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往事
墨千千提裙進來,乖巧的坐在韓昭然身邊。
「千千是相府嫡女,送多少都不為過。訂婚比較倉促,相爺也不在京城,只送來父皇的賞賜。
這段時間我一直派人搜尋寶物,先湊齊這麼多,待下個月再將聘禮送過來。」
「還送?」這下墨生臣都不淡定了。
剛剛他掃了一眼,成對的珊瑚,成雙的玉如意,還有孤本、大儒字畫,他見了都動心。
今日送來的都讓人咋舌,那下個月聘禮,豈不是更讓人震驚。
韓昭然沒好氣的瞪向墨生臣,示意他不要攔著:「王爺對千千有心,自然是要將世家最好的東西搬來,這些恐怕都不及秦王府庫房的一半,老爺不用替王爺擔心。」。
她的千千,配得上世間最好的東西。
今日送來的這些東西,馬馬虎虎吧。
跟過來的離念眼裡滿是羨慕,那丹州的硯台,他要過好幾次,三哥就是不給。還有前朝大儒的字畫,都送給墨千千了。
早知道當三哥的女人有這麼多好處,他就重新投胎做女人。
最最最關鍵,這裡面還有他的好多寶貝。
他成親,宮裡被搜刮一遍,晉王府也被搜刮一遍,沒天理啊。
離念想到他的紅珊瑚心就滴血。
他看著笑的如沐春風的離殊,就想說一句『別被他騙了』。
離殊感覺到旁邊人的怨念,一個眼風掃過去,離念忙縮回龜殼。
韓昭然不傻,對方聘禮送的如此貴重,墨千千的陪嫁自然也不能低,否則會別人看輕。
她想到自己陪嫁中的東西,盤算著哪些能比得:「王爺放心,千千的陪嫁不會比這些差。」
墨千千看著袒護自己的韓昭然,無奈的笑笑,離殊根本不在乎這些。
她抬頭正好對上離殊的眸子。
自她進來后,離殊的眼睛就沒離開過。
三千青絲用一個玉簪挽起,目若朗星,膚如凝脂,只是坐在那,就讓人賞心悅目。
離殊對墨千千淺淺一笑,本就俊美無雙的臉龐,越發令人心動:「伯母放心,日後我的就是千千的,她的還是她的,想搬回相府都可以。」
這話讓韓昭然和墨生臣很滿意。
「千千,你領著離殊在相府轉轉。」正事說完,韓昭然有眼力的給兩人找理由。
離念鬱悶,誰還沒個媳婦。
「晉王殿下,不如去書房喝茶。」墨生臣開口道。
「好啊,相爺請。」
墨千千扯扯嘴角,都替她們尷尬。
好在大家都樂在其中,並不覺得怎樣。
兩人走出正廳,順著鵝卵石小路往陳園走。
離殊熟稔的拉住墨千千的手:「天冷了,這樣更暖和。」
墨千千嘴角抽搐,這理由也敢說出來:「恩,你喜歡就好。」
路上的丫鬟們看到大小姐和秦王,都低頭疾步離開。
「聽父親說,皇上賞賜我很多東西?」墨星辰是琰王的側妃,墨千千針對墨星辰,也是變相針對皇家。皇上不記恨她,反而還賞賜東西,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離殊聲音平靜:「父皇問起虎山的事情,知道我遇刺,想來是知道是離丞背後搞鬼。還說離丞得到應有的懲罰,虎山的事情翻篇。問我要什麼,我便說要成婚,要聘禮。」
墨千千皺眉,皇上這話看起來是偏袒離殊,何嘗又不是替離丞善後。
若不是離殊武功高強,他早命喪黃泉。
若不是她正巧在清月寺,離殊可能堅持不到回京,就被離丞的人抓走。
離丞去皇陵是咎由自取,和離殊有什麼關係。
「你和皇上之間……」墨千千話出口,又咽回去。
前世她就察覺離殊和皇上之間的關係很微妙,說寵愛,可有時候皇上的行為讓人看不透。說不寵愛,又在很多時候表現的很關心他。
在她看來兩人的關係很矛盾。
離殊眼神深諳,面色平和:「沒什麼不能說的,我生母就是因為他而死。」
墨千千握緊離殊的手,兩世她都不曾聽過離殊生母的事情。
「我生母是西夜國公主,我也是去了戰場才知道。當年她隨西夜國國君來給太上皇賀壽,無意間遇到一位將軍,兩人一見鍾情。本想著讓太上皇賜婚,卻沒想到被父皇捷足先登。」
離殊眸子里染上寒霜:「母親性子執拗,不肯屈服。聽說父皇幾次去驛站討好,都被母親拒之門外,再後來不知道發生何事,母親答應嫁給父皇。」
「後來父皇登基,母親成為後宮的一位。剛開始父皇對母親還很好,只不過母親性子冷淡,總是撥父皇的面子,日子久了,父皇便不再去母親宮裡。」
「我出生后,母親是開心的,覺得日子有了盼頭。只是父皇需要平衡朝中勢力,後宮不斷有人懷孕。」
平衡朝中勢力?
墨千千冷笑,不過是他花心的借口。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只能抱住他。
離殊撫摸著墨千千的髮絲,聲音滿是溫柔:「這些年我很好,自從知道是他讓母親鬱鬱而終,我便不再親近他。」
「宮裡的老人說,我的眼睛長的像母親,剛開始我還不信,直到有一次他看著我喚母親的名字,我才知道他為什麼對我忽冷忽熱。」
想來皇上是有愧西夜國公主吧。
「你可知母親為何答應嫁給皇上?」
既然與將軍一見鍾情,又怎麼會突然轉嫁他人。
離殊搖頭:「無殤門暗中調查許久都沒有結果,當年的事情似乎有人故意抹去,侍奉母親的宮娥嬤嬤,大多都死了。」
「我能知道當年的事情,還是六年前無意中遇到一位冷宮的嬤嬤。當時她被人欺負,手腳都生凍瘡,我看她可憐給了她藥膏。」
「那位嬤嬤還活著嗎?」墨千千越聽越覺得奇怪,侍奉西夜公主的人都死了,怎麼會這麼巧。
離殊搖頭:「兩年前死了。」
墨千千看著那張平靜無波的臉,靜地像一灘死水。
誰都有軟肋,阿殊的生母就是他的軟肋。
「當年你為什麼養在賢妃名下?」
她一直覺得奇怪,若皇上對西夜國公主有愧,為什麼不讓離殊養在皇后名下。
皇后膝下只有一女,自會全心全意照顧離殊。
離殊眸底溢出寒意,彷彿要冰封一切:「因為他畏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