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演練《玄元功》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朝陽破開雲層將峽谷徹底照亮。

沈翎揉捏著酸楚的雙眼放下兩本書冊，雖然心神疲憊，但他還是堅持起身朝外走去。

贖罪營五天的休息時間並沒有硬性規定囚犯們需要何時起來，畢竟本就是為了讓人休養恢復身體而定的規矩。

但沈翎清晰的記得，昨日送他來的小廝提過，每日清晨，朱總旗會當眾演練《玄元功》一到七層的樁式，呼吸以及拳招。

習武，有人帶和沒人帶完全是兩碼子事！

而且他現在並不是自由之身，五年後的死刑鍘刀可一直懸在他脖頸之上，容不得他半點馬虎。

岸邊，朱總旗依舊是那一副皂袍勁甲的裝扮，背對著朝陽閉著眼靜靜的調整著呼吸。

大約集結了三四百人後，朱總旗終於睜開了眼，沒有任何開場白也沒有任何點名的意思，直接擺開了架勢解說起來。

「《玄元功》取玄元之說，天地未分時，混元乃一體，玄乃天也，元乃氣也，以玄元之力，納于丹田之中，壯大自身氣血的同時不斷淬鍊肉體。這就是玄元功的基礎，看我怎麼站樁！」

也不等下面人是否聽懂，朱總旗緩緩側身，雙膝彎曲，驟然踏落。

他腳步沉穩，緩慢而沉重，雙臂揮舞間彷彿有一種無形氣場自四方凝聚而來，看起來就像是沉入混沌泥潭不斷掙扎一般。

伴隨著一聲呼吸，沈翎驟然感覺天地歸於寂靜，朱總旗口中那綿長悠久的呼吸彷彿沉睡的巨人一般讓人莫名心悸。

這聲音十分玄奧而又古樸，吐息之間彷彿經歷了千萬亘古歲月。

「旺盛的活力，強而有力的氣機。果然不愧是聞名天下的《玄元功》。單論這等氣機，天下築基功法，玄元功當列前十！」

接觸過其他築基功法的沈翎此時心頭驚懼萬分，如果說他之前修習的七層築基功法《奔流勁》圓滿，能讓軀體得到一牛之力，約莫是700-900斤的力量。

而這《玄元功》若是修習到第七層，至少能獲取二牛之力，體質若是好的甚至能達到三牛！

軀體力量的差距就已如此巨大，更別提增幅的血氣和淬鍊的皮肉筋骨。

隨著時間的流逝，朱總旗已然將前七層《玄元功》的要領盡數講解了一遍。

剛開始沈翎還能聽得真切，雖不說全懂，但至少也明白個七七八八，可隨著朱總旗演練的層數越來越高，沈翎是越聽越迷糊。

從第三層開始，沈翎已經完全處於隔霧觀花的狀態，到第四層直接就是雲里霧裡啥都聽不明白，至於後面的直接就被他放棄了。

不是不想聽，而是壓根就聽不明白，如同天涯海角，遙不可及。

「玄元功以站樁為根本，借用樁法刺激周身穴位和血氣，從而不斷淬鍊肉體。原理倒是和奔流勁基本類似，都是從外到內層層遞進。皮、肉、筋、骨一個都不會落下，最終產生質變，洗精伐髓的同時，讓身體進化到新的高度。」

朱總旗在演練結束后直接離開湖邊，回到了小樓之內。

而所有人則趁著早飯還沒開始的時間抓緊鞏固今日得到的心得，錘鍊功法。

沈翎也開始演練《玄元功》的第一層樁法，他擺開玄元樁，腦海中不斷回憶著朱總旗講述的第一層要領，緩緩調整著呼吸節奏，配合雙掌的舞動，慢慢的整個人就進入了一種神奇的狀態。

渾身上下彷彿置身泥潭，六感處於混沌狀態，好似被封閉了一般。

而周身皮肉下的氣血卻在樁法和呼吸的刺激下不斷加速流轉，一股暖洋洋的熱流緩緩遍布散落周身。

不到十分鐘的樣子，沈翎演練完第一層，沒有絲毫停頓和猶豫，直接步入了《玄元功》第二層的樁法。

然而這第二層卻花費了半個多時辰才勉強完成，而且和第一層那種神奇的狀態相比，可以明顯感覺六感並不是完全封閉，血氣運行的速度也緩慢了不少，有一種生澀的怪異，彷彿缺少了什麼。

至於這第三層，沈翎壓根沒辦法演練下去，那樁法剛剛站定，還不等他調整呼吸，一股異常的煩躁就從四面八方奔襲而來，直接打破了他的意境。

而身體更像是生鏽了一般，怎麼也無法將拳招做到位，強行修改反而有一種拉傷筋骨的疼痛。

沈翎明白這是火候不夠，無奈只能停下，開始感受前兩層帶來的功效。

「氣力有明顯的增加，昨日枷鎖留下的傷口也不再滲血，似乎還有療傷的功效。應該是肉體變強的緣故，並不是功法自帶的功效。」

沈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因為接觸過《奔流勁》，他上手《玄元功》並不困難。

可惜只能勉強將第二層演練結束，並不圓滿，第三層更是無望，和自己聽講時的狀態剛好吻合。

正當沈翎準備繼續演練，鞏固下《玄元功》前兩層，熟悉下功法自帶的拳招時，體內深處驟然湧出一陣難忍的飢餓感，伴隨而來的還有陣陣無力。

他只覺得眼前發黑，金星直冒，身軀更是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可能摔倒。

「嗯？這是血氣虧空的跡象！這《玄元功》對血氣的消耗竟然如此之大。」

沈翎不敢硬撐，趕忙坐下調整呼吸，穩定身形。

血氣虧空對武者而言十分嚴重，若是沈翎執意繼續修鍊下去，很可能直接損傷根基，留下暗傷，以後無望大道。

所以大部分武者在習武時都會配以各種名貴藥材以及妖獸肉湯等等能大量補充血氣的物件，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負擔得起的。

窮文富武，放在這個世界也是一個鮮明的寫照。

「都停下，吃早飯。」

就在沈翎閉目調整狀態之際，一群小廝抬著一口巨大的鐵鍋緩緩走來，為首的正是昨日負責登記的老頭。

小廝們將鐵鍋放下，熟練的從用瓷碗從鍋內盛滿一碗鮮湯，而後從桶里拿出一塊拳頭大小的肉塊，這就是贖罪營每日標配的早飯。

沈翎漫不經心的接過，可低頭一看頓時獃滯了。

「竟然是妖獸牙豬的肉和虎骨草熬制的葯湯！」

這可真是驚呆了沈翎，要知道妖獸的肉和虎骨草這種靈藥可都是名貴至極。

他手頭這一碗湯一塊肉，放到市面上至少能賣出十兩白銀。

這可是一個普通人家一年半左右的收入，還是不吃不喝的情況下。

這御龍衛為了從贖罪營里選拔尖子，這花銷可真是一點不心疼啊。

將妖獸牙豬肉放入嘴裡用力撕咬，咀嚼的下顎都有些發酸了才將其咬碎成肉沫，配著虎骨草藥湯哐哐的吞入腹中。

沈翎甚至將裝湯藥的碗都舔了一遍才悻悻然放下，這東西對現在的他而言，太需要了。

肉湯剛下肚，沈翎就感覺到整個人驟然活過來了，剛剛血氣虧空帶來的無力和冰冷瞬間被一股暖流衝散，連帶著皮膚都開始泛起成片成片的紅暈。

這是血氣膨脹引起的，若是不管很快就會隨著人體新陳代謝浪費揮發。

「不能浪費，必須抓緊將這些外來血氣消融為己所用。」

不止是沈翎這麼想，身邊那些老手在吃完肉湯后早早的盤膝打坐，不斷打磨消融血氣。

沈翎不敢怠慢，冥想打坐之法他也學過，甚至說每一個習武之人都必須學。

打坐不但能消融血氣和丹藥的葯勁，恢複習武損耗的精神，最重要的是隨著打坐境界的提升，人的精氣和神魂也會不斷穩固，走火入魔的幾率也就越小。

有些打坐精深的武者更是能在冥想打坐的同時感悟自身武道，修改並完善自己的招式及心法。

至於打坐的時間和效率，就是衡量一個人的資質尚且可否的重要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