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別動,懷裡暖和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流程,進入雪窟之後,洹羽暗自觀察了一下四周。
雪窟的側門被幾人高的巨大冰石嚴私密縫地封住,聽不見裡面的動靜,主室則還是先前來時的樣子,正中央擺著那副白玉般地冰石棺槨。
寧時此刻便被安置在其中,他此刻悄無聲息,也許正處於中毒昏迷之中。
這雪吻之毒可真是寧氏的剋星,她沒有想到不奇怪,可照理說寧氏應該有所防範才對,寧時怎會如此輕巧便中了招。
還是他關心則亂了?
阿九將洹羽送下來后就離開了,他能如此放心的離開,這裡必然沒有其他可以出去的地方了。
洹羽環顧了四周,確定除了頭頂的出口,四壁再沒有明顯可以出去的地方。
算了,先去看看寧時怎麼樣了吧?
洹羽便抬腳朝主室的棺槨走去。
整個雪窟里明明安置了好多人,卻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似的,安靜得不管她如何放輕腳步,都有篤篤的輕響。
她有些害怕吵醒寧時,但又怕他躺在那裡永遠不醒。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等她走進了才發現,上次來時掛在牆壁上那副謝笙的畫像已經被謝笛取走了。
如今那裡剩下那個孤零零的冰棺,在偌大的雪窟主室里,被無盡的寒意包裹。
洹羽低頭便看見她日思夜想的人靜靜地躺在那裡,眉宇舒展,看樣子絲毫沒有了剛才中毒時痛苦的表情。
雪窟里的寒氣在他的鼻尖唇上附了一層薄薄的霜,除了蒼白的面頰透著一絲妖異的紅暈,昭示著體內的雪吻之毒,其他均與常態無異。
他閉著眼,呼吸淺淺,沒有了平日的鋒利和冷漠,竟有一絲難得的乖順之感。
洹羽有些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碰他。
想念了許久的人就在眼前,反正也睡著了,就放縱一下自己的小心思吧,洹羽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抹去他鼻上的薄霜,順著他挺立的鼻峰摩挲到鼻尖,鬼使神差地便觸到了那張冰涼柔軟的薄唇。
居然是溫熱柔軟的,這觸感勾起了心底細細密密的酥麻感。
洹羽不安分的手微微一顫,那個許久之前的綺夢突然蹦了出來。
在這冰冷的雪窟中,洹羽的臉瞬間燒了起來,還沒來的及平復下來,就聽到冰棺中的人不咸不淡地開口:
「小羽毛,趁人之危可非君子所為。」
洹羽剛才太過於專註盯著寧時的嘴唇,卻未發現他早已睜開了眼睛。
他突然開口,嚇得洹羽一個趔趄向後,沒來得及在意腳下的台階。
真是太丟人了,洹羽趕緊運氣撐住,因為慣性揚起的手腕,卻在抬起的瞬間被寧時緊緊拽住,然後順勢將她一下子拉入冰棺之中。
他的力道不大,但洹羽不敢反抗,生怕他運氣用力,使得中毒更深。
本以為這麼一拉一拽,自己會磕到堅硬的棺壁,但卻沒有。
一雙手擋在了她的額頭上,護著她,而她跌入了那個熟悉的懷抱。
他的體溫因為中毒的原因,有些過分高了,此刻洹羽隔著厚厚的衣裳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灼熱之氣。
洹羽不敢動,也不想動,她貪戀著這份溫暖。
可她不動,抱著她的人也不動。
畢竟是只容納一人的冰棺,洹羽雖是個嬌小的少女,也難免顯得有些促狹,這樣曖昧的姿勢讓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她想保持些距離,減輕點過分曖昧的氛圍,便試著朝著一旁挪去。
「別動。」
頭頂傳來不冷不熱的一句。
洹羽挪到一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那個...我是覺得這樣壓著你...你會...」
「不會...」
寧時沒等她說完,伸手就將人又按了回去。
「裡頭冷,我這裡暖和。」邊按邊補充道。
嗯,他這話說得確實是事實,這四周全是全是大冰塊,而且他們還躺在這大冰棺中,寧時這中了雪吻的火毒,身體的溫度比常人高了許多,確實是個天然的火爐。
不過要說寧時這話就沒點私心,那洹羽不信,可她還是照做了。
「哦好。」她附和著,順勢往他懷裡縮了縮,確實暖和多了,而且還有那日思夜想的味道。
等等,不是來看他中毒的情況么,怎麼自己先享受上了。
「你的毒怎麼樣?」
「你自己偷偷來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
「他送我進來的。」
「無礙。」
又是異口同聲地回答。
「送?」
「嗯。」洹羽並不想對寧時有所隱瞞。
「喔,看來你跟他相處得並不像表面那般差。」寧時語氣突然降了八度,冷冰冰道:「所以,剛剛救他那一下並非是在做戲,而是遵從自己的內心?」
「算是吧。」心中踟躕了片刻,洹羽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洹羽明顯感覺抱著自己的手僵了一下。
她明顯感覺到了寧時的不悅,趕緊補充道:「我知道了一些自己的身世,謝氏於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見死不救。」
「你是指心脈上的那顆內丹嗎?」
「嗯。」
「你覺得謝笛會因為這顆內丹而信任你嗎?」
「我不確定謝笛的想法,他的生性不安多疑,想必對我也是幾分保留,但我的立場,無法做傷害他的事情。」
將心裡的話說清楚,洹羽終於鼓起勇氣抬眼對上了那雙低垂的眸子,薄霜結在他的睫毛上,微微掩蓋住她霽色的瞳孔,她看不清他瞳孔里翻湧的情緒。
這讓洹羽原本堅定的內心有些發慌。
她不想騙他,但如此直白地挑明,她不知道寧時會不會生氣。
畢竟這便是等同於告訴寧時,她現在的立場,並不能不管不顧地跟他站在一起。
也許下一秒,這懷抱就不屬於自己了吧。
沉默最是熬人,洹羽靜靜看著他,等著下一秒,被他從懷裡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