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林舒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只剩她一個人,深灰床單的另一邊空空如也,手掌撫上去,冰冷一片。
早上八點十分,他會去哪裡?
林舒抓著被單遮住胸口,酸軟無力的四肢只能勉強撐起靠在床頭,她的連衣裙不見蹤影,只有一套女士睡袍被整齊疊放在一邊的矮柜上。
旁邊還放了一杯清水,蘭登給她留的字條被壓在水杯下面。
他去晨間慢跑,要她醒來給他打電話,另外,瑪麗在樓下準備早餐,她想吃什麼都可以告訴瑪麗。
除了第一筆的墨點在白紙上暈開,字跡流暢而清晰,痕迹很重,看得出他下筆很有力。
是啊,他肌肉線條完美流暢的強壯手臂真的很有力氣,把她整個人騰空抱起來也穩得不行,唔……
林舒把臉埋在膝蓋上,天啊,昨晚真的是她嗎,真是任意回想一個片段,都足夠讓人心跳加速。
蘭登的唇落在她的身上,每一處……
千萬不敢再想。
她洗漱完畢下樓,體貼的瑪麗立即說要幫她準備早餐,不知是林舒多心還是怎麼,她總感覺瑪麗端上早餐的時候,看她的眼神里含了許多難掩的笑意。
不過下一秒,林舒就明白了。
瑪麗遞來一杯咖啡,順便附上一句:「你可以慢慢享用這頓早餐,因為你的裙子還在清洗,加上烘乾大概需要三十分鐘。」
她的裙子,哦……
林舒紅著臉低頭喝咖啡,不管是蘭登把她的裙子拿給瑪麗還是瑪麗進屋收拾,總之,隨之引起浮想聯翩的畫面都足夠讓人害羞。
「麻煩你了,瑪麗。」
「這沒什麼。」
瑪麗哼著歌轉身又要進廚房,「蘭登也該回來了,我要開始準備他的早餐了。」
瑪麗的時間預感十分準確,十分鐘后別墅門口就傳來開關門的聲音,而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林舒也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她也跟著醒過一次,只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迎接這個清晨,乾脆決定裝睡。
裝睡的結果就是感覺到身邊的人有動作,以為他是要下床卻立馬迎來他火熱程度完全不遜於昨晚的kiss。
深陷的床鋪上,林舒的臉被蘭登捧在掌心,目標是她的唇,纏綿又用力地吻咬。
叫不醒裝睡的人,但能親得她全身.顫.抖不已。
特別她閉著眼睛,觸感和聽感異常敏銳,耳朵癢得可怕,那忽略不掉的被他吮.吸掠奪弄出的潺潺水聲,還有自己控制不住的輕.嚀。
「芮妮,我以為你還在睡。」
蘭登拉開林舒身邊的餐椅,沒接到她的電話,他以為她還沒起床,昨晚弄得那麼晚,她被他折騰得不輕。
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林舒瞥到他自然搭在她椅背上的手臂,呵,這男人的佔有慾。
「我平時差不多也這個時間起來。」
「ok,我會記著,以後我晨練都會提前回來,你放心。」
以後?
他是想到了哪一步?
「下午球隊有最後一次團練,午餐后我送你回學校。」
他的手自然地牽上林舒,大掌輕輕揉捏著她粉白的手背。
如他很久之前的所想,她的手的確很軟,細長白凈的手指和他常年握球的大掌一比,讓人看一眼就想狠狠握緊,絕對不捨得鬆開。
「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來基地看我們訓練,你可以就在上次的媒體區……」
林舒忍不住打斷他的話:「蘭登,我在想,我們的關係。」
蘭登唇角一揚,熾熱的視線緊緊盯著林舒:「芮妮,你想說什麼。」
銀叉在白瓷餐盤上無規則地滑動,林舒突然抬起頭看向蘭登:「是不是可以先保密?」
蘭登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為什麼?」
她以為蘭登會輕易就答應她,畢竟只是保密而已,誰知她的意見剛一說出口,瞬間引發男人的不滿。
「我並不想保密,芮妮。」
這可與他所想的一切相去甚遠。
他甚至都覺得昨晚之後兩人不是只該進一步,而是直接進了好幾步。
他端起水杯,杯沿剛碰到嘴唇又放了下來,看起來心情很糟。
安撫狂躁的猛虎可不能使用皮鞭,林舒好脾氣地和他解釋。
「我是說,就像現在這樣,我們依然可以約會,可以見面,但是別人暫時不會知道我們的關係。」
上周開始,蘭登的貼紙女孩到底是誰這件事時不時傳進她的耳里,原本想著大學生不會這麼無聊八卦,可忘了緋聞中的男主角是蘭登。
猛虎的四分衛,MK的大眾情人,於是不管是去食堂,去健身房,發現這件八卦作為茶餘飯後的閑談,被提起的次數實在不少。
加上昨晚他是整個派對的焦點,在他端來蛋糕拋下所有人找她之前,她只有一個想法——他的世界很熱鬧,少了她,也並不重要,甚至不會被馬上發現。
如果不是酒精讓她瘋狂,讓她放大了醋意,她絕對做不出主動睡他這種事。
蘭登蘊著怒氣:「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你不用和我解釋。」
林舒:「……好。」
「你之前說你在乎別人誤會我和卡洛琳,現在誤會已經解除,並且不讓誤會產生的最好辦法就是把事實告訴大家,我和你在一起。」
這一切道理她都知道。
「你是蘭登,和你談戀愛,我也會受到無數關注和議論,原本的平靜生活不復存在,當然,這一切我都能接受,但是……」
但如果要她瞬間接受他帶來的變化,她做不到。
水與火相遇,一秒的交融只有熄滅這一個結局。
她需要一點時間適應和磨合,就像她在被程曄背叛后很難再對誰動心,不也慢慢為了他勇敢接受真愛的可能。
「那你覺得我是麻煩嗎?芮妮,和我在一起,只是讓你感覺麻煩?」
「不。」
林舒反而牽起男人的手掌:「我不太喜歡被很多人關注的感覺,你可能不理解,當然我也會慢慢改變這一點,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有一點適應的時間。」
見蘭登一臉忍耐不爽到快爆發的表情,林舒趕緊結束冗長的解釋,簡單總結。
「其實只要你能站在我的角度為我考慮一下的話,就能馬上明白我的顧慮。」
「芮妮,那你有為我考慮過嗎?」
蘭登把手從她懷裡抽出,氣惱地捋著頭髮,林舒說什麼他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他想霸佔她男朋友的位置,並讓覬覦她的人都自覺地知難而退,想讓所有人知道他和她在一起,他想和她約會,讓她承認他是她的愛人。
他多麼想得到她,擁有她,愛她,所以為什麼不能炫耀,不能讓全世界都知道。
而現在她要把兩人的關係隱藏起來,不告訴別人,不承認他的存在,該死,他讓她丟臉了嗎?還是她……
「芮妮,我們誠實地說吧。」
蘭登直直看著她,眼裡的火熱被結成冰。
「你喜歡我嗎?你真的相信我了嗎?」
聞言,林舒整個人都僵住了。
眼眶被湧上的熱淚酸得發紅,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蘭登,昨晚她把自己完全交給他,卻只換來這樣可笑的疑問,那在他眼裡,她是隨便對別人主動的嗎?
也許是兩個國家的文化差異,也許是他這種情史豐富的花花公子覺得和人親密是很正常很隨便的事。
但她不是。
她知道他是理智上的錯誤答案。
可她感情上的全部疑問就只想他這麼一個答案,錯就錯了,她接受。
「蘭登!如果你這麼想,你這麼認為……」
她猛地站起身,氣憤地對著他吼道:「那你覺得昨晚那一切是什麼?」
林舒渾身顫抖,連聲音都顫抖得厲害。
她想知道他的答案,同時,卻又無比害怕知道。
在美國開放的兩.性風氣里,你情我願的一夜親密不就是成年人的愛情遊戲,沒什麼大不了。
可他不知道她昨晚做了十八年人生里最有勇氣的一件事,她不管不顧地爭取他,坦白她的渴望,而他卻簡單輕視了這一切。
在他的唇微微張開的時候,她飛快別開臉,昨晚是她主動,她不想他把一切說得太輕,那她會受不了的。
林舒:「算了,昨晚那一切什麼都不是,你就當做是我酒後亂性好了,隨便。」
她不想輸。
不想把凄慘的一面給他看,說起來,是她睡了蘭登。
真了不起,她竟然睡了蘭登.道爾頓!
早餐還剩一半,融著眼淚的苦澀咖啡卻已經見底,林舒不想再和他說話,起身回了卧室。
瑪麗手裡提著一筐烘乾完成的衣服,早她半分鐘上樓,見到林舒,把裙子翻找出來遞給她。
她本來還想說,別墅靠山臨湖,早上的溫度都比較低,如果她不著急離開,其實可以先穿這套長袖的綢緞睡衣,會更加保溫和舒適。
但林舒接過她的裙子說了句謝謝,就直接進了衛生間。
她換好衣服出來,眼睛紅紅的,赤.裸的肩膀被冷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整個人看起來可憐極了。
蘭登不知什麼時候跟了上來,正坐在床頭,看著她的模樣,又心疼又自責,同時,又十足氣憤。
他有他的傲氣,出生優渥,天資過人,人生順遂到上帝似乎把所有偏愛關心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在她以外的地方,哪裡受過氣,還是這種讓人最火大的,被嫌棄的感覺。
但是他愛她,所以再生氣也追了上來。
「芮妮,不要說氣話,我們也不要吵架。」
「蘭登。」
林舒打斷他的話,「馬上就到考試周了,我想,我們的關係還是之後再說吧。」
他起身逼近她,在無論多大的壓力之下依然能淡定跳動的強大心臟竟然被她纖細瘦弱的手指擺布得難受。
蘭登怒瞪著眼,手上的青筋因為怒氣而鼓起,但他無論怎麼生氣,也只是緊緊捏著拳頭,剋制自己絕對不要嚇到林舒。
「什麼意思,這兩周我們都不能見面?」
「對。」
林舒對上他錯愕的灰藍雙眼:「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的矛盾很多嗎?」
兩人的反差在愛情產生前,是最有吸引力的粘著劑,她的安靜,他的張揚,狠狠粘住對方的視線,但是愛情產生后,這種反差就成了矛盾。
「既然我們都做不到為對方考慮,那我覺得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冷靜,正好馬上又是考試這麼重要的時間點,蘭登,我只是普通學生,考試對我而言才是最近最重要的事。」
蘭登怎麼都沒想過她會說這話,她這是準備冷處理?
她受得了?
下周是期末前的複習周,下下周是考試周,接近兩周時間,她不準備見他,她……
看著低著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林舒,蘭登的心急速下墜,極度的心理落差讓他心裡空了一塊。
對,受不了的是他!
見不到她,心急的是他!
她沒說過喜歡他,是他一頭熱,非她不可,什麼都不管地追著她跑。
酒後亂性,也許根本就不是她的氣話,而是真心話!
睡醒轉身看到她的那一刻,被幸福沖昏頭抱住她吻她的那一刻都成了笑話。
想哄她,想求和的心思在這瞬間煙消雲散。
過了兩秒,蘭登才抬眼看著她,英俊的面孔第一次對她有那麼疏遠和輕視的表情。
他退後靠著牆壁,好似真的不在意一般,對著林舒輕嗤一聲。
「隨便,我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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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回了公寓就開始補眠,昨晚的纏綿讓她體力徹底透支,睡到下午兩點半,關凌問她要不要吃午餐才醒。
林舒裹著薄被,把自己包得像一顆繭,露出一張皙白小臉。
「你先吃吧,我現在沒胃口,等會我再點外賣。」
她想吃點清淡的,比如粥之類的。
關凌知道她昨晚去參加心儀男生的派對,以過來人的姿態開門見山,「你們做了?」
不等林舒回答她又搶著說,「哎,我問什麼廢話,我看你這樣子就知道。」
林舒悶在床上,一動不動。
「是我主動的,是我睡了他。」
「哇喔,林舒,goodjo!」
女兒當自強誒!
關凌擰著門把不鬆手,「分享一下,第一次的感覺如何。」
林舒想了兩秒,「嗯。」
「嗯什麼嗯,問你爽不爽?」
「……嗯。」
關凌又趕緊改口問,「安全措施做了嗎?」
「嗯。」
「你就只會個嗯是吧?」
這次不嗯了,林舒乾脆沒有回答,關凌上前輕輕拍著鮮嫩的肥繭屁股。
「喂,你男人到底多猛啊,把你累得話都不想說了……」
突然停頓,是湊近了才看清,林舒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睛。
「什麼情況啊你們?」
「沒什麼,你出去吃的你的飯好不好,別管我了,我現在累得只想睡覺。」
關凌搖著頭倒抽一口氣,「我有點羨慕是怎麼回事啊,特洛伊那種籃球員都沒讓我……」
「關凌!」
「好,我走,你慢慢睡,慢慢回味啊~」
回味什麼啊,她才不要想他了。
-
又到午休時間,猛虎基地里,克雷格搭著丹尼斯的肩膀,兩人聊著閑話徑直略過餐廳準備往基地外走。
沒想到,卻被安迪叫住。
「喂,丹尼斯,你們要去哪?」
「怎麼了?」
兩人錯愕回頭,原本在他們身後的蘭登已經黑著一張臉,手揣褲兜里酷酷地往餐廳里走,只剩叫住他們的安迪等在門口。
克雷格不解:「蘭登今天也去餐廳吃飯?」
丹尼斯也是一臉疑惑:「他不是最愛繞遠路去其他食堂吃飯嗎?怎麼連著兩天都在基地。」
奇怪,平時猛虎基地就有寬敞明亮的餐廳提供免費又營養美味兼顧的餐食,但是某人之前卻最愛帶著他們繞路去和其他學生擠座位,搶口味一般的餐點。
現在呢,臨近考試周,球員不用每天來基地訓練報道,餐廳的菜品花樣減少大半,他反而又想吃了。
丹尼斯看向安迪,連聰明的安迪都無奈地聳聳肩:「還沒開賽,現在連團隊訓練都沒了,他的精力沒處發泄也正常,反正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我們跟著做就是。」
丹尼斯和克雷格兩人面面相覷,只有這樣,不然還能怎麼辦?
吃完枯燥無味的一餐,幾人走出基地,中午的陽光正好,丹尼斯懶洋洋地撐了撐懶腰,順手就搭上克雷格的肩膀,「嘿,在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克雷格回答前先看了眼蘭登,對方正在和安迪說球隊的事,確定他不會突然注意他們后,克雷格才把手機給對方看,他正在看NBA季後賽的賽事速報。
雖然蘭登上次去了籃球賽,但是他還是很明顯地表現出他不喜歡籃球的心,所以他們幾個在蘭登面前也不怎麼談論籃球。
「No!!!」
在學生來往不斷的大道上,克雷格突然大叫一聲,這麼激動並不是看到他支持的球隊兩連敗的消息,而是看到後勤發來的提醒簡訊,他整個人瞬間don下來。
「蘭登,安迪,你們下午怎麼安排的,不會只有我要去見勞琳達吧?」
拿到全國冠軍又如何,球員們也是學生,也要參加考試,只是他們的最終成績更看重平時的任務和作業的表現情況,而球隊里也會有專門負責協助他們不掛掉課業的老師,勞琳達就是其中一位。
勞琳達負責蘭登,克雷格還有安德魯幾人,她每兩周見一次球員,提醒球員他們需要補上哪些科目的作業,以及如何儘可能提高平時的成績。
丹尼斯立即檢查他的手機,完蛋。
「還有我,兄弟,查克昨晚給我發了信息,我當時在和霍莉親熱,直接把他忽略了,幸好你提醒我了。」
克雷格有氣無力地和丹尼斯擊掌,啪地一聲后,丹尼斯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去找查克前還得去趟咖啡廳。」
克雷格調侃道:「怎麼,你覺得他會讓你通宵補報告?」
「那倒不是,是霍莉叫我幫她們帶些咖啡和甜點。」
霍莉和她的小姐妹們在一起準備期末複習,這是他這個男朋友表現的最好機會。
幾人已經走到商業區,前面正好就是一間咖啡廳,丹尼斯討好地對著克雷格笑了笑。
「兄弟,我想了下那麼多咖啡和甜點我帶不過去,你幫我一起送過去如何?」
在克雷格的拒絕要說出口之前,丹尼斯好心提醒他,「霍莉的朋友里艾米麗目前是單身,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交換聯繫方式,下一次聯繫碰面正好就是暑假了。」
艾米麗,那個籃球隊拉拉隊里的長腿美女!上次籃球賽他就有注意對方,只是當時她好像和籃球隊員在曖昧,他才什麼都沒有表示。
克雷格反手搭回身邊人的肩膀:「丹尼斯,你知道我一向是很愛幫助別人的,而且我力氣夠大,正好合適,你要帶幾人份,十人份嗎?沒問題。」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讓他去,他還不願意了。
「五人份,霍莉她們那邊只有五個人。」
「嗯哼,所以艾米麗她,咳,你覺得我的機會大嗎?」
丹尼斯的拳頭輕輕撞在克雷格胸口,瞧這完美的肌肉觸感,「當然,她們都很喜歡球員的,到時候你約她去海邊,或者看電影,旅遊,你想……」
看不慣丹尼斯和克雷格暢想暑假美夢,蘭登雙手環胸,冷冰冰的眼瞳不爽地瞪著兩人。
「沒有一點訓練計劃,你們的暑假只想約會?」
丹尼斯和克雷格看向蘭登,怎麼,不可以?
「你呢,蘭登,你和那個貼紙女孩進展如何,怎麼從沒聽你提到她?」
不提還好,一提蘭登的臉色瞬間嚴肅到嚇人,「你們兩個,放假給我來基地好好訓練。」
克雷格:「啊……」
丹尼斯:「道爾頓,你這個可怕的獨.裁者!」
蘭登冷哼一聲,他當然不會那麼過分,只是這兩人在他這個被思念折磨的人面前提出最不該提的話題,就是嚇唬也要讓他們閉嘴。
不顧不滿抗議的兩人,蘭登剛提到他下午要去見教練商量暑假集訓的事,突然安迪朝他使了個眼色,要他往那家丹尼斯準備要去的咖啡廳看。
他不經意地扭頭看了一眼,也就一眼,就瞬間忘了他後面的話。
比如他準備嚇唬這兩個傢伙,他要讓麥肯教練把集訓延長到一個月,除此之外,每周三天日常訓練改為五天。
但是現在,他沒有那個打算了。
玻璃門后,有個熟悉身影。
她背著帆布包,黑色長發柔順地扎了個低低的馬尾,粉白色短袖,淺藍牛仔短褲,背影看起來都溫柔得不行。
眼睛貪婪地看著咖啡廳里的人影,喉結滑動。
只有他知道,那個可惡的小野.貓有她誘惑人的一面,惹人疼惜的淚珠掛在濕漉漉的眼角,抱著他撒嬌說沒力氣,在他心一軟想放過她的時候,卻偷偷地仰著頭舔他的喉結。
明明就是來點火的。
偏偏軟得像稍微用點力就碾出水一樣。
喉頭頓時變得更加乾澀,蘭登抿了抿唇,黯淡了快兩天的眼瞳終於再度閃亮迷人,他直接越過丹尼斯和克雷格,大步往咖啡廳走。
卻又在要推開門前頓住。
「丹尼斯,你不是要買咖啡?磨磨蹭蹭的還不快過來。」
後面兩人苦在心裡難開。
不是,你這傢伙突然就快得跟飛一樣,他們想都沒想過,又怎麼追得上?
咖啡廳里的林舒並不知道這一切。
她這兩天實在很不好過,那晚不斷落下與她糾纏的濕吻,還有被他強壯胸膛緊緊抱住的感覺,只在回憶里依然火熱,依然那麼有存在感。
而現實中,往日總是主動的蘭登這一次也不再主動哄人。
那一天之後,林舒已經連著兩天沒有收到蘭登的信息和電話。
她當然也會想他,只是她實在沒時間,也沒心情主動找他,課業緊張到得把更多時間放在複習和趕各種作業報告之上。
沒有硝煙的冷戰在兩人之間打響。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她也沒有回頭,只安靜地等到她點單的順序。
直到微笑和她打招呼的店員視線忍不住被吸引過去,前面的女生拿了咖啡轉身,看見來人眼神突然亮起來,手裡的咖啡差點沒拿穩。
林舒像感覺到什麼,突然沒了回頭的力氣。
來人有著巨大的存在感和影響力。
她捏緊錢包,閉了閉眼,深呼吸,不要回頭,不要看他,林舒,忍住。
只是,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靠近,他給剛剛紅了臉的女生讓道,站到了她的身後,熟悉又好聞的薄荷沐浴露的香味躥入鼻尖。
浮想聯翩。
比如他的身材實在很適合拍沐浴露廣告,她想說他的胸肌真的很好靠,強壯的手臂也是,還有他遒勁有力而發緊的腰身……
Dai!
她白天有太多的事要做,只有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才敢想他。
不知道是上次的體驗太爽,還是思念的時間不對,總之林舒及時改正,她裝著無事地點完單,然後到一邊等她的咖啡。
店裡的人很多,年輕強壯的球員和安靜內斂的留學生之間像有一條隱形邊界。
誰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糾纏極深的關係,也不會想到全校最受歡迎的男生那顆難以安定的心,其實早已被她塞滿,滿得從沒給其他人留一點縫隙。
這個秘密,除了兩位主角,無人知曉,就連安迪,也並不知道蘭登和林舒的進展。
林舒拿著咖啡走出店內,全程兩人都沒有對話,甚至連一個對視都沒有。
但從頭到尾,林舒知道蘭登一直在注意她。
那種藏匿於一切白日陽光下的激流暗涌。
只狠狠擊打情人心底的礁石。
她會知道,因為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