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說書

雲梯劍冢旗雲殿。

「師傅，這一次你一定要為我做主！雲溪那個小子，處處和您作對，今天在金頂之下，不僅羞辱了我，還辱罵你，說你教導無方，不如慧成師叔，其他師兄弟都看見了，還有那個雲飛和雲淼都在一邊看我的笑話！」雲江哭哭啼啼跪在一個長者的腿旁。

這個長者大概年過四旬，八字須，膚sè棕黑，眉頭如同連在了一起，下巴尖尖，眼睛眯成一條縫，注視一個人的時候，讓人感覺很冷，他蹙眉不悅：「徒弟啊，我跟你說過多少便了，同門的師兄弟里，你唯獨有幾個人不要去招惹，那雲溪的師傅慧舒真人，就連慈航師祖都拿她沒轍，雲溪是你大師伯的親兒子，慈航師祖喜歡他，雲淼的師傅更厲害了，至於那個雲飛，師傅會幫你收拾他，你以後切記在你師公沒有登上雲梯劍冢第一人寶座之前，把你的脾氣給我收斂點。」

雲江聞言連連點頭：「師傅，我會努力修鍊的，一定不讓您老人家失望！」

慧中微笑點頭。

雲梯劍冢秋雲殿。

「雲飛，人事不定，悲喜轉變，只在一念，或在一瞬，這次跟隨師祖出門，你要聽從調遣，不可妄自行動，你代表了我們師門，言行舉止都要注意，不能像在雲梯一樣知道么？你初入雲梯，就要遠行，為師雖然和你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心中依然頗為忐忑，你我一rì師徒，便是緣分，如今你一走或要個把月才能回來，為師要送你一物，保你在路途中安全。」話落，慧秋真人轉過身，走向內堂。

龍飛聞言好奇的張望，身旁的雲義宛如失魂，小胖子依然一副質疑的嘴臉，雲冰也和雲義一樣失魂落魄似的，都在為雲義的隕落而感到可惜。

慧秋真人回身，手中已經多了一根玉如意，這根玉如意粗如手指，長如手掌，玲瓏剔透，翠綠yù滴，看起來就像一顆顆碧sè的露珠黏在一起：「這是早年為師的師傅送給為師的，那還是第一次參加獵雲堂的任務，此乃祥物，采自玉漣山幽月灘中的龍宮，輾轉多人之手到了為師手中，希望這次可以保你平安歸來！」

龍飛眨眨眼，接過玉如意：「師傅，我和師祖出去，不會有什麼事的，我保證聽師祖的話就是了，你放心吧！」

「雲飛師弟，蒼雲澗路途遙遠，你要小心，而且聽說還會路過很多可怕的地方！」雲冰蹙眉叮囑著龍飛。

龍飛聞言，心中也沒有了過多的感動，這個時候的龍飛似乎也明白了，雲冰這只是單純的出於師姐對於師弟的同門感情，龍飛也不答話，只是頷首稱謝，心中琢磨著估計雲義已經恨死自己了，而雲冰似乎沒有多想。

「上路吧，要提前到金頂報到，不要讓師祖等你！」

「是！」簡單的回了一句，龍飛離開了秋雲殿，回過頭看見了雲義注視著自己的臉，他的眼神充滿了無盡的失望與落寞，更帶著一種難以接受的恐懼。

雲梯劍冢金頂。

「雲飛師弟，你的速度也太慢了吧，急著和你雲冰師姐敘舊么？」雲溪也不管有沒有人在，就挑逗雲飛。

聞言龍飛小臉一紅，倉皇的抬頭看看，見師祖沒反應，這才悄聲回道：「沒有那回事啊！」

「咚……咚！」鐘聲響起，伴隨著鐘聲，慈航也睜開了眼睛，他鶴髮白眉卻絲毫沒有皺紋，可見修為已經讓他的肌膚得到了修養，他站起身，簡簡單單的道了一句：「啟程！」

臨行送慈航的只有空幻和空鳴，二人一路尾隨，直到慈航和小辮子下了山，他們才堪堪回去，臨行龍飛回過頭，注視了空幻好一陣子，老傢伙都宛如未見，但是龍飛心裡清楚的很，這傢伙肯定明白，就是在裝迷糊，直到龍飛跟著慈航等人下了山，空幻還是沒有正眼看自己，他的身軀雲里霧裡的，好像一陣風就會把他刮散，而他的身軀卻又堅實的很，顯的很矛盾，相比空鳴真人，渾身上下充滿了嚴厲的殺伐之氣，眼目口鼻，無一不凶厲嚴肅，真氣飽滿。

兩個老傢伙年紀不小，但是步行的速度卻快的驚人，小辮子手裡拿著一個黑包袱，不知裝著什麼，有幾次龍飛想要偷看，都被小辮子嚴厲的給批評了，雲溪在一旁，幸災樂禍道：「你小子到了外面眼睛可得老實點！」

步行了大約一小天。

「我們此次出行，要三rì方可到達蒼雲澗，路上要經過溪嶺，穿過鍾石森，過了翠紅江，路上沒什麼小鎮，一則考驗考驗你們雲字輩弟子的耐力，二則讓你們長長見識！」小辮子一臉不屑，獨臂遮住rì光，極力眺望：「前面就是溪嶺了，我們要在這裡找間客棧，先住下。」

此地人煙稀少，兩層土房之後儘是大漠孤煙，不少長著大角的動物都死在沙地里，引來一大群蒼蠅圍著亂鬨哄的叫個不停，迎著龍飛等人的就是一家二層樓的客棧，沒近客棧，只聞客棧里，叮鐺之聲，屋中一個人正侃侃而談，不知在說什麼。

雲溪雖然也是第一次出來，但要比龍飛懂事的多，見慈航真人在門口停了腳，立馬跑去給慈航開門，龍飛見狀一呆，也趕緊一臉堆笑的過去，被小辮子翻了好幾個冷眼，尷尬不已。

推開客棧的門，格局不錯，只不過物件都極舊，客棧分為兩層，一層放了十幾張木桌，中間有一張木桌，擦的油光鋥亮，一個頭戴斗笠，十指纖細，身高七尺的老漢，嘴咬著煙袋，正在說書，在老漢的周圍大約圍著二三十個人，他們穿著樸素，身上都帶著補丁，龍飛等人進門，他們根本沒在意，完全聚jīng會神的聽老漢講故事，老漢餘光一瞥，心中一樂，聲音變的更加嘹亮：「暫且不說，這百年前，是誰救了誰，就說說咱們附近的雲梯劍冢，那真是輩輩出高人，輩輩出能人啊！」

聽到此話，瞬間吸引住了四人的目光，龍飛聞言眼前一亮，這家店還真會做生意，怪不得這裡來了這麼多人，這說書的就挑好聽的說，人家當然要住他的店，說好了，說不定還能混點賞錢。

「就說這英雄出少年吧，雲梯劍冢有一位小兄弟，啊，這個以弱冠之年，是單槍匹馬衝上了這個狼瑤山啊！吙，當時，一說出來，都讓人目瞪口呆，完全沒有人相信！」

聽到此處，聽客們也都紛紛驚呼，兩個老傢伙也對視一眼，彼此莫逆於心，雲溪這傢伙更是露出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彷彿那人就是他一般。

老漢餘光瞥了一眼龍飛的方向：「呃，可是這位小兄弟，去狼瑤山幹什麼呢？鄉親們可要知道啊，這狼瑤山上都是妖怪里的大王，只有在鬼洞天混不下去的妖怪，才來咱們人寰界，可沒有人寰界混不下去去鬼洞天的，可是還別說……今天就碰上了，這小兄弟是天賦異稟，超於常人，因此呢，這雲梯的老傢伙們就開始商量了，這小子太厲害啊，我們不能讓他這樣發展下去了，在這麼下去，我們在雲梯就沒法混了，於是啊，就出了這麼個餿主意，讓他去狼瑤山送死啊！」

「嘭！」一張桌子頃刻碎成了粉末，小辮子怒氣衝天的站出來，聲音宛如滾滾炸雷在耳邊炸響：「你這糟老頭子，怎敢在此侮辱我雲梯的名聲！」

這一句話引來了不少聽客的關注，他們回過頭打量著四人，各自竊竊私語。

老漢也不火，摘下了斗笠，龍飛頓時嚇了一跳，這老漢聲音沙啞，相貌駭人，他的眼睛黃橙橙的，臉上有三道深疤痕，五官緊湊在一張小臉上，笑的時候，露出幾顆老黃牙，yīn森森的：「對不起，老漢我也只是順口胡謅，各位雲梯來的朋友別見怪啊！」

「黃老漢，別理他們繼續講你的！」

聞見此人姓黃，龍飛嚇了一跳，心中突然變的忐忑起來，幻想著黃泉如果知道了蒼雲澗要召開大會對付他，肯定會先幹掉幾個，聽老妖怪公孫一龍說，黃泉一路追殺他，一路暗自在人寰界插了眼線，妖怪善變，這個老黃頭，非同一般，不會是黃泉變的吧。

這位被稱作黃老漢的老頭，先抽了口煙，吐出一口濁氣：「那就在說說，雲梯劍冢的真正高手，聽人說，雲梯劍冢啊，有四大堂，其中這獵雲堂主管除妖，戒雲堂主管戒律，空雲堂主管通信，彩雲堂主管洗衣砍柴做飯等等……！」

見眾人都紛紛點頭，黃老漢一副無辜的模樣：「那大家就該知道了，這獵雲堂主除妖，那除妖的頭頭就是獵雲堂的首座，這獵雲堂的首座有啥本事呢？得是掌門之下的第一把交椅，可說了半天，這獵雲堂首座又是誰呢？你們不知道？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雲梯劍冢第一人慈航真人的徒弟，名為「空幻」！」

說到此處，眾人都紛紛點頭，就連慈航也都眉頭微皺，站在那等待老頭子的后話。

「可是，誰料會出現那麼一回事呢，有一天吧，這雲梯劍冢和另外一家同道中人之間就出了事了，說是這斷魂窟以東，雲梯以西，出現了妖怪，恰巧就在兩方交界處，結果雙方也沒法定這個妖怪是出現在了誰的管轄範圍之內了，於是雙方就達成了一個協議，要共同派人除妖，雙方就派了當時，兩派最年輕有為的弟子啊，最後還是人家空幻贏了，你們猜，怎麼著啊？」說到此處，老漢一臉yín笑，猛的一拍桌子：「只聞是啪啪啪啊，那妖怪就懷上了人家空幻的骨肉了！」

話到此處，眾人捧腹大笑，小辮子的臉已經徹底由紅轉綠，就連慈航眼神都難能吐出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