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好像失憶了

洹羽心頭微微一顫，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慢慢回過頭。

只見坐在那邊的人，抬起頭來望向她的方向，眼裡是一片茫然的白色。..

他的眼疾似乎更重了，但眼神澄澈了不少。

他這麼久沒有用藥，不會已經徹底瞎了吧。

「是阿姐嗎？」他再次看向洹羽的方向問道。

「我是...」洹羽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阿姐！」還沒等她想好，剛說完兩個字，估計謝笛以為她承認了，立馬就向她撲過來，因為眼睛看不清，起身太著急，他「撲通」一聲，被凳子絆倒了。

然而他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顧，連滾帶爬地摸索著抱住她的腿。

洹羽被他的動作嚇到了，一動不敢動，她不知謝笛是真瘋還是裝瘋。

心裡莫名有些後悔，應該聽寧時的話離他遠一些的，要是他是裝瘋，那此刻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見洹羽既不動，也不出聲，謝笛又迫不及待地說：

「阿姐，你終於回來了，我乖乖坐在這裡等了你好久好久，我想你不來我就不吃，你一定捨不得阿笛餓著，所以一定會回來的！」

他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七八歲的小孩子，一點都不像一個十八歲的成年人，這不是謝笛的性格，他不至於為了活命或是其他什麼裝瘋至此吧。

也許是真的得了什麼癔症了，洹羽曾聽聞人在遭遇重大變故時，會讓記憶回到最快樂的時候，也許謝笛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小時候阿姐在身邊的那些日子吧。

心裡有些動容，洹羽伸手拍了拍這個之前還凶神惡煞的滿腦子殺人越貨的大腦袋，陪他演戲道，「那阿姐回來了，你起來把早飯吃了，可好？」

說著試著伸手去扶抱著她腿的謝笛。

「好。」

還不等她用力，謝笛靈活地一骨碌爬起來，雖然看不見，卻熟門熟路的摸到桌邊，拿起碗筷，吃一口餅，喝一口粥，還時不時看看洹羽的方向。

小時候的謝笛真是個懂事乖巧的好寶寶，洹羽瞬間心軟了。

「阿姐，你坐我旁邊吧。」似乎害怕她走掉，謝笛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洹羽不忍心回絕他，於是配合地在他旁邊坐下。

「阿姐，御膳房的廚子是不是該換了，這早膳怎如此難吃。」謝笛邊吃邊砸著嘴挑剔道。

天...他這是真入戲了，居然挑剔起吃食，若是被寧時聽到，不把他扔進海里餵魚才怪。

「那個...我們現在不在宮裡，阿姐帶你出來玩，在外面風餐露宿的，吃的自然不好，不過，阿笛還是要吃飽才行哦。」洹羽只能臨時陪著他演一演，胡編亂造一番。

「哦，好吧。」小孩子謝笛還是非常好騙的。「那我們去哪兒玩呀？」

「去一個叫妄尋嶼的地方。」這個答案現成的。

「那是一個什麼地方？」

「是一個漂亮的島嶼。」

「島嶼？那我們在海上咯？阿姐，我們去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

完了，忘記小孩子都有很多的問號，這得編多少謊呀。

「去那裡開始新的生活。」

「和阿姐一起嗎？」謝笛轉過臉來，嘴角還帶著米粒，一臉的期待。

「嗯。」實在是不忍心讓小孩子失望，洹羽點了點頭。

得到了心滿意足的答案，他繼續認真的吃起了早飯。

洹羽陪了他一會兒，覺得待得時間有些長了，得趕緊找個理由離開，不然等寧時發現了，就不好了。

「阿笛，阿姐有事要離開一段時間，你乖乖待在這裡，不要亂跑，無聊了就睡覺，好不好？」洹羽溫和地和謝笛商量。

「阿姐可以帶阿笛一起嗎？阿笛不想一個人待著。」

謝笛丟下碗筷，伸手摸索著抓住她的衣角。

洹羽見他一臉害怕，手上死死抓著自己衣角，心中竟然有些於心不忍。

「那個...阿姐要去的地方小孩子不能去，阿笛乖乖聽話，好不好？等晚一些，阿姐再來看你。」

洹羽只能耐心地勸他。

「那阿姐可以不去嗎？阿姐離開好久了，我盼了好久，阿笛不想再讓阿姐離開了。」他的臉上寫滿了極其認真的挽留。

太專註於編故事騙小孩，洹羽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道冷冷的目光。

「放開她。」

一個冰涼的聲音在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