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漫長苦修的開始

鎮魂塔到底傳承了多少任主人，恐怕除了鎮魂塔自己以外，誰都無法算清。

但能從一層一路走到九層的塔主，從古至今也不過百人而已。

而剛剛和沈翎對戰的人影在化作飛霧飄散后，很快便在白玉練功台上重新凝聚。

身形非但沒有半點殘缺，反而比之前更為凝實。

而那八個大字也在人影出現的剎那逐漸模糊，扭動，直至成為呈現全新的一段話。

「第二十七任塔主，流雲鐵袖莫雲升。」

當沈翎看清重新凝聚的字眼時，他擊出的第二掌已然拍落而下。

陰影舞動，化作兩道匹練，自那人影甩動的雙手延伸而出，再度和沈翎的大掌撞擊在一起。

轟！！

劇烈的震蕩再次出現，這回被擊潰的不是那陰影，反而是穩佔上風的沈翎！

沈翎的身軀猶如炮彈般飛速後撤，嘭的一下砸在牆壁之上好半天滑不下來。

「好奇怪的力量，初接時粘稠如泥潭，再探時已然化作鋼鐵猛獸，竟然一下便擊潰了太極真罡。好生厲害！」

沈翎輕咳，抬手拭去嘴邊的鮮血，雙目之中滿是讚許。

他能感覺到，將他轟飛的力量並不是元力亦或者真氣之類的東西，反而有幾分真界天君施展本源法時的味道。

當然，這絕對不是本源法，否則沈翎便不是被擊飛，而是直接被碾成肉沫了。

嗖！！

一聲厲嘯豁然響起，兩道漆黑的陰影橫空抽來！

沈翎雙手一撐，整個人猶如飛鷹般從牆上激射而出，幾乎貼著那兩道陰影飛袖閃避而過。

看起來軟綿綿的兩道陰影飛袖卻生生從牆壁上犁出兩道深邃的裂縫，猶如鋼刀利刃般直追沈翎而去。

「虎煞，斷！」

烈烈颶風中，一抹赤紅豁然閃過。

嘶啦一聲竟然直接斬斷陰影飛袖，火紅流光迎空飛旋半周，悍然劈落。

無數銀色雷光自流光之中溢散而出，於半空拖拽出道道龍影。

那陰影才剛剛抬手，仿若閃電般的流光已然穿身而過，回應他的是一聲收刀的脆響。

「不過是記憶殘念體而已，連精神印記都沒有。就這點程度嗎？」

沈翎抬手，淡然抹去臉頰邊滲出的血漬。

嗡！！

就在此時，被斬碎的陰影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化作一道流光直衝沈翎眉心。

一股股陌生的記憶猶如幻燈片般在沈翎腦海中飛速閃過。

那是一個普通少年一步步跨越艱辛苦難尋求大道，直至停步在大聖巔峰含恨而終的一生。

當沈翎從記憶深淵中掙扎而出時，整個意識體竟然被陰影佔據了大半。

好在已然蘇醒，太極真罡轉動間那些陰影仿若水蒸氣般飛速蒸發，消散不見。

「練功台？練心台？還是該叫你，入魔台？」

沈翎複雜的看向練功台正上方不斷扭轉浮動的字跡，心中大致明白了這第九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那陌生的記憶應該就是二十七任塔主莫雲升的一生，他也曾經登臨過第九層，可惜沒能堅持下來，最後被陰影侵蝕了內心，永遠終止了探尋鎮魂塔的計劃。

最後因為修為不足，於古路盡頭被黑潮圍殺至死。

這座白玉練功台，其實是一個活物！

它來自真界之外的世界，是阿牛仙尊在攻伐真界天君時意外所得。

它能復刻所有被陰影侵蝕之人的記憶殘念，從而生成一個對應的陰影體。

可一旦能支撐下來，幾乎所有問題都能從練功台上找到答案。

包括，本源法的秘密！

當然，有收穫必定有付出。

白玉練功台會根據來人心中的渴望針對性的編織出各種幻想，無限放大來人的渴望，直至將其轉化為心魔，讓來者自我了斷在練功台前。

而死者的記憶會被練功台盡數吸收，填充入它的知識庫中，繼續等待下一個受害者。

沈翎便差點中招，如若不是已經開始囤積太極真罡，那一掌他肯定是逃不開的。

「所以，對於如何解決真氣轉換效率的問題，其實我內心早有答案，只不過沒有方向而已。」

沈翎想到自己剛推開門時看到的八個字，那並不是白玉練功台給出的答案，其實是根據他內心所想才顯化而出。

「我踏入超凡的時間還是太短了，相比起這莫雲生前輩近乎萬年的歲月，我這根本連小孩都算不上。時間短淺意味著我無法接觸大量的書籍和秘典，這才是導致我即便知道答案也沒方向去尋找的根本原因。」

「此時的我就好像一個正在面對高數考試的小屁孩，明明手裡拽著答案，可硬是不明白這答案是如何推算出來的。果然，知識便是力量，無論到了哪裡都是對的。」

整理好莫雲生的記憶后，沈翎深深嘆了口氣。

他能踏入大聖，將真氣順利轉換成純陽太陰組合而成的太極真罡，純粹是因為妖帝前輩的犧牲才意外獲得。

這起點太高太高，高到他認為真氣轉換為太極真罡是一個簡單而平常的過程。

然而當他看完莫雲生的記憶後方才清楚，這過程，遠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還要困難。

無數人踏入大聖之境后，數萬年也可能找不到門路。

能量的轉換提純，是邁向本源法必經的一條道路，到了這一步個人資質已經不在重要。仟仟尛哾

更多的是看個人的悟性以及所能接觸世界的大小而定。

接觸的世界越多，越大，便能得到更多的知識和見聞，這些對於大聖們轉換能量有著不可或缺的重要性。

所以大聖與大聖之間極少會結死仇，大多相遇后都會以禮相待，互相交流各自經歷過的世界和看過的書籍。

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的苦命人，除非真的是血海深仇，否則何必為難對方。

「眼下諸天世界已然陷入對抗黑潮的戰火，各地隱修的大聖要麼前往前線，對抗黑潮。要麼繼續隱匿，尋求解脫之道。此時想要一一探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意識到事情的關鍵，沈翎急躁的心慢慢平復下來。

鎮魂塔能幫他推演一切功法，卻無法幫他憑空變出功法。

所以想要解決方向問題，歸根結底還是需要海量的知識來填充自己貧瘠的大腦。

「既然諸天之外無法獲取，那邊從其他方向入手，比如這白玉練功台！」

沈翎深吸一口氣，雖然他十分忌憚這邪性無比的白玉練功台，可眼下能幫他短時間內完成知識積累的，也只有這東西。

但願，這玩意不會將他也給吞了吧。

似乎感應到沈翎內心的選擇，白玉練功台上再度瀰漫開一團飛霧。

一個手持長劍的人影突兀的從飛霧中走出，抬手便是一劍。

沈翎苦笑搖頭，跨步前沖，說實在，被記憶衝擊的感覺，很不好受。

漫長的苦修，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