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啥？

睜開眼，你首先回答了第二個問題。這裡似乎是一個巷子，眼前是一家診所。一個半大的少年面無表情的坐在櫃檯後面，看著來往的行人。

雖然沒有記憶作為判斷的依據，但無疑這是個很漂亮的少年。

「這位小姐，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問候，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黑髮男子牽著一個小女孩正經過巷子，走進診所。金髮碧眼的小女孩抱著男子的大腿盯著眼前的陌生人，迫使男子停下腳步，問出那麼一句話來。

「我……」開口的聲音很稚嫩，有些沙啞，再低頭看見漂亮的胸襟和下擺，綉著一朵兒牡丹。抬起手來，是一隻小孩子的手，穿著寬袍大袖，袖子上是一整朵的祥雲。「你認識我嗎？」

見眼前的小孩對著自己的衣服一通擺弄，本以為是哪家跑出來離家出走的小可愛，萬萬沒想到會問出這麼個問題，男子皺了皺眉頭，感覺事情變得麻煩起來

「很抱歉，並不認識。」他說道，「外面冷，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進屋裡暖和暖和。」

聞言，你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冷，彷彿切斷的觸覺終於上線，亦或者說是完全的鏈接上了這個世界。

畢竟這也是個帶著小孩的人，應該還算靠譜？你思考片刻決定跟上，先保證自己不被凍死，探索身世才有意義。

屋內開著暖風，和外面相比彷彿進入了天堂。

「林太郎，我要吃果凍！」小女孩咚咚咚的跑進了內室，將男子「吃的時候小心點別噎著」的叮囑拋在腦後。

「咳咳，失禮了。鄙人是個醫生，您可以稱呼我為森醫生。那個孩子是愛麗絲，櫃檯前的這個是太宰。」

「您好，我……我叫什麼來著？」你本就卡殼，被那個叫太宰的少年注視，更是緊張到懵逼。

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空洞洞的，有種無機質非生命體的質感。

「如果不嫌棄的話，您的發色是雪白的，便暫且先稱呼你為雪吧。」森先生也不惱，帶著你在小沙發上坐下，給你倒了杯熱茶。

熱熱的茶杯捧在手裡，喝了兩口，你的大腦才逐漸解凍，恢復運轉。

「好的，謝謝您……」原來這個身體的發色是雪白的嗎。「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借用一下鏡子嗎？」

「可以的。」他說著，從茶几下的抽屜里翻出一小面鏡子，遞給你。

白髮，紅眼，看不出年齡，但肯定沒到六七歲上學的年齡。雖然眼前的兩個人都是深發色，但也有金髮碧眼的小女孩，所以你的發色和眼睛應該是正常的。

你將茶杯放回桌上，開始認真的觀察自己的衣著。衣服是乾的，紅色，花紋都是刺繡，整體看來應該是牡丹圖。

「是唐服呢。」森先生說著，給你的杯子里續了點水。

「啊……很貴嗎？」你完全沒有概念，甚至連自己為什麼會知道貴這個概念都不清楚。

「是，刺繡應該是手工的。但我並未聽聞這座城市有哪家權貴有這麼個發色長相的女兒。也許是來旅行，不小心與家人失散了？」能交流，智商沒有問題，被續茶會輕輕敲擊兩下桌面，如果真的失憶就只能是外力作用了，森先生思考片刻，詢問能不能讓他簡單為你做個檢查。

「好的……」雖然感覺他看你的眼神有些突兀的和藹，但應該是家裡有女兒或妹妹的緣故吧。

他伸手摸了摸你的頭，從頭頂一路往下，一邊劃過髮根一邊問你是否會有痛感。

「不疼的」你如實說道。

頭頂的手已經摸到了頸椎，又從發頂摸到耳朵上方，摸到眉毛上方，大手在你的頭上來回撫摸，甚至同一個地方摸了不止一次。你終於感覺有哪裡確實不太對。

「先生？」

「咳咳」他收回了手，搓了搓指尖。你分明看見他背後的少年翻了個白眼。「不是外傷。你的失憶應當不是物理性的外力作用。」

「如果可以的話，要不要做個全身檢查？」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挽起一個弧度。

「額，身上應該也沒有傷口。」你說，「其實我哪兒都不疼……但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唔，那樣的話，要不你先暫住在我這裡，我四處打聽一下看有沒有丟失了家人的旅客？」他低頭看著你，「不然也快入夜了，你一個這麼小的女孩子在外面亂跑，大人也不放心。」

見你點頭，他扭頭喊，「太宰，去裡面收拾一下客房。」後者嘆了口氣，彷彿在說，我就知道是這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往裡頭去了。打開隔間的門，你看見之前那個金髮的似乎叫愛麗絲的小女孩在看著你，見被發現了，還開心的搖了搖手裡的果凍。

「一起吃嗎？」她問。「我應該比你大，要叫我姐姐哦！」

你接過果凍，乖乖的向她道謝。總感覺這個小姐姐的也有點違和感。或者說，從睜眼以來，一切都怪怪的。但沒有記憶，無從判斷什麼是正常什麼是怪異，無處可去的你並沒有別的選擇。

「那麼，我去弄點吃的。小雪兒和愛麗絲要好好相處哦~」森先生拖著一波三折的長音，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我沒有更小時候的衣服了」愛麗絲說，「你等下洗完澡，先穿我這條小裙子吧，應該不會大太多。」

什麼叫沒有小時候的衣服……你看了看屋內並不算富裕的擺設，所以這是很受寵愛的女孩子，邊長邊扔掉穿不著的？但既然能有空餘的客房，應該不會沒有空間放衣服的吧？還是已經賣掉了？

你腦子裡嘩啦啦的過著問題，老老實實的謝謝姐姐，被帶著走到后屋，推進了洗漱間。

在熱水的沖刷下，你突然反應過來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后屋不大，也就一個三四個房間，這是唯一的一個洗漱間，但裡面只能兩套洗漱用品。看樣式一大一小，所以，到底是哪個孩子實際上不在這個屋子裡洗漱休息？篳趣閣

「吃飯啦」還沒想清楚，外面就開飯了。你急匆匆的換上那條裙子，穿著放在門口的木屐走到前廳。

你分明的看見自稱森醫生的男子眼睛亮了一下，雖然很快的被壓下去，做出稀鬆平常的表情。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都是打包的附近店家的菜式。」他往你手裡塞了一雙筷子，「如果有不喜歡吃的可以夾給我。」

你低聲道謝，然後看著愛麗絲刷刷的往森醫生的碗里拋胡蘿蔔。「都說了不愛吃了啦！林太郎是大笨蛋！！」叫太宰的男孩子倒是非常安靜的吃著飯，也不搭理任何人。

啊，所以其實這一窩的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懷著這樣的好奇，你懵懂的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