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不是你的錯

顧笑笑跟陸斯承趕緊走了過去，劉阿姨顫顫巍巍地接過湯圓，喜極而泣：「你可嚇死我了，謝天謝地，終於找到你了。

湯圓似乎聞到了劉阿姨身上熟悉的味道，在她懷裡動了動腦袋：「喵~」

失而復得的劉阿姨不停撫摸著它的腦袋，又高興又激動。

「阿姨，你放心，湯圓只是在樓道上睡著了，它沒事。」顧笑笑說道。

「笑笑啊，謝謝你啊，謝謝你幫我找到湯圓，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劉阿姨一臉感激，不停跟她點頭示意。

「沒關係的阿姨，這都是小事，湯圓找到了就好，而且我也沒幫什麼忙，湯圓還是陸斯承找到的。」

「謝謝你小陸，也謝謝你，笑笑，你幫我找了一下午，如果不是你，只有我一個人我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劉阿姨似想起什麼，又說道：「你找了一下午還沒吃飯吧，阿姨家裡也沒什麼，煮個面給你吃一下好不好。」

「不用不用，」顧笑笑連忙擺手：「我現在不餓，吃不下，阿姨，您不用管我們，找了這麼久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劉阿姨又連連道謝，然後才抱著湯圓回了屋。

劉阿姨剛關上門，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顧笑笑尷尬地望向陸斯承。

陸斯承似笑非笑：「不餓？」

顧笑笑有些臉紅：「這不是不好意思麻煩阿姨嘛。」

「走吧。」

顧笑笑眼睛亮晶晶的：「好咧。」

陸斯承帶顧笑笑到了小區樓下的一家大排檔，外面搭了一個棚，大晚上生意挺好的，外面幾乎快坐滿了，老闆揮舞著大勺，火苗蹭蹭蹭往上冒。

陸斯承和顧笑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陸斯承把菜單遞給顧笑笑。

「你看吧，我沒吃過這家，不知道哪個菜好吃。」

陸斯承沒說什麼，跟服務員點了幾道菜，後面又加了一瓶啤酒。

顧笑笑聽了瞄了他一眼：「你要喝酒？」

「嗯，天氣熱，想喝點。」

顧笑笑沒再說什麼，在等上菜間隙，她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看到店旁邊有個老人家在那擺地攤，賣的是水果，可能大家都在吃飯，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的存在讓顧笑笑想起了劉阿姨，顧笑笑問陸斯承：「陸斯承，你爸媽呢？」

陸斯承的視線順著顧笑笑的落在那個擺地攤的老人身上：「在外省。」

顧笑笑驚訝地朝他看過來：「你不是本地的？」

「不是。」

「那你怎麼來這裡？」

陸斯承給顧笑笑倒了杯茶，自己也喝了一口：「工作原因吧。」

「你們離得遠嗎？不會想他們嗎？」

陸斯承聽了顧笑笑的話笑了：「都這麼大了，還說什麼想不想的。」

顧笑笑趴在桌子上，嘟囔著嘴說道：「可是我很想我爸媽啊。」

陸斯承朝顧笑笑看了過來。

「我爸媽都去世了，在我中考後沒多久，後面是我奶奶養的我，她在我大二的時候也去世了，今天湯圓不見了的時候，劉阿姨說她只有湯圓了，我就在想，為什麼她的兒女不好好珍惜眼前人呢？如果我爸媽和奶奶還在的話，我一定會好好陪著他們。」

陸斯承沉吟了片刻：「可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吧。」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親不待，你永遠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就像我爸媽去世那一天，我因為前一天在朋友家呆晚了跟他們吵了一架，都還沒和好他們就出車禍了，後來的每一天我都在恨自己，為什麼不能跟他們好好說話。」顧笑笑說到最後，聲音帶著輕微的哽咽。

「當時你還小……。」

「不是的，小不是借口，」顧笑笑拚命搖頭，她很清楚，當時的她叛逆自私，爸媽說的什麼話都不聽，覺得他們總是喜歡把他們的觀點強加在自己身上，殊不知他們只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她經驗，讓她少走彎路。

陸斯承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扣著桌面：「我讀書的時候也很混，逃課打架一樣不少，應該整個大家庭里最讓人頭疼的小孩了吧。」

顧笑笑聽了陸斯承的話，好像在努力想象陸斯承以前的樣子。

「我應該每天都有被打，打完之後又去外面廝混，我媽身體不好，有好幾次差點被氣得住了院，還被我爸趕出家門，斷絕父子關係。」

顧笑笑沒想到陸斯承以前這麼頑劣，瞪大眼睛問：「然後呢？」

「然後就被我爺爺丟送去了當兵，在部隊里被整治了一段時間，就收斂不少了。」

「你當過兵？」顧笑笑之前查過，消防員已經不屬於武警範疇了，她以為陸斯承並不是軍人。

「是，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後來我發生了一些錯誤，讓我們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離開了他們，來到了這裡工作。」陸斯承看著顧笑笑，語氣難得的溫和：「你看，顧笑笑，我已經成年，依舊會跟家裡鬧矛盾，依舊會犯錯誤，你跟你爸媽吵架不是因，跟你父母發生車禍不是因果關係，這不是你的錯。」

顧笑笑突然不受控制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距離她爸媽發生車禍已經有七年，他們去世那天她說的那些狠話無時無刻不在凌遲著她，一想到他們聽到她最後的一句話竟然是「我為什麼會有你們這樣的父母」，就心痛到無法呼吸，她常常自責，悔恨，無法原諒自己，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如果不是因為跟她的爭吵，父母就不會發生車禍，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於自己身上，讓自己背負著一道沉重的枷鎖，這枷鎖她一背就是七年。

可是就在這一刻，陸斯承跟她說：「這不是你的錯。」

他似乎拿著一把鑰匙，將她背負的枷鎖打開，卸下了她身上的重量。

這麼多年來，她似乎終於輕鬆了一些。

顧笑笑低下頭，試圖隱藏住自己的眼淚。

陸斯承笑了笑，並沒有再說話，給她處理情緒的時間。

服務員上了菜，把啤酒也拿了上來。

陸斯承輕而易舉用牙齒咬開啤酒蓋，剛要喝，顧笑笑把一個空杯子放在他面前。

「你要喝？」陸斯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