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壺關城
壺關城外。
「你們他娘咧磨磨蹭蹭的,收繳戰利品,是不是看老子沒跟你們搶,才磨磨唧唧落在後面?」
張燕撇著嘴不屑的望著剛趕上來的張郃等人,又添油加醋道:「要是老子跟你們搶,你們一個個肯定急的比猴還快!」
其實飛燕賊帥的心裡還是很難過的。
匈奴賊人死了不少,留下一兩千匹堪用的無主馬兒以及遺失的兵器甲胄,本來是能狠狠撈上一筆的!
他也打的正是這個主意。
可由於呂布離去之前,特意囑咐過,戰利品分毫不動。
張燕又不敢違背,就只能嘴上占點便宜了。
聽張燕這般說,高覽的暴脾氣登時就上來了,怒道:「搶啊!你去搶!爺爺我一槍捅死你!」
麴義本就抱著將匈奴與黑山都剿滅的心思來的,揚了揚不離身的勁弩,冷笑道:「我可不介意把你這個賊首當場射殺!」
張燕頓時大怒,他奶奶的,老子啥都沒撈著也就算了,嘴上出出氣還不行了?
你們人多就牛唄!
這個要捅死我,那個要射死我!
「來來來!高覽,你他嗎的不捅死老子,就是老子孫賊!還有麴義你個狗日的,射,往腦袋射!來!我草擬大爺!」張燕揮了揮鐵槍,一雙銅鈴般的眼球瞪的滾圓。
張郃見狀趕忙將張燕隔開擋住,勸道:「行了行了,盡惹人笑話!剛打退匈奴,弟兄們都疲乏的很,再火併起來,成何體統?」
「再說這不儘是窩裡橫嗎?打退了外族,自家漢人兄弟就幹了起來,沒這道理!都消消氣!」
「不過張燕兄,今日你的舉動確實讓人沒看明白,這不像是黑山軍的作風。」
見高覽與麴義各自冷哼一聲,張燕也不甘示弱的哼了一下。
轉而就對著張郃道:「儁乂兄,實不相瞞,這確實不是我的授意。」
「哦?願聞其詳。」
「主要還是我那兄弟,他說了,儁乂等諸位將軍,抗命去追擊匈奴,折了些許人馬,這般回去定然是要被韓馥那無能之輩懲處的。」
張燕清了清嗓子,接著道:「所以我那兄弟就想著,把這些戰利品全都讓給你們,一來是不起兩軍矛盾,二來也是為了你等能夠求全,想來有這些戰馬與兵器甲胄,韓馥怎麼都不至於再降罪於諸位弟兄。」
此話一出,惹得張郃高覽慚愧不已,一路上沉默良久竟都沒再說話。
而麴義則是眼珠子提溜直轉,腦袋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行了!眼看著就到壺關了,老子也就不跟你們一道了!」張燕望著不遠處的城門樓上壺關二字,當即領著人馬停下腳步。
這再往前,可就是官軍的地界了。
雖說剛並肩作戰了一場,可這官匪終究不一家。
難免到時候出亂子。
「嘿!說句良心話,老子還真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和你們這些個傢伙共同抗擊匈奴!真他娘的世事難料!」張燕轉過頭,望著始終並駕齊驅的張郃高覽二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或是受到氣氛的感染。
高覽竟也跟著第一個大笑,邊笑邊罵道:「你他奶奶的褚飛燕,下一回別落本將軍手裡!不然本將軍一樣捅你丫的!」
「行!老子等著你!就怕下一回,咱們又成兄弟了!」張燕咧著嘴巴,吹著小調,領著黑山匪騎換路奔去。
直到見不到黑山軍的身影。
高覽才對著張郃問道:「儁乂,此前你說你猜到了那人身份,他是誰?」
張郃欲言又止,搖頭道:「一時胡言亂語罷了。」
他知呂布既然有意隱瞞身份,其中定然是有隱情。
還是不說出來的好。
張郃沒想到,這副模樣騙過了高覽,卻讓麴義更加懷疑起來。
三個人,張郃高覽是穿一條褲子的。
麴義是自個兒穿一條褲子,而且還不服韓馥管教。
他的心思也最多。
結合張郃之前在戰場上的表現,他極有可能是故意隱瞞了實情。
「哼,我就非得看看,他究竟是誰?」麴義留了個心眼,打算等進入壺關,將呂布的一舉一動都盯住。
太守府內。
呂布剛將嚴柔與女兒安頓好,便受到張楊邀請。
廳堂之內,張楊讓人直接在此擺上一小桌,端上小菜幾盤,美酒兩壺,與呂布對杯共飲。
「奉先,當日你隨丁刺史出征討伐董卓,你我兄弟可是有數月未見!想念的緊呀!」
一杯濁酒下肚,張楊率先開口,卻忽而想起什麼事來,乾咳道:「咳,不說這個,倒是你入上黨地界,明知兄弟我在此經略,卻不提前知會一生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呂布臉色如常,輕笑道:「此番只為私事而來,接走髮妻,本不想興師動眾,麻煩他人。」
張楊不悅道:「怎的叫麻煩他人!奉先,你這忒就見外了!咱們兄弟不說兩家話,怎能如此客氣?」
「得知你遇難處,我可是點盡了家底,親自磨好了寶劍,率軍前去援助,就怕兄弟有失!」
呂布長嘆口氣,自罰三杯,無不感動道:「我呂布苟活半生,有稚叔這般兄弟推心置腹,算是死而無憾了!」
張楊凝聲道:「昔日之因,今日之果,當年奉先飛黃騰達,我還只是一從事,那時仍願與我交好,在刺史大人面前屢次替我美言。」
「正因如此,我才有機會被刺史大人遣至洛陽暫任行軍司馬,而後有了今日之權柄。」
「無論這天下紛亂何許,你我兄弟之情誼都不可忘卻。」
呂布深知張楊所言皆為肺腑,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的。
因此呂布深受感動。
只聽張楊說完,又悶頭痛飲幾杯,終是下定決心道:「奉先,你當真準備跟董卓那賊廝一條道走到黑嗎?」
見呂布臉色微變,張楊略有深意道:「奉先,董卓老賊惹得天怒人怨,怕是蹦躂不了多久……唉!我是為了你的前程憂慮!」
「稚叔心意我心領了,不過這日後之事自有日後之圖,說不準吶!天下大勢,誰敢說一定「為我所控」?」
「這倒也是……不過,奉先,我還是勸你早做退路打算,萬不可越陷越深。」
「稚叔這番言語勸誡,可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呂布面帶微笑,心中卻在盤算。
乍一見張楊欲言又止,鎖著眉頭始終不再說話。
他心中已是確信了七七八八。
算算時間,十八路諸侯也快要成型了。
恐怕這會兒,已經在暗地裡聯絡勾結。
「罷了,咱們兄弟得見敘舊,談何如此沉重的家國前途大事?」呂布舉杯輕碰,與張楊相視一笑,「稚叔,還有一事,萬不可將我之身份與人說出去。」
「放心!從你騎著老黃馬拿著一桿破鐵槍,我就看出來了。」
酒過三巡,呂布實在擔憂妻女與蔡琰,便不顧張楊挽留離去。
臨出門時,剛好遇到安頓完兵馬,前來拜訪張楊的張郃、高覽、麴義三將。
呂布依舊是點點頭打了個照面,徑直離去。
「好大的酒氣,從太守府里出來的?剛與張楊吃了酒?他究竟是什麼身份?」麴義悄悄轉過頭,凝視著那偉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