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自習時，班主任孫敬陽早早地站在講台上，柏桀心裡咯噔一下，手心出了汗，緊緊的揪著衣角，完了，昨天打架的事……

趙青陽有些不滿的看著班任，轉著筆嘟囔著，「這大早上的，老孫頭不會要抽考古詩吧？」

柏桀轉頭眼神淡淡的瞟了一眼他，只覺得他好像有些蠢，卻什麼話也沒說。

「昨天放學回到家，咱們班裡有位同學的家長給我打電話，說孩子放學的時候被同班同學打了，是誰，抓緊站出來，別讓我點你名。」

教室里一陣喧鬧過後歸於平靜，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沉寂了大概鍾，杜若站起來了，低著頭也不知道想什麼呢，但杵在那的姿勢就已經很明顯了，他沒覺得自己有錯。

「還有吧，就他嗎，我聽說還有倆圍觀的，有一個甚至幫忙接著書包了，是誰！抓緊站出來!」孫敬陽明顯氣得不輕，眼睛瞪得溜圓，用教鞭敲著桌子宣洩他的憤怒。

柏桀聞言直接站了起來，眼神裡帶著一絲茫然的看著班任，看著是迷茫其實是不懼，很明顯，這位大哥也覺得自己沒啥錯。

趙青陽縮在旁邊有些驚訝的看著柏桀，只覺得這人怕不是個傻子，這種事情站出來，不是找罵嗎？

周圍一陣小聲的議論。

「好學生也打架嗎？」

「我以為他多老實呢。」

「切，他呀，他可不老實，我聽說啊……」

「真的假的，虧我一直以為他是好學生呢!」

「還有一個呢？另一個是誰!」孫敬陽聽著底下的討論聲心裡愈發氣憤，聲音越來越大。

整個班級等了將近鍾，眼看紙要包不住火了，把頭埋的很低的趙青陽慢悠悠的站起來，「老師我……」

「你閉嘴!你們兩個誰幫杜若拿的書包？」班主任氣的險些破音，等了那麼久耗盡了他所有耐心，直接發問。

又是沉默半天，趙青陽按了加速鍵一樣快速的說出，「老師我幫他拿的，但我沒動手!」

孫敬陽氣的手都直顫，指著趙青陽，「幫他拿了就是幫他拿了，你這種行為就是幫凶，還在這推卸責任！」

「憑什麼？我又沒打他!而且柏桀也在現場!憑什麼只罵我!」趙青陽憤憤難平，覺得這對自己不公平。

「憑什麼？就憑柏桀沒幫著拿書包，你還覺得自己很有理？你還想拖柏桀下水幾次!滾後面站著去！」老師氣得直拍桌子，指著趙青陽的那隻手顫抖不止，氣的直接破了音。

柏桀瞳孔微微一縮，抬頭看了看老師，又看了看趙青陽，而後低下頭一言不發。

趙青陽覺得委屈，不願意去後面，別著頭往那一杵，不看老師，「我不去，憑什麼讓我去!」

「趙青陽!我看就是你媽把你慣出毛病來了!今天放學把你媽叫來!滾後面站著去!」老師的聲音越來越大，氣氛漸漸緊張起來，眼看事情就要鬧大。

周圍同學見狀也不斷小聲催促，

「快去吧。」

「趙青陽，別跟老師犟。」

「去吧。」

趙青陽不服氣的甩甩衣服，像個悶頭驢一樣橫衝直撞走到後面，兩腿一叉往那一站，活像個大號水桶，可惜是癟的。

「杜若你出來，柏桀坐下。」老師總算恢復了冷靜，叫了杜若出去，杜若悶著頭一臉不服氣的跟著老師走了出去，進了隔壁空教室。

柏桀坐下揉了揉有些酸了的腿，趴在桌子上頭也不抬，周圍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柏桀，你昨天真去打架了嗎？」

「柏桀，打的誰啊？」

「柏桀你說句話啊!」

「柏桀……」

柏桀趴在桌子上一言不發，腦子裡不斷回想著老師的那句話。

「你還想拖柏桀下水幾次!」

似乎真的認證了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猜想，但好像真相有時候也沒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別人願意信他趙青陽，而不是柏桀，所以真相到底是什麼，哪還有那麼重要。

柏桀深深地嘆了口氣，管他呢，這一上午連著三節數學課，對於他而言，現在的數學課，不睡覺就是浪費生命。

數學老師也確實不再管他，任由他睡去，直到第四節課上課，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一睜眼就是英語老師那張優雅貴婦臉，「柏桀，你們組還差杜若沒交抄寫，這人去哪了，你得催催他啊？」

柏桀睜開朦朧睡眼往後面一瞅，杜若居然還沒回來，事情已經那麼嚴重了嗎？

看著英語老師，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實也就是懶得開口說話，抿抿嘴敷衍一句，「好的老師，等他回來我一定催他。」

英語老師得到答覆滿意的踩著她的高跟鞋離開了教室。

柏桀轉頭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回來的趙青陽，「杜若他還沒回來嗎？」

趙青陽聳聳肩，毫不在意的說了句，「我也不知道，沒看到他，也沒看到班任。」

中午吃完飯回來，班裡就開始有人傳言說杜若不念了。

柏桀以為只是一幫嘴碎的瞎傳謠，沒想到杜若還真就一周沒來學校。

第二周午杜若家長來學校把書本都取走了，至始至終也沒見著杜若這個人。

趙青陽拄著臉看著一幫人搬著杜若的書進出教室，瞪著眼睛看熱鬧，一點都不嫌事大，「誒，你說杜若該不會真不念了吧，我早覺得他不老實了，不念了正好呢，早看不慣他那拽勁了。」

柏桀整理著筆記，抬頭看他一眼，「不知道，可能吧，你不是跟他關係不錯嗎？」

趙青陽頗為不屑的撇了撇嘴，覺得柏桀說這話簡直可笑，「誰跟他關係不錯？看他那嘚瑟樣，看他有錢跟他一起玩，他不念了誰認識他啊？」

柏桀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輕哼一聲，「也是。」

也是，像你這種人，怎麼會有真正的朋友……

心裡不止為何覺得有些遺憾，似乎剛初一的時候，杜若的成績和自己的成績不相上下，不知為何變成現在這樣。

晚上放學的時候柏桀又被叫出去了，柏桀看著面前滿眼充斥著八卦之火和母愛光輝的英語老師，已經未卜先知的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英語老師先是八卦了杜若的離校原因，又開始惋惜這小小年紀到了社會能幹嘛，然後看了看柏桀，忽然眼前一亮。

「誒，柏桀，你最近不是總和杜若一起玩嗎，你倆關係挺好吧!」

「沒……還行吧。」柏桀一句沒有硬生生在英語老師炙熱的目光下憋了回去。

「你得好好勸勸他，這麼小年紀，不上學能幹嘛，我和他們家的親戚，那都是同事關係，你聽話，多勸勸他，你倆是好朋友嘛!」英語老師開始一堆無意義的自我演講，聽的柏桀直接頭大了三圈，只能在心裡無奈嘆氣。

「嗯……我一定勸他……」柏桀不停的點頭答應，終於在英語老師火熱的目光中逃離。

恐怖，實在是太恐怖了，果然，所有中年女性都有著可怕的母性光輝。

柏桀走在回家的路上慢慢思索著勸杜若回學校的這件事，但還是打心裡不希望自己摻和進這個大麻煩。

他真的是個很怕麻煩的人，平時多說一句話都覺得麻煩，現在又怎麼能要他為了自己的老師去勸一個不良少年回歸正道。

柏桀：人類還有希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