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國寧王

外面雪已經停了，一出營帳，洹羽就被大雪反射的陽光晃了眼睛，步子趔趄了兩下，差點撞到寧時。

洹羽不動聲色地將手腕從寧時手裡抽出來，落後幾步跟在他身後。

走了幾步，她聽到寧騏和寧驥也快步跟了過來。

士兵們連夜給各個大人物的帳房剷出了一條條互相連通的路，雪都被堆到了一邊，甚至有幾個歪七扭八的雪人，可能是年紀小的士兵堆著玩的。

他們沿著路走到了軍中規模最大、裝飾最繁複的軍帳旁，想來這便是寧王寧封的大帳。

寧封雖年近半百，卻健碩瑰偉如同青年人，端坐中央不怒自威。

四人行禮請安后，寧王也沒有多做寒暄，而是直入正題道：

「洹羽公主，昨日時兒應該已經將事情來龍去脈與各中厲害都說與你聽了，今日來，孤就不再重複，只是想和你確認下，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

洹羽心想，若是從前寧時那惜字如金的解釋，再配上凍死人不償命的冷臉，自己估計又要寧死不屈地鬧上一鬧，不過幸好這一次寧時沒那麼高冷，事情也都解釋清楚了。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有另有打算。

於是洹羽頷首，謙卑地向寧王作了個揖，回道：

「回寧王，沒有疑問，願意配合。」

「倒是爽快之人，時兒果然慧眼識人。」寧王不由面露欣賞之色道，「三個月時間，希望你在時兒的教導下學有所成，本王會儘可能提供所需，只不過行軍途中，很多地方無法周全，還請克服一下。」

「無妨，勞寧王記掛。」洹羽心想，客套話說起來真容易又好聽，她也會說。

「時兒善使劍，近戰最佳，你且好好跟他練習，至於騏兒驥兒的槍刀也略有所成，若是有餘力，也可請教一二。」

「感謝寧王。」洹羽對寧王再次作揖，然後又轉向三位殿下，「有勞三位殿下。」表面客氣算是做足了全套，這一次也算是讓寧王刮目相看了。

「你們三個還有其他事稟報嗎？」寧王又慣例地詢問三個兒子。

從剛才一路走來，到現在三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心思。

也可能確實沒什麼好說的，便都回了無事。

「那退下吧，修整修整，半個時辰后，啟程前往洛州。」

洛州是譙國的最為繁華的地方，如果說龍康作為國都是政治中心，那洛州就是譙國的經濟中心。

洹羽九歲前往琅國聽學時，他們的車隊也是在洛州歇腳的，那時候雖然父君、母君和姐姐都不在身邊，但她有阿匙陪著，也不覺得孤單。

況且，那個時候的她還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沒有這麼多身不由己。

想起這些，仿若隔世。

哦不是仿若，是確實隔世。

出了軍帳，二殿下寧驥像是忘了剛剛跟寧時的針尖對麥芒，又作起妖來：「洹羽妹妹，老三這悶罐子無聊的緊，而且我會的可不止銘鴻刀哦。不如你跟我去飛轂營，那兒有很多好玩的機甲小玩意兒，肯定比三弟那有意思得多。」

洹羽落後他們三個一個身位退出大帳，卻沒有料到寧驥居然還不消停，突然轉身同她說話。

於是一個沒留神，便直接撞了上去。

寧驥個頭雖不及寧時，但也比小洹羽要高上許多，而且他還穿著輕甲，這一撞對於小洹羽來說，無異於撞在了木樁子上。

兩眼冒金星，再加上慣性使然，她向後仰倒，「啪」的一聲一屁股坐進了旁邊的雪堆里。

士兵們將大帳門口的雪都清掃堆在了一起，真是時運不濟。

「哎喲，妹妹撞疼了吧，哥哥給你揉揉。」寧驥說著彎下腰就要上手摸她撞得紅彤彤的額頭。

洹羽撞得太猛，陷在雪堆里無法動彈，雖然想要閃避過寧驥那不知好歹的爪子，卻發現避無可避。

眼睜睜地看著寧時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額頭，就在這瞬息之間，寧時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拽離了洹羽面前。

「二哥，剛剛父君的話你也聽到了，三個月時間，要將她訓練成一等一的刺客，若是你將她弄傷了，回頭父君那裡怕不好交代。」

「三弟，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傷害她了，我不過是想幫她揉揉額頭，怎麼這麼寶貝呀？碰一下都碰不得。」寧驥越說越過分。

「寧驥，你別鬧了。」

一直在一旁默默旁觀的大殿下突然冷冷開口打斷，神色里充滿了不悅。

繼而又轉向寧時，更沒好氣地說：「三弟，你這海口誇下了，三個月，就她現在這底子，我倒要看看你能將她訓練成啥樣，也不知道到時候不好向父君交代的是誰。」

話里話外，親疏立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