麼，但白麓眼中懼怕的神色，想來便知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那你們獲得人族靈魂為的是什麼？」對於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方雲，他一直想問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那自然是···」
話剛要說出口白麓便反應了過來，一臉壞笑的看向方雲。
「哎喲，你學壞了，你竟然來套我的話？」
方雲一臉釋然淡淡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們想做什麼也與我無關。」
白麓咯咯一笑淡淡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萬物生靈皆有靈魂，人乃萬物靈長，神魂自是最佳，若是遇到像公子這種天資聰穎，品相不凡的日後為我隼族所用也是美事一樁。」
方雲寒著臉正義凜然的說道：「就算我終墜魔界，也不會與你們這些邪祟為伍。」
白麓看著方雲一臉正氣信誓旦旦的樣子卻只是婉婉一笑。
「少年郎，當年我也如你這般，只是入了魔界這些也就由不得你了。」
聽著這話方雲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隨即顫聲問出了心中的揣測。
「你曾經是人？隼族竟是人轉變的？」
「實話跟你說，我存活千餘年，卻不曾見過一個天生的隼族。」
這怎能不讓方雲心驚，怪不得白麓曾經會說，我與她也沒什麼不同。
但他卻不敢相信，眼前這陰狠決絕的隼族人曾經竟也是人。
就在方雲震驚之餘，一陣細密的馬蹄聲從背後傳來。
方雲扭轉過頭一眼就認出了隊伍最靠前的兩人，正是剛剛在麵攤打落白麓面碗的兩人。
那倆人也正巧向方雲這邊望了過來，看見在路上走著的方雲和白麓，好像還互相低語了幾句。
緊接著就是一陣輕笑聲傳來。
白麓瞥視一眼，雙眉緊蹙就連呼吸都略微有些急促。
方雲見狀連忙將她拉到自己身後，剛剛那一行人中不少人境界都高於方雲，他是真的害怕白麓莽撞出手傷人，壞了他此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