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謀命

第2章 謀命

「奉先,多年未見,我先敬你一杯!」

「哎!不急!這第一杯酒應當同飲!」

「哈哈!奉先說的對!同飲!」

酒過三巡。

李肅臉頰通紅,眼睛閉上,大著舌頭道:「奉先吶,遙想當年,你曾說想做一名武能封狼居胥的飛將,鎮守八方,文能承金印紫綬,做那當朝三公!」

「可如今,那丁原一介武夫出身,憑著運氣好做了并州刺史,背後又無權貴士族撐腰,你跟著他一輩子都沒甚出息!」

呂布雙指緊扣,扶在額頭中心,彷彿醉酒迷亂道:「那不過是年少臆想,不過事在人為,你怎的就知道我坐不到那個位置?」

李肅悄然睜開雙眼,哪裡還有醉酒之意,打量著快要睡著的呂布,試探道:「奉先,事在人為不假,可起步高豈不是事半功倍?如今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你眼前啊!」

瞧見呂布聞而未答,當得以為要熟睡過去,李肅急忙再言。

「君怎一葉障目?試問當今天下,誰人有董公的勢力強大?麾下三十萬西涼鐵騎,猛將如雲謀士如雨!誅除宦黨平定黃巾逆賊!援救天子性命!就連四世三公的袁家都在背後推波助瀾!」

「奉先,實不相瞞,董公對你實在是愛才之心到了極點,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只要你肯投靠董公,必以高官厚祿待之,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呂布嘴角微微一揚,登時拔劍起身,只聽寶劍「錚」的一聲便架在了李肅的脖子上,「大膽李肅!我且看在同鄉發小的份兒上招待於你,你膽敢誘我背主!真是該殺!」

從入了并州軍營便如履薄冰的李肅突然膽大起來,將手放在寒光凜冽的劍刃上,揚起脖子苦口婆心道:「奉先!我可是個厚道兄弟呀!這才好心勸你投奔一個前程!以你的才能,做一州主簿實在是大材小用!你何故替丁原當馬前卒,豈聞大丈夫不鬱郁久居人下乎!」

「以賢弟之大才,若要取功名富貴,豈不如同探囊取物!?」

「年少時,你我二人常言,這天下為何是士族的天下?這權力為何我們這些庶人便分不得?現在這個機會就在你眼前啊!」

說到最後,李肅竟乾脆紅了眼眶,失聲痛哭。

呂布卻仍不為所動,冷笑道:「說什麼狗屁猛將如雲,董卓麾下猛將可有一人是我對手!?當今天下吾呂奉先若自居天下第四,敢教這天下前三空懸一甲子!信否?」

「至於三十萬西涼鐵騎,有多少水分尚且不知,況且大軍遠在西涼,如今這洛陽城中董卓兵馬不過三四萬!」

「且丁建陽對我一向以禮相待,豈能讓我背他,惹得天下人恥笑!」

李肅再勸道:「賢弟你有擎天駕海之才,天下無不欽敬,手中一桿方天畫戟,殺得天下無敵。若賢弟肯投效董公,便是董公帳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何愁大業不成乎!?

再說那丁建陽既對賢弟有知遇之恩,為何卻僅讓賢弟做一馬前鷹犬,安樂時手無長劍處理公文,有戰時擬為先鋒打頭賣命,不也是個物盡其用,以利為先的賊人?

丁建陽此人,舉著大義之旗討伐董公,實則卻是泄其私憤,看不得董公獨佔洛陽,曾更放言稱:」這洛陽汝董卓一邊外老賊有何德能據之?」由此才被董公逐出城內,遂舉兵來伐。

丁建陽之心豈不昭然若揭?若他真是死忠之臣,斷然是不會說出這等話來!由此一看,丁建陽,徒有其表!虛有其名!

至於遭受天下人恥笑,試問昔年淮陰侯胯下之辱不同樣被天下人恥笑?可最後擊敗項羽受封稱王,被譽為『漢初三傑",世人皆記得兵仙之名,可還有人再去在乎點點污跡?

古往今來多少豪傑志士,皆告訴我們一個道理:成者王,享譽千古盛名,敗者寇,遭受萬世唾棄也!」

呂布眼中光芒大盛,眉宇間煞氣恍若奔涌而出。

三姓家奴!

三姓家奴!

這便是夢境中後世人記憶中的自己!

兵敗下邳,命喪白門樓!

想我呂布英雄一世,天下無雙,竟被宵小所叛,最終喪命無歸!

呂布皂白分明的眸光正虎視眈眈凝望李肅,整個營帳寒意四盪,仿若結了冰霜。

「聽聞董卓有西涼神駒,可日行千里,夜奔八百,名曰赤兔?」

「是!」

「聽聞董卓許以高官厚祿,美貌佳人?」

「是!」

「那不知除了赤兔馬以外,他董卓準備許我何官職,賞我哪位佳人?」

李肅像是早有準備,臉色大喜道:「賢弟,愚兄我如此庸才只憑一腔忠心便被賜為虎賁中郎將,賢弟當世大才,至少也在愚兄之上!至於美貌佳人……

這洛陽眾多門閥,最為知名的當是蔡邕之女,名琰,字文姬。此女國色天香素有才名,眾多世家子弟皆奉其為神女,只敢遠觀、不敢近前!

若是奉先願意,我定奏表董公將蔡文姬嫁你為妻!當年蔡老先生因得罪司徒王允顛沛半生,四處逃亡!這次董公入京便將蔡老先生請了回來並委以重任,有如此恩德在先,想必蔡老先生定然不會拒絕!」

呂布黑茫茫的眼眸精光爍然,之前所謂神駒赤兔、厚祿佳人其實並非他真實所求。

他所圖謀,乃是西涼二十萬鐵騎,偌大基業灰飛煙滅,不如成全與己,謀戰天下!

「高順!厚禮何在?」

隨著呂布話音落下,只見一名披甲將軍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甲胄之上還有些許灰塵血跡,雙手則捧著流血錦盒。

「奉先吾弟……這莫非是……」

呂布臉色沉凝,冷聲道:「投名狀!我既已決意投效董公,若無此物,誰肯信服?」

見自己猜測得到證實,李肅非但不曾露出喜色,反鎖緊了眉頭。

呂布拍了拍李肅的肩膀,將錦盒置於其手,笑道:「肅兄可以回去復命了,恐怕自明日起,你我二人就要同為董公帳下之臣。」

李肅麻木接過血液粘稠的錦盒,眼皮跳了跳,臨走前頓道:「奉先吾弟,雖同袍為臣,可在為兄心中,你我情誼大於蒼天!若你得董公重用,將來地位必在我之上,我必以你馬首是瞻!」

蒼天?

呵!

蒼天已經死了。

呂布內心多有不屑,卻也未曾表露心跡,只是淡淡點頭稱道。

待李肅離去,高順擦拭著臉頰上的殘留血跡,開口道:「將軍,丁原雖死,并州軍也被我等掌控,可丁小姐真的就放任離去?斬草不除根,恐生禍端。」

「我知將軍與丁小姐情深義重,可……」

呂布擺手道:「此事休要再提,日後若有遺禍我自當一力承擔。」

「高順,聽聞你最近欲要組建一支精兵單獨成營?」

練兵是高順最為擅長之技,聽到問詢,高順口吻異常堅定道:「是有此想法,目前正以將軍麾下親兵作為試練,待練成之後定可以一當百,護衛將軍周全!」

呂布洒脫自信,笑言稱:「親兵?本將軍單騎勝得過雄軍百萬!何須親衛日夜保護?」

呂布腦中千百記憶浮現,想起亂世將至,不日這東都洛陽便會改天換地,天下諸侯群雄並起,正值用人用兵之際。

可若無大戰起,用兵卻不可多,必須精銳幹練,他接下來將要做幾件隱秘大事為己尋求改命之機,一支精銳勁旅可起到至關重要作用。

想到此處,呂布叮囑心腹愛將說道:「既你有心,不日我將派遣一支強兵來供你精練,這支強兵勝過營內親衛數倍,且力大無窮,身無痛感,天生便可以一當十!我欲調來八百勇士,起名為陷陣營。」

高順眉頭微蹙,古來成軍團者少當以千為計,數百人數量太少,生怕難成氣候,問道:「陷陣營……陷陣之志,有死無生!好名號!不過將軍,八百人是否過於少了些?」

呂佈道:「兵不在多,貴在精,八百人足以,我意已決。

另,我欲再成軍一支,命名為『勾欄部",同樣八百人。此部亦由你暫代統領,從營中挑選精練,務必為人忠誠,聰明靈活,精幹務實,耳目皆聰,近日本將軍或有要事委以重任。

凡陷陣、勾欄兩部軍士,必當都是百戰精銳,餉銀翻倍。前者以破陣殺敵、攻城拔寨當為主;後者以偵跡探測、竊取情報為主。」

得主將深切囑託,高順心下更為慎重,神色堅定稱諾。

「姓呂的!你當真要娶那蔡琰嗎?!」

呂布正要與高順商議明日去見董卓之要事,帳外忽然闖入一妙齡女子。

只見她身裹緊緻黃裙,腰纏玉綠錦帶,初春柳葉的眉兒,風情月意的一雙妙目,如雪似玉的雪白肌膚,婀娜纖腰曼妙誘人,輕盈檀口香氣吹拂,雙峰之處此起彼伏,傲然翹首,眉心硃砂天生所受,添顯神秘。

然而就是這樣的妙人,此刻卻宛如天上嬌生慣養的仙子受了莫大委屈。

高順瞧見來人,連忙朝呂布抱拳行揖禮:「將軍,末將先行告退!」

呂布想要留下高順,可實在想不到理由,再加上旁邊還有個受氣的小老虎,頓時用指肚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

「哼!你還裝頭疼!符來!」

呂布聞言,面容陡然驚恐,急道:「寧兒,你且聽我狡辯……!不!解釋!」

話還未說完,一張黃符直抵面門,繼而「轟咔」一聲。

呂布拿起銅鏡,只見裡面倒映著渾身漆黑如炭的『怪物"。

「張寧!我說了多少次了!不準隨意敕符作祟!」呂布佯怒喝了一聲,只朝那咯咯嬌笑的少女撲去。

「啊!寧兒知錯了,反正這作祟也只對奉先哥哥你一個人作嘛!哎喲……!我要給爹爹託夢說你欺負我!」

并州軍營內火把連天,唯獨主帳在少女嬌呼聲撤去燈燭,自顧滅了那長夜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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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末新傳:國賊呂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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