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為貓
二月二號，過年後的第一天，是個難得的晴朗日子。
臨近晌午，陽光溫度都很好，適合午睡。
白墨跳上一塊大石頭，在上端凸起的石台上坐下，尾巴自然盤曲，眯著眼睛懶洋洋看了眼和煦的陽光，用毛茸茸的爪子撥了撥耳朵，然後順勢就要在嘴邊舔舐起來。
不過卻被他很快抑制住。
「這該死的本能！」
暗罵一聲，收回毛爪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打了個呵欠。
作為高貴的人，或者說——作為一隻有著人類靈魂的高貴的貓，怎麼能不洗手就隨意舔爪子呢？
說不定就在那個地方沾上了奧利給......
沒錯，白墨變成貓了。
雖然不久前還是個人......
似乎是因為熬夜趕論文太晚，一下子就猝死了......
實在是死得窩囊......
不過，變成貓之後，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除了那些討厭愚蠢的狗，還有調皮搗蛋同樣愚蠢的熊孩子外，煩心的事少之又少。
不用擔心ddl，不用面對導師的壓榨，不必陷入同輩的內卷，甚至還沒有生活的壓力......
餓了的時候，直接翻進某家主人臨時離開的房子，打開冰箱，就能好好飽餐一頓。
比當人舒服多了......
陽光煦暖，頗有點歲月靜好的意味。
白墨眯著眼，好好享受著這美好時光。
驀然——
「【時空狀態檢測完畢，匹配度：100%】」
「【檢測到鬼氣波動，御靈系統開始激活......】」
「【激活完畢！御靈系統正在綁定中......綁定成功！】」
「【宿主：白墨】」
「【狀態：健康】」
「【駕馭鬼物：無】」
「【鬼物狀態欄：未開啟】」
「【靈異物品：無】」
「......」
腦內響起一連串的機械的電子聲，毫無情感，白墨只是簡單半睜開了眼，隨即又閉上了，對腦內這一切的變化似乎並不感冒。
都不是人了，再來個系統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變成貓，本身就不正常，要是沒有什麼力量作祟，白墨是萬萬不會相信的，作為理工男，他一直喜歡用理性的思維分析事情。
眼下出現了系統，正中他一開始的猜測。
一切都解釋通了，論文猝死什麼的都是假的，完全是這個系統搞的鬼......
打了個哈欠，白墨轉了個身，意識沉入腦海，開始研究起了這個系統。
不過，他期望不高，從這系統毫無感情的機械聲音就可以知道，估計是某個嚴重脫離時代的古老產物，那麼其匹配的功能估計也不會很多......
「等等！御靈系統？鬼物？」
看著看著，白墨的表情就變了，毛茸茸的臉上爬滿吃驚，看起來很是滑稽。
「這個世界有鬼？！！」
「有鬼！！」
白墨唰的一下站起來，四條貓腿立得筆直，渾身毛髮都炸開了。
鬼？開什麼玩笑！
而且，剛剛這系統還說「檢測到鬼氣波動」，那豈不是說——
鬼就在附近？！！
......
鄉間公路上，一輛私家車正在行駛。
「媽，三舅這裡好像很多年沒來了吧？怎麼這次突然想起要過來看看了？」
車上，葉星宇看了眼窗外不斷後退的鄉野景象，疑惑問道。
三舅這個親戚給他的印象很淺，只記得是一個矮矮胖胖，有些禿頭的男子。
小時候有一次走親戚，恰巧遇到了三舅，結果被這傢伙給搞惡作劇做鬼臉給逗哭了......
一度成為他的童年陰影......
這麼些年過去，一直都沒有再見過一次，曾經的記憶也只留下淺淺的一層，如果不是老媽提及，他幾乎都快忘記這個人。
「你外公昨天去世了，我們過去奔喪的。」副駕駛座上，陳芳開口道。
葉星宇微微有些驚訝。
不過，卻不怎麼感到悲傷。
外公這個人對他並不好，而且也不是親生的。
老媽經常給他說一些她們過去的經歷，原本老媽的親生父親，也就是他親外公，在一次橋樑工程中開起重機出了故障，整個人和機器一起掉進了大河裡。
等撈起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呼吸。
外婆生前經常陰沉著臉，掛在嘴邊的就是：這是別人看我們家太好，嫉妒不過，暗地裡下的黑手......
那個時候，能開起重機的，在農村都是上上等的家庭，沒有了外公，家庭也就沒有了經濟來源，一落千丈。
外婆一個人周轉不過來，家裡有很多事情要忙，雞、鴨、鵝還有農活......
所以就讓正在上初中的老媽輟學，回家幫著做事，只讓二舅繼續讀下去。
老一輩嘛，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挺重......
本來老媽的成績很好，當時的老師也極力勸說讓她不要輟學，說你這個成績讀出來，高中繼續努力，讀個大學，將來前途坦蕩啊！
但是，沒有辦法，只能退學回家，幫著幹活。
後來，外婆又嫁給了一個男人，或者說是那個男人入贅，這個人就是當地著名遊手好閒的「二溜子」，也就是自己現在的外公。
三舅也就是這之後出生的，和老媽是同母異父的姐弟。
三姐弟當中，老大老二兩人和老三的關係似乎並不是很好......
葉星宇只記得，在老媽這邊的親戚，似乎只有二舅一家還算是比較親近，時常保持著聯繫，估計後者也對當初陳芳輟學讓他讀書的事情感到過意不去吧，總是想要補償些什麼......
外婆在世的時候，過年還會去看望看望，但也只是老媽和老爸兩個人過去，從來沒主動說帶上他，不過這麼做也正合他意。
反正他也對這些親戚感到頭疼，認識也認識不到幾個，還不如待在家裡和同學開黑。
畢竟，外婆給他的印象也只是個神神叨叨，十分迷信的農村老嫗而已，沒什麼和她談話的慾望......
「話說，這老爺子怎麼去世的時間這麼湊巧？恰恰在過年的當天走的。」
駕駛座上，傳來了葉爸的聲音。
「而且也沒聽說得了什麼病，去年看的時候身子骨還很硬朗，都七十多歲的人了，做起農活來氣都不喘的，估計干起架來，小宇都打不過他，怎麼說走就走？真是奇了怪了......」
「爸，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扯到我頭上了？」
躺在後座椅上的葉星宇無奈翻了個白眼。
這都能中槍？
「花花世界迷人眼，你們年輕人啊，早就被美色和遊戲掏空了身體，清一色的，即便來個美少女躺床上，估計你們也就上去哆嗦一下就完事了，出槍收槍一氣呵成......」
「講真的，你還真不一定打得過七十多歲的老頭兒。」
葉爸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開著車。
葉星宇一時語塞，無奈捂住了臉：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不正經的老爸？
打遊戲這一點他不否認，但是美色掏空身體這一點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我可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青年唉！
黑絲長腿、jk制服、女僕美眉什麼的，我一點都不懂！
「行了行了，你個老不正經的，專心開車！」陳芳在一邊也看不下去了，哪有拿自己兒子開涮的？
葉爸訕訕笑了笑，結束了這個話題，不過依舊感到疑惑：
「話說回來，老爺子這次走得未免實在蹊蹺了點吧？完全沒有任何先兆的......」
陳芳看了眼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鄉野，半不經意道：
「生死這些事情，誰又說得清？」
沿路鄉野間的景色在窗邊跳躍：田壟、竹林、水塘......
車子一路行駛，越開到後面，路況就越是不好。
一開始還是水泥路，到後面就變成了碎石子路，再到後面就變成泥巴路了。
所幸沒有下雨，不然的話，這一趟回去，葉爸估計得心疼好一陣子。
車在一條小道不遠處停了下來。
裡面是開不進去的，必須得走進去。
葉星宇和陳芳下了車。
葉爸把車門鎖好，檢查無誤后，就走在前面帶路。
「這老地方好些年沒來了，現在看起來還是沒變。」陳芳四周望了一眼，印象里的地方還是老樣子，語氣頗有感觸。
「既然沒變的話，那你來帶路啊，我看看你還找不找得到地方。」葉爸回頭，嘴角勾起弧度，帶著淡淡的得意。
「這方面我不在行，城裡面找個咖啡館我看地圖都要看老大半天，還是你們男人空間感要好一點，真要我來帶路的話，還指不定把你們帶到哪去呢。」
「要是帶進了老林子裡面，今晚估計你們爺倆就要和墳堆睡在一塊了。」陳芳搖了搖頭。
「看吧，關鍵時刻還是得看我們男人。」葉爸頗為得意，朝葉星宇努了努表情，像個打了勝仗的公雞。
葉星宇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老爸抽了什麼風，這次竟然敢這麼勇。
「怎麼？讓你一句話還長臉了？」
「不敢不敢......」葉爸立馬認慫。
葉星宇在一邊看得直搖頭，他們男人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鄉野的景色，和城市裡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是郊區中的郊區。
很長一段時間，路上都看不到一個人，四周全是土坡和荒草，不時還有光禿禿的樹榦孤零零地立在那裡，枝丫胡亂伸向空中。
走了十多分鐘，穿過一片竹林，三人才看見一小片村子。
村子裡面，大多是新蓋的平房，也有舊時代的石頭房子，不過基本已經沒有住人了，一般都是拿來堆放柴火，或者養雞、鴨的。
這年頭，農村養豬的人都少了，不時來個豬瘟什麼的，辛辛苦苦養大的豬就打水漂，索性乾脆就不養，趕集的時候去鎮上買點豬肉就行了。
走進村子，葉星宇意外瞥見了一隻貓。
貓這種生物，本沒有什麼稀奇，在農村很常見，幾乎家家戶戶都養了貓。
和城市裡家養的貓不一樣，農村的貓更偏向於「實用型」，也就是養來抓耗子的。
這也就導致農村的貓一般都很臟，畢竟經常四處亂竄，而且主人也不會給他們洗澡。
但是，這隻貓卻很不同。
這是一隻白色的貓，皮毛順滑，身上雖然也不是非常乾淨，但是相比於葉星宇此前見過的那些貓，不知道要乾淨了多少倍。
而且，更讓他驚訝的是，這隻貓的眼睛，竟然是不同的顏色！
異瞳貓？
葉星宇看著白貓。
這時，後者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扭頭看了過來。
不知怎麼的，對上這貓的目光，葉星宇竟陡然生起離奇的感覺：
怎麼感覺，這隻貓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人性的情緒......
葉星宇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貓怎麼會有人的感情？
難不成是——成精了？
呸呸呸！
葉星宇搖了搖頭。
都什麼社會了，老一輩的迷信都是假的，要堅信唯物主義！
一切舊社會的鬼神魍魎在唯物主義面前都不堪一擊！唯物主義者無所畏懼！
就在他進行著思想大戰的時候。
白貓突然站起身來，弓著身子，伸了個懶腰，優雅地跳下了石頭。
「小宇，你站著不動幹嘛呢？」忽然，葉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葉星宇回過神來，發現老爸老媽已經走出十米開外了，連忙邁步趕上。
走了一段路，莫名地，也不知道是不是獵奇的心理作祟，他還想再看一眼白貓。
扭過頭看去，卻發現後者已經走遠，不由得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一隻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