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諸天卷 大雄寶殿
一路上暢通無阻。
所過之處，燭台上的蠟燭自動點亮，就像是在歡迎著周青三人的到來。
萬通走在最前面，眼皮不停的跳動，心裡極其的不安，抓緊時間恢復著實力。
周青也是沉默著，運轉黃泉心經，搬運著體內的氣血，恢復著實力。
小燕緊跟在周青身邊，莫名的感覺心安。
三人很快就通過了漫長的道路，來到了大雄寶殿。
殿中燈火通明，如來佛像慈眉善目，端坐在供台上。
供台前，普惠和尚身披袈裟，滿臉慈祥，端坐在蒲團上，左手持念珠，右手持木占，敲擊身前的著木魚。
周青放開小燕，示意他注意安全，就走到普惠對面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普惠雙目低垂，口訟心經，繼續敲擊著木魚。
周青到也不急，坐著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普惠終是將心經念訟完畢，看向了周青。
「勞煩周施主久候，施主想要問什麼，老納知無不言。」
「我來時經過講法堂，遇一黑袍和尚，言其吞食信眾，又吞噬師兄。
經過羅漢殿時，又遇到一夥強盜端坐廟堂。
佛門清凈之地，成為了藏污納垢之地，不知大師可能答我疑惑。」
阿彌陀佛！普惠輕喧一聲佛號，這才開口說道：「周施主所說的黑袍和尚名為戒貪，是貧僧最小的弟子。
他一直比較貪心，從未曾改變過，可他心中善心未泯，常常在講法堂求佛祖寬恕他的罪過，是故貧僧沒有懲戒他。
至於羅漢殿中的那些強盜，便如施主知道的一樣。
他們竊取了佛門寺廟，想佔據寺廟為己用。
還假裝成寺廟僧人，藉機斂財，販賣人口，無惡不作。」
「我曾經想學佛祖割肉喂鷹，最後才發現一切全都徒勞，以致心魔纏身，只得將一切罪惡歸於己身。」
寥寥數語，道盡所有。
眼瞼下，一行血淚清晰可見。
「大師曾言，只修佛法，不修伏虎法，可是真？」周青詢問道。
「伏虎法是郭北寺的根本，唯有本寺護法才可修行，我從不曾修行。
可身為方丈自然也是另有傳承，這傳承名為：白骨觀。
觀世間種種，皆如白骨！
觀本質，證本心，凡事不偏不倚！」
普惠侃侃而談，竟是將這郭北寺的白骨觀傳承一一道出，講到後來甚至連伏虎法也一併講了出來。
周青沒有阻攔，只是靜靜的聽著。
別人願意講是別人的事。
我記下以後，學不學就是我的事情。
小燕本不想聽，可是這聲音就像是在腦海里響起，根本無法拒絕。
萬通對於功法自然是來者不拒，根本不在意。
盞茶功夫，普惠就講完了白骨觀和伏虎法。
「周施主，覺得白骨觀與伏虎法如何。」
周青沒有立即回答，細細的思索了起來。
普惠微微一笑，又看向了小燕和萬通，笑著道：「兩位施主，對白骨觀和伏虎法有何看法。」
小燕搖搖頭，神色堅定執拗！
「我是六合觀的弟子，如今六合觀僅我一人，我雖然記下了這兩門功法，可我不會修行。」
普惠端詳了一下小燕，微微一笑。
「施主與我佛有緣，日後自有看破門派之別的時候。」
小燕只是執拗的看著普惠，並沒有多言。
萬通對於白骨觀沒有半點領悟，可是對伏虎法卻情有獨鍾。
這伏虎法修得同樣的是肉身。
一修魔，一修佛。
兩者相互對立，卻又有可以相互借鑒的地方，竟是讓萬通悟出了進階練體九重的方法。
聽到小燕的話，不禁嗤笑出聲。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是幼稚，無論修練何種法門，都是為了成仙做祖，修練了又能怎樣。」
普惠撥動念珠，笑著道：「那不知施主對這兩門功法有何看法。」
萬通本不想回答，可終是承了情。
「白骨觀我不喜，這伏虎法修練肉身，以肉身成就羅漢果位，與我修行之法相互借鑒，頗有所得。」
普惠喧了聲佛號，也不在乎萬通得到了什麼，一雙眼睛又看向了周青。
「大師傳法，可有所求？」周青問道。
「只是不想此二法失傳。」普惠滿臉真誠，顯然是有意為之。
「此二法很精妙！
伏虎法是鍛體之法，白骨觀是鍛神之法，兩者同根同源。
雖不知郭北寺為何要將二法拆開修行，但若是單修伏虎法並無危害。
若是單修白骨觀，恐怕是十死無生。」
元始界經過無數前輩驗證，才研究出的修仙之道，已經承受住了考驗。
如今這個世界的修行之法，雖然奇特，但本質上也逃不過練體、練氣、練神三境。
周青為修行禹步，閱讀的書籍中就包含了對練體，練氣，練神三境的各種雜書。
黃泉宗一代祖師的遊記上曾有記載。
肉身陰陽五形平衡，循環往複，是萬法的根基。
練氣不練體，仙道無望。
練神不練體，取死有道。
根基不固，無望仙道。
周青將此話牢記在心間，才能將練體境修到極致，成就天龍天象之力。
「周施主悟性驚人，果然與我佛有緣。」
「修練白骨觀，若修行不當，就會狂性大發，若是還有肉身修為在身，更是無人能制。」
「郭北寺就曾因此付出過巨大的代價，所以才將二法拆分，以護法制衡量方丈，就是為了避免慘劇再次發生。」
普惠滿意的看著周青，臉上露出如釋重負般的笑容。
「那郭北寺的先輩，可曾想到過如今的情況？」
周青淡淡的笑了笑。
若是傳承完整，郭北寺的人就算死傷慘重，也有重建之日。
哪會淪落到一個全寺覆滅的下場。
不過先輩功過如何，也只能客觀的去看待。
因為就算你評價了，他們也不可能跳出來反駁你。
普惠沉默以對！
或許是想到了，或許是沒有想到，誰又知道呢。
周青也不再多言，淡淡的說道：「大師，你該上路了。」
普惠本來平靜的臉上突然顯露猙獰之色。
戾氣浮現而出，渾身上下漸漸的泛起了一層黑霧。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周青看著燈火通明的大雄寶殿，淡淡的道：「大師可曾見過，佛祖落淚？」
普惠，萬通，小燕齊齊抬頭看向了大殿中的如來佛像。
只見此刻佛像眼睛下面的金帛竟是寸寸剝落，露出了裡面的泥塑。
恰好這泥土呈現紅色，就像是兩條血淚垂落在臉頰上。
這或許只是因為大殿年久失修的緣故！
可此情此景，何嘗不是一種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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