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魚的放棄
小魚,就是輔助位的那個過分拘謹的人,是個指揮,以前玩的也很好,但這幾年退步了,心思不活,想法路線也越來越歪,但這麼乾脆利落的解約,俞寒聲還真沒想到。
俞寒聲拿起手機,給楊定山發消息。
[一點寒聲:我覺得應該先跟其他人商量商量,我現在去訓練樓找你。]
俞寒聲直直躺下,被床鋪厚厚的床墊彈了一下,俞寒聲心中默默說了句,這叫個什麼事啊?
俞寒聲抬頭看著明亮的燈光,雪白的天花板,手抓上頭髮,無意識的亂揉。內心一陣哀嚎,今天要熬夜了,明天還有事,那,怕不是要通宵了!
俞寒聲內心吐槽著,行動上卻從床上下來,去衛生間里整理整理頭髮。熬夜通宵都可以,形象不能丟。
小魚打了這麼多年比賽,雖沒有什麼進步,但也可以算是高手,這次解約,卻是再不打算走電競的路了。
小魚走的乾脆,按道理怎麼說也有幾分留戀吧,或許是有的。
小魚是對電競熱愛的,也是留戀的。只是因為害怕看到隊友的眼神,所以選擇在深夜,一個人迎著黑暗,在空蕩蕩的動車站裡等著回家的動車。
小魚手裡拿著的是劉代理給他的新合同,那時隊友們都很興奮的簽下了字,只有小魚看著翻倍的年薪,和不變的解約費,沉思著,趁著他們都沒注意收走了合約,沒有簽字。
晚上有一會兒楊定山接了電話,急匆匆的出去了。
小魚才敢把一封早已寫好的告別信塞到了楊定山的抽屜。
小魚想著想著,眼淚就落了下來,誰不想好好打比賽呢?這是夢想啊,這是熱愛啊。
楊定山回到訓練樓時,找不到小魚,問刺球和猴子,也沒人看見。拉開抽屜,正好看到那封信。楊定山看了信,腳一跺,語氣重重一嘆,傻孩子啊。
楊定山當即就給小魚打了電話,「小魚,決定了嗎?不在俱樂部留下嗎?這麼多年,難道就這樣,連一個告別都不願意當面跟我們說嗎?」
楊定山連連的發問讓小魚更加難過,他也不想,但是,事已至此,在這個節點轉會,是他對不住楊哥,「決定了,對不起。我已經到車站了,等會就要回家了。」
楊定山聽了,斟酌著詞語,給俞寒聲發了消息,然後就慌忙披了件外套,開著車一路衝到動車站。
小魚就靜靜的坐在那,楊定山靠到他身邊,坐過去,拍他肩膀,「小魚,你不用害怕,我理解你。」
小魚看到楊定山,驚訝又委屈,小魚忍不住,大聲哭訴著,「我不想的,我不想啊,可姥姥病了,媽媽又是一個人,我沒辦法啊!」
小魚眼淚熱騰騰的,濕濡感從厚厚的外套也能傳遞到皮膚,小魚的眼淚,狠狠打在楊定山心上,「膽小鬼,你這麼晚出來,不害怕嗎?那三個小崽子不來送送你就算了,怎麼能連教練都瞞著!好了,別哭,當個男子漢,回家好好照顧媽媽和姥姥。」
每個人都有無奈,當現實與夢想衝突,能平衡的人才是少數,更多的人,對現實妥協。
楊定山送別了小魚,看著小魚遠去的背影,手摸摸口袋,掏了一根煙,他煙癮不重,只有心裡有事的時候才想點根煙,冷靜冷靜。
翻了半天口袋,卻沒找到打火機,楊定山就叼著煙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空無一人的動車站裡,這裡的動車站不是二十四小時都開著的,這是末班車,很快,楊定山被趕了出去。
夜晚黑的嚇人,只有零星幾點光,灼熱的呼吸驅不散身上的寒意。楊定山看著遠處的車,摸了摸肩上那塊濕意,電話鈴聲響起,楊定山不再感慨,拿起手機接了電話。
「楊哥,你去哪了,找到小魚沒,新來那人來訓練樓找你了。」電話里是猴子的聲音。
楊定山應了聲,只說了句知道了。然後掛了電話,把一口沒吸的煙丟在垃圾桶,飛魚是他的,飛魚經歷那麼多變故,跟他的退役脫不了干係,所以,楊定山一直待在飛魚,不是因為沒有別的俱樂部要簽他,而是他就想待在這。
俱樂部轉讓時,正好趕上他們幾個隊友的合約期,大家合計合計,都回家過日子去了,俱樂部的替補上位,這麼兩年的時間,他曾經的隊友一個個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只有他還在堅持。
楊定山心中悲傷,努力想起些能讓他感到快樂的事,俱樂部現在還有一個新人俞寒聲。楊定山這兩年間大起大落,心態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他看人的眼光很准,俞寒聲一定是能改變俱樂部現狀的人。或許,俱樂部真的有一天能重回到曾經,或許,會比曾經那個俱樂部更好。
俞寒聲坐在他上午的位置,其他人都分散在各自的位置上,看到楊教練來了,都紛紛聚過來。
「楊哥,他說的是真的嗎?小魚解約了?他平時也沒提到過啊!怎麼就什麼都沒說就解約了」猴子難以置信的問。
俞寒聲有些累,手撐在桌上,這個時間本應該睡覺,可這時卻只能用來處理小魚解約的事。「楊教練,你說一下情況吧。我沒什麼指揮才能,比較擅長的還是當前鋒。但是,如果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還是可以補位的,我聽飛魚俱樂部的安排。」
楊定山先是點頭應和,回答了猴子的問題,「小魚確實解約了。」
楊定山頓了頓說:「他給你們每個人都留了一句話。」說著拿出那封信,信封里是厚厚一疊信紙。「我看了開頭,都是給你們的,我分給你們。」信紙第一張是寫給楊定山的,其他的寫給其他隊員。連俞寒聲都有一頁信。
[今天我看到你,你的眼睛里有光,那是我漸漸熄滅的熱愛。你比我們都強,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來這裡,但我覺得你應該不會離開了,飛魚是我曾經一直停留的地方,從替補走到首發,這裡承載了我很多的回憶。雖然今天才見面,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呢。對了,你帶著三個人機為什麼不標外圍城鎮呢?我覺得你會標在那。]
俞寒聲看完了信,內心想,這開頭一句是網上抄的嗎?眼裡有光?太陽光自然折射的吧。現在跑得這麼快,留了個爛攤子,替補的替補在哪裡?不過,如果早知道有三個人機隊友跟著,好像……自己確實會標在外圍城鎮,小車一開,隊友淘汰,再做任務領物資。這小魚猜的還挺准。信里小魚沒說他為什麼走的,是因為有苦衷嗎?
俞寒聲抬頭,只看見楊定山眼裡被燈光反射,像是有些淚光,但仔細一看又不見了。其他人都還在看信,不知道是因為信太長了還是被感動了,總之都沉浸在一種奇怪的悲傷氛圍中。
楊定山一直等到眾人都抬頭看他時才說:「因為小魚解約了,他是輔助位的指揮,所以我們將會缺一位輔助位和指揮,簽下的那七個青訓生,沒有指揮才能,都想想該怎麼辦。俞寒聲倒是可以補位,但你們好意思讓寒聲補位嗎?一打四都能輸,就你們這實力上了戰場,他救你們都來不及。」
刺球他們被楊定山說的低下頭,確實,他們這個實力不如寒聲,但是要讓他們去輔助指揮,他們也實在不行。
「我覺得,指揮位可以先放一放,輔助可以先加上我,可以以靈活機變為隊伍風格,每個人注意自保,如果有人死亡,我去再救。」俞寒聲對楊定山說。
刺球,舒月和猴子,也不是不能硬讓一個人去輔助,但是,這無異於是湮滅他們的實力。俞寒聲自己有全能的能力,那就可以擔得起這個補位的職責,離春季賽開始的時間已經很近了,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現在必須立刻開始磨合。自己實力尚可,可這其他人……只有舒月是因為小魚的失誤,被他秒殺,所以還不清楚她的實力。只是現在實在有些晚了,還是讓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十點還要訓練。
俞寒聲看了眼手機,已經是是凌晨一點了,俞寒聲對楊定山說:「就這樣吧,明天我進隊,磨合幾局再看看。」
正當他準備要走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那個主播白鶴,做直播的話,應該很吸引人的注意力吧,他那麼厲害,應該已經被其他俱樂部邀請過了,可是為什麼沒有打電競呢?於是就把這個疑問問了出來。.
「白鶴?聽說他是英煌青訓生里被踢出來的,有些俱樂部去接觸過他,他說訓練太苦,薪資太少?」
俞寒聲連忙問楊定山:「他們給了多少?」
楊定山想想,想不起來了,「不知道,好像聽說白鶴張口就是八位數,把他們都氣走了……」
「行,我知道了。」