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唯物
見王志安聞言一愣,吳老道繼續說道:「那天我見小王同志您,雖然面帶大凶之兆,卻也不是必困之局,便出言提醒這位權同志,有些事兒做不得。」
說著他頓了頓,目光越過二人看了看一片漆黑的樹林,趕緊將二人讓進屋中,又把院門關嚴,將拴著的黑狗放開。回到屋內繼續說道:「若是當時權同志你便聽了我的,將那不義之物丟棄,哪怕是直接丟水裡,都不至於有今日之事。」說罷一聲嘆息。
「那我現在去丟行嗎?別說丟水了,只要能放過我,我給他埋回去,重修陵墓都行啊。」:權愛民急迫的說道。
吳老道搖了搖頭:「不成了,已經沾上你了。若今天你不去找小王同志,那他還可以置身事外。如今...哎。」
權愛民滿眼歉意的看著王志安喃喃地說:「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王志安倒是冷靜,伸手拍了拍權愛民,問道:「沒事兒,萬事兒總有個解法,大不了老子整兩個雷管兒徹底把墳給揚了,大家玉石俱焚。」這突如其來的暴論把吳老道都給整懵了。
連忙勸道:「小王同志你莫急,如今怨氣已成,現在炸了也沒用,只會讓戾氣越來越重,到時候才是真的不可收拾啊。」
王志安其實也是安慰權愛民隨口說說,倒也沒真的想同歸於盡。便問道:「那老吳,你說說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吳老道沉吟片刻說:「小王同志,您聽過張天官嗎?」
「張天官?那個黃金頭?」:王志安回到道,權愛民也打起精神聽著。
「嗯。」吳老道點點頭說道:「這張天官本名張庭,是江對面牛仙里的人,中進士入朝做了大官,為人剛正不阿觸怒嚴嵩,被問罪冤殺。」
「這些我知道,後來皇帝老兒後悔了,特地賞賜了顆金頭給他。」王志安沒有聽故事的興緻打斷說:「天官墓不是在我們廠嗎?五幾年那會兒建廠就給挖了啊,關水庫的古墓啥事兒?」
吳老道無奈的笑了笑說:「那墓當年挖了個底朝天,不也沒發現金首嘛。」看了看屋外繼續說:「張天官的後人當初為了避禍,便將他葬在了宿溪邊上,後來雖然朝廷給平反了,但是伴君如伴虎嘛,張家人怕萬一那天皇帝心思又變再刨了,所以真正的墓一直就藏在那。而你們廠區那個只是應付朝廷的一個衣冠冢。」
「這幫人還挺.....」:王志安聽了剛想誇兩句,但是看著可憐兮兮的權愛民還是忍了。
吳老道繼續說:「後來六四年全國大搞水利建設,那個小山澗也開始修水庫,本來依山傍水有遮有靠的風水就給破了。本來一塊不錯的隱世寶穴,變成了陰戾之氣凝聚之地。幾百年下來已經是怨氣衝天。恰巧...恰巧這個時候。」說著吳老道看了縮在一旁的權愛民一眼。
「老吳,照你這意思,這世界上真有鬼啊神兒啊的?」:王志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小王同志,我知道您不信,這些年我也裝了電視,跟著學習了不少,電視上不說這個世界除了宏觀的我們以外,還有啥微觀的電子、離子嘛。人也有什麼腦電波。如果按在愛因斯坦的能量守恆定律,人死了肉身腐爛,但是這個電波應該還在吧,我覺得這可能就是我們說的魂兒。」吳老道嚴肅的解釋:「大多數這種魂兒,少了肉身束縛可能就散了。有的重新組合到新的肉體里,類似與咱們說的轉世投胎。還有一些因為種種原因凝聚不散的,
對人有利的被叫做神,有害的被叫做鬼。」
看著吳老道嚴肅的說了一大套,王志安有些吃驚,想不到當年落魄的四舊餘孽,今天還正上科學了,忍不住說道:「嚯,老吳進步不小啊,幾年不見連能量守恆都整明白了。」
吳老道老臉一紅,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哪裡哪裡,多虧小王同志當年批評教育。嘿嘿。」他笑了兩聲又說:「能量也是物質,所以說到底咱們都是唯物的,唯物的。」
王志安朝權愛民孥了孥嘴說道:「也就是說,這小子招惹的是一個憋了幾百年邪火的封建大地主。」
吳老道聞言點點頭。
「那這事兒能和平解決嗎?」:王志安繼續問道。
吳老道又看了看窗外,聽著越來越劇烈的犬吠,嘆氣搖了搖頭。
這時院門突然傳來了嘭嘭嘭的聲音,權愛民早已抱著腿縮成一團蹲坐在地上,身上止不住的顫抖。
吳老道見狀,感覺取下牆上掛著的桃木劍,出屋在院門上用力一砸,口中大喝一聲:「呔」。原本劇烈晃動的門板瞬間停住,接著樹林中傳來一陣風聲。
接著吳老道提著桃木劍,氣喘吁吁的味道屋內,似乎剛才那一下已經耗盡了他所有氣力。
「幸好,提前在院子里套了幾個陣法,不然憑我還真攔不住它。」:吳老道有些氣喘的說道:「你知道它會找來?」:王志安不解的問道。
吳老道搖搖頭說:「我不確定它會不會來,但是以我對小王同志您的了解,算到您多半會參和進來。」
「嗯」:吳老道應道:「當初在村裡,會擔著風險救我一個不相干的人,更何況權同志。只是如今之事雖然看似玄虛,卻比當初我挨批的時候還要兇險萬分。」
「那這小子是真的沒救了嗎?」:王志安看了看已經蜷縮在牆角的權愛民。
「哎。」:吳老道一聲嘆息,說道:「也是命數如此,若是權同志自己,那是因果報應,我不管也就不管了。但小王同志您與我是有救命之恩的,如今便是拼了老命也要保您平安。」
王志安聞言發現事情比自己預想的要嚴重的多,似乎連自己都染上了不小的干係。看來那個憋了幾百年的地主老財怨念不是一般的大啊。不過旋即想到一件事問道:「對了,最近水庫出的事兒都和這事兒有關?」
「嗯」吳老道再次點頭道:「加上前幾天出事兒的小賣鋪老闆,一共六個,其中兩個是無辜冤死的。」
「喏,這兒是不是還有第七個和第八個?」:王志安自嘲的說道。
吳道士無奈的笑了笑沒說話。
「都怪你,沒事兒盜人家墓,這下好了,被人家地主老財鬼給盯上了。」:王志安半開玩笑的凶了權愛民一句。
哪知這句話可把萎靡不振的權愛民嚇得一激靈,連聲到:「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沒盜墓,我真的不知道。」
權愛民忽然的亢奮也讓王志安一愣,隨即說:「你小子跟我嚷嚷有屁用。關鍵是那地主老財人家認準你了......」
「等等.」吳老道突然打斷王志安,問道:「權同志你真的沒參與盜墓嗎?這事兒不是你挑的頭?這種時候了人命關天,你可不能騙我們啊。」
「沒有,我真沒有。」權愛民連忙搖頭:「是小賣店宿老頭,給我說他挖魚塘的時候,挖到寶貝了,讓我去收的。我不知道是墓里的,不然打死我也不敢要啊。」
王志安和吳老道對視一眼,確定權愛民不是在說謊,接著吳老道說:「若非你主使,那這事兒或許還有迴旋餘地,收的東西在何處?」
權愛民一聽還有希望,趕緊將懷中的報紙包掏了出來遞到吳老道手中。滿眼希冀的看著他。
吳老道打開報紙包,看著裡面的東西頓時臉上變顏變色,倒也不是驚訝,而是透著一絲尷尬,說道:「難怪不是你主使,還要揪著你不放呢。」說罷掂了掂手中的一堆物件,其中一顆玉珠和一根小玉珠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