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說你是諸神絆腳石,你最好真的是!(三)
通過一個簡單的策略運用,穩住了所有圍觀者們的情緒。
雖然大家都為沒能看到現燒活人而感到遺憾,讓這次集會顯得不完美,但原因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自不會有人將不滿發泄到三位主教身上。
甚至,在三位主教的巧妙引導下,成功的在人們心中建立起這樣的認知:
正是因為今日這場活動,讓這位罪人充分感受到了他們的力量和不可阻擋,在精神層面將他先一步擊潰,使其絕望,這才是他在死亡威脅面前忽然變得如此軟弱的原因。
這就像是一個寧死不屈的傢伙,忽然被抽調了賴以支撐的嵴梁,一下子就從寧折不彎變成了一隻軟弱的肉蟲。
「這力量,來自於你們每一個人。這功勞,也屬於你們每一個!」
這碗雞湯下去,大家也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最後的掃場收尾,自然不需要三位主教親自負責,只是一個眼神示意,便有人立刻頂了上來,而他們三人則一起押送著老者遠去,以表示對這件事的重視。
而自從火刑架上下,老者的眼神便一直在三人身上掃來掃去,此刻,更是忍不住詢問:「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他話是問向三人,但眼神卻一直盯在光明神主教身上,他的觀察顯然也是有收穫的,至少,已經判斷出,眼下這般變化,都來自於這一位。
三位主教都沒有回答他,直到遠離人群之後,生命之神主教揮了揮手,示意跟隨在左右的護衛和助手押著罪人走遠點。
直到周圍只剩他們三人,她這才盯著光明神主教問:「現在……將他羈押在哪裡?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姜乾搖頭道:「我沒什麼意見,將他羈押在哪兒我是無所謂的,只需要確保羈押期間不出任何意外就好……你覺得呢?」
說著他便看向旁邊另一位主教,也即戰爭之神主教,一臉求教的神色。
姜乾這看似簡單的舉動,卻給這位主教帶來一種莫名的舒爽感。
因為一直以來,公認腦子最活最好使的光明神主教,很少用這種態度向他人求教。
所以,戰爭之神主教很是認真的思考了起來,過了一陣,才緩緩道:「將他暫時羈押在塞納底獄,你們覺得怎樣?」
塞納底半島用於關押各種罪犯的監獄有很多,但名為塞納底獄的卻只有一個。
這個監獄的誕生時間,甚至還早於他們腳下這座城市。
這座城市在半島陸地的最南端,而這塞納底獄還在此城更南側,一座從海底突兀冒起的孤峰之上。
沒有生機的海域,在缺乏諸神庇護的情況下,是人類的禁區,所以,無盡大海便是這座監獄最堅不可摧的圍牆,無論從外面,還是從裡面。
別說人送進去了逃不掉,便是一隻蚊子蒼蠅都進出不得。
能被關進塞納底獄的罪人,數量不多,也都不是普通罪人,普通罪人沒資格享受這樣的待遇。
而因為這座監獄的特殊地位,和他們三方的距離親疏都差不多,將這個特殊的罪人關押在這裡,在確保其始終處於掌控之中的同時,又能避免被某一方使手段暗中影響,這可比送入任何一方的教堂更讓人安心。
他們三家雖偶有合作,但競爭甚至鬥爭才是主旋律,誰也不會因為眼下的和諧氛圍就放鬆警惕。
……
塞納底獄,但從建築風格來看,一點都不像是監獄。
一座與山勢融為一體的城堡屹立在這座海中孤峰之上。
城堡內,「客房」數量超過一百間,但哪怕是巔峰入住率,也沒有超過一半。
每一間「客房」都有著獨具的匠心,從房間設計到裝潢,各有各的趣味。
而每有新客來住,便會有一對一的「僕役」貼心照料,而這座城堡還有一位認真負責到一絲不苟的「老管家」和一群強悍的、只聽命與他的獵犬。
這些「獵犬」不是真的獵犬,平日里就是一群沉默寡言的人,他們只在有需要的時候化身為有著明顯犬科特徵的直立型生物。
當三位主教將老者送到城堡門口,「老管家」便已攜著數位忠犬等候在大門口。
三位主教對他簡單的交代了需求,「老管家」恭敬聆聽頷首,並另兩位忠犬一左一右押著老者往城堡內而去。
在雙方交錯而過之時,「老管家」轉身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低聲叮囑:
「我不管你以前是誰,有什麼身份,又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到這裡,我統統不管。
可既然來了這裡,那就安心住下,不要多想,不要搞事,做一個好的客人。」
好客人是什麼樣的?
客隨主便便是客人的本分。
老者懷著滿腹疑惑和不安,在這座特殊的監獄中住了下來。
除了行動自由受到限制,其他方面,真的妥帖到沒話說。
從起居住宿到一日三餐,不過幾天時間,他就差點徹底「屈服」。
這樣的日子,別說遊歷天下時享受不到,便是被某個部落奉為上賓,用最好的待遇照料,實際享受到的一切,也遠不如此間種種。
「一直住在這裡也不錯。」
當他心中升起這樣的念頭,他忽地羞慚不已,狠狠給了自己兩耳光,並主動放棄了對外在聲色、口腹之慾的享受。
每天只使用能維持生命所需之物,多一分一毫都不取。
若非如此,那位「老管家」很可能就要主動出手了。
作為吟遊詩人中的傳承者,地位比普通吟遊者更重要,自然也是有藝名的。
曾從心,便是他的藝名。
和瞿承林差不多年紀,但從字輩的他卻比對方高了整整三輩。
不過,他雖然選擇從心作為藝名,但做的事卻一點都不從心,一大把年紀,土都埋脖子半截,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就是想要趕在老死之前闖一闖這龍潭虎穴。
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他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唯一擔心的,反而是另外幾位同伴的安危。
「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要是有人能報個平安就好了。」他心中這麼想。
然後,就在下一刻,一個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
「放心,他們現在已經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